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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子孫欲把山河振 巧兒代代有新人

第97章 子孫欲把山河振 巧兒代代有新人

在這等佳節,星輝終究是抵不過月光。半開的窗簾将月白色的光華放進屋内,後者本想照在不眠人的身上,卻發現自己根本帶不去半絲暖意,終究還是輸給了那一盞淡黃的燈……

屋中未被點亮的黑暗忽然被燈光沖散,坐在床上的人不免一愣,糾結于關燈和拿起手機裝鴕鳥之間。

平日裏做老人的哪裏舍得晚上快要睡覺的時候還開着燈浪費電,無非是有小孩子怕黑的時候,才會讓燈徹夜常亮:“安霁,外公給你講故事吧。”

隻可惜,如今那怕黑的小孩也已經長大,知道黑暗裏沒有什麽能吃人的可怕怪物。卻學會在這樣的夜裏和已經回到家的何晏清一樣因爲心事輾轉難眠。

做外公的隻當安霁還是小孩子,但明白的知道安霁如今有心事,自然更是能想得到後者如今是在念着些什麽。

“嗯……”安霁很想說算了,倒也不是因爲不願意聽外公那些質樸卻飽含哲理的故事,隻是安霁不知道如何面對明天來接自己的母親何晏清。

外公當着整個一家人,把母親不願意說出來的話擺到了台面上講,說實話,安霁不知道後者會怎樣想。

“外公看你睡不着,就想着像你小時候那樣給你講講故事。”

何振華畢竟是做外公的人,對自家女兒和外孫女不可不謂了解。

以至于即便如今安霁接觸到的事物遠不同于何振華那個年代,後者依舊能夠對安霁的心思了如指掌。

“要是你不想聽就算了,外公也不招你煩。”

何振華一如既往的像個老頑童,安霁知道外公肯定是想要借故事和自己說明什麽,自己要是不願意聽,肯定要讓外公失落很久,便隻是笑着,不住的點頭:“想聽。”

果然,做外公的當即便笑着拉了把椅子,坐在安霁床側,清清嗓子,準備開講。

“外公,這次不拿書麽?”安霁口中的書,說是一本書,實際上不過是何振華拿來記錄事情的小冊子。

安霁不知道外公之前拿那個冊子是來記錄什麽的,隻知道自打自己長到能聽懂故事的時候,那上面記的,都是外公給自己講的故事。

何振華搖搖頭,一臉神秘:“這個故也是外公我聽說的故事,如果說起來,更像是花木蘭那種民俗故事,曆史上未必可查,但是和外公曾經的工作有關系,所以外公記得很清楚。”

“之前你還小,給你講的都是些書本裏的故事,後來你長大了,便不和我與你外婆一道生活了,這個故事外公就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和你講。”

從床上靠起身來,安霁的眸子和外公視線齊平,同小時候猜到外公要講什麽那樣帶着幾分驕傲:“是有關杭羅的?”

“嗯。”何振華肯定了外孫女的想法,伸手從一旁的床頭櫃裏拿出一塊糖,和當年一樣塞到安霁手裏,“是有關杭羅的。”

“不同于那些很久很久以前,這個故事其實算起來不過百年。”

聽到這句開場白,安霁就知道,來自外公的故事就要開始,打開糖紙,把糖塞進嘴裏,等着自家外公将故事娓娓道來。

“那時候,有個織羅技藝十裏八鄉聞名的女伢兒嫁給一個山東那邊種地的老實人,雖然那女伢兒離開了自己的故鄉,所幸那老實人一家對那女伢兒都同自家人一般,一家便這樣生活美滿幸福。”

“雖說不是兒女雙全,但這一家人也沒有多求什麽,隻寶貝着那女伢兒,在一連生下一對姑娘兒之後,便不再求個男兒,想着叫兩個姑娘兒同母親去學織羅。”

“正趕上那時候商人們都興辦實業,想要爲這片土地帶來新的商機。”如今的安霁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何振華自然是挑着故事的重點來給前者講,生怕叫人覺得膩煩。

講着講着,何振華想起自家外孫女可是學曆史的,佯裝做比,笑道:“故事裏這段時間你應該比我熟,隻是這無從考證的故事,你自然不如我知道的清楚。”

“嗯,民國早期,民族資産階級興辦實業,民間自發抵制洋貨沖擊,後期受到帝國主義、封建社會等多方面影響,沒能發展起來,卻也在開國後,爲新中國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老人家都喜歡聊曆史、聽軍事,除卻擔心家裏面、爲了晚輩的成就自豪,有時間便要關心到國事上面來,安霁知道外公也是這樣,提到自己擅長的地方,自然同外公多講幾句。

果然,何振華聽罷笑意更濃——比他們這一代人早上十來年出生的,小時候也曾親眼見證過那段坎坷而壯麗的歲月,而他們這一代人,更是聽着‘當年的故事’長大的人。

就像名字裏那樣,何振華,‘何以振華’?一代代人同他們一樣,一直在振興中華的道路上求索……

“說得好,嗯,你們那個詞叫什麽……對,點贊!”

何振華年紀已經不小了,或許接觸到的信息會滞後,或許都不理解詞語背後的用意,卻依舊時刻想着去了解晚輩們的生活,了解如今的中國。

哪怕是點點滴滴的生活也不肯放過。

“爲了家人的幸福,同樣是爲了這片土地免遭戰火與硝煙,做丈夫的那老實人前往了西方的戰場,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

“那幾個女伢兒早就長得亭亭玉立,看着母親因爲收不到父親的消息日漸消瘦,便做決定帶着母親回到故鄉去。”

“你要知道,在那個時候想要上學可不如現在這麽方便。”何振華說着,也不由得歎氣,“那個時候私塾也好、小學也罷,若是沒有錢的人家,可是根本上不起的。”

何振華好歹也是個中專的文憑,對于國家那些政策比不得張伯伯的理解能力,但也能講的清楚:“如今義務教育也好,還是上大學之後的獎勵、補助也好,不知道挽救了多少因爲沒有錢就要放棄學業的孩子……”

隻可惜,在這樣好的生活之下,還有許多人不知道珍惜。何振華并沒有将這後半句說出來,在心裏默默的惋惜。

許多事對于現今的我們都是再習以爲常不過的事,可是落到老一輩人眼裏,就是曾經自己身邊人,又或者根本就是自己,爲之追求半生,最終也不得解的遺憾。

舊時光遍布荊棘,是老一輩人們摸黑前行,卻也能搭建起如今盛世的基石;新時代光芒萬丈,是屬于老一輩人努力的功勳,我們還有什麽理由不前行?

“那個時候,重男輕女的思想還很頑固,兩個姑娘兒若不是生活在那樣一個家庭,若不是做母親的靠自己手藝能掙來足夠供兩個姑娘兒去上學的錢,是根本不可能讀到書的。”

後面的故事何振華越講越細,看來這個故事應該是屬于這兩個小輩姑娘的……

安霁隻繼續聽着,聽着……好像自己也走進那個曾經戰火紛飛,曾經思想碰撞不斷的時代,同雨巷裏那位詩人一樣,帶着自己的迷茫,撐着那柄油紙傘,走在老杭州的街頭巷尾。

“阿姊,爹爹是回不來了,對麽?”小妹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或許是因爲時代的緣故,小妹最先懂得的,便是生死别離。

衆人皆知何家有位阿姊,帶着母親從山東回到故鄉來,遠離了那處被壓抑着的土地。而這位姑娘兒,正是這何家阿姊同父同母的妹妹。

“嗯。”何家阿姊并沒有否認,隻是放下手中的報紙,垂着眸子,沒有去看自家小妹。

父親在三年前到了西方戰場上去,如今戰争勝利,父親卻根本沒有消息——至于他們想要用性命換回來的那片土地,不過是從一個掠奪者手裏,換到了另一個掠奪者手裏。

今日雨紛亂如麻,何家阿姊擡眸,看不清前路何在……

回過頭來看看,此時的小妹尚且是七八歲,而何家阿姊自己也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家國危亡之際,即便是心中已經對這一切有了認識,又能做出多少呢?

“娘其實早就意識到了,隻不過不願意相信。”小妹可能還沒有到能聽懂的年紀,但何家阿姊照樣念叨着,“也不知這樣對她是好,還是不好。”

在這個年代,并不是誰家都能讀的起大學的,至少靠着手工生活的何家不行,何家阿姊能靠着和母親一道織羅掙夠自己與小妹上小學、高小的銀元就已經是件天大的喜事,更不要提大學那等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因而,即便何家阿姊再怎麽聰明伶俐,能接觸到的知識依舊少之又少,隻能靠着報紙上那些新聞,來了解更多。

“嗯?”聽着阿姊的話,小妹眸中滿是疑惑,“所以,阿姊是要瞞着娘麽?”

“你們要瞞着我什麽?”好巧不巧,小妹這話被母親聽了個正好,一道聲音便這樣從屋中傳了出來,“如今便瞞着娘,等長大了,豈不是娘什麽都不知道了?”

“沒有!”姊妹倆人倒是異口同聲。

“不過是娘的生辰要到了,阿姊要給娘買香粉。”平日裏不願意講瞎話的小妹也不消阿姊說什麽,自然而然的找了個不那麽蹩腳的理由,将剛剛的話遮掩過去。

“你們倆個!”

“叫你阿姊留好那錢,你将來上高小還要錢,娘老了,哪裏需要什麽香粉?”

得到回應後,屋裏的聲音很快便息了,隻剩下屋外何家阿姊以手遮了口,輕咳兩聲。

“阿姊莫笑!”

“小妹爲了幫阿姊隐瞞,都騙了人,先生說這樣可不好……”

笑歸笑,鬧歸鬧,父親的死、那片親人以性命守護未果的土地,隻萦繞在何家阿姊心頭,良久不能散去。

“阿姊?”

“阿姊在想什麽?”

“阿姊……娘每天織羅好累,以後我也要學,這樣娘就能省心些……”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以至于讓一個生命的逝去看起來不過是正常。

何家那個一天能織出三尺布的女伢兒走了,隻留下剛剛十七八歲的何家阿姊和就要上高小對的小妹相依爲命。

在收到同鄉人帶來的遺物之後,那個強撐着織羅,隻爲了養活兩個姑娘兒的母親一病不起,隻來得及将自家大女兒交給自己信得過織羅女工做徒弟……

其實做母親的在自家兩個姑娘兒談起這件事之前就已經想到了一切。直到最後一切擺在面前,再也不能騙過自己,而女兒也足以獨當一面的時候,才敢倒下。

“娘!”小妹哭的不能自已。

扶靈出殡,何家沒有男兒,于是便免不了一些心裏肮髒的人來看笑話,想看看有什麽便宜可以占。

也有看客一邊唏噓,一邊當做乏味生活的調劑,隻當是平白看了一場戲文,也不消花銀元,若是運氣好,還能蹭些吃喝之類……

更少不得唏噓不已的人群,見識過做母親的辛勤,聽說過這來龍去脈,又見兩個姑娘兒不大,無人有婚約,爲二人往後的日子憂心。

“娘,娘你爲什麽不要我和阿姊了?”

父親走了,母親也走了,何家阿姊知道如今能依靠的隻有自己,至于母親給找的那位師父,自己到底不知其人品,不敢輕易将自己和小妹的未來搭上去。

“起來。”何家阿姊的聲音很冷,若是不知道的人,還當是家中尚有家産要分,以至于平日裏裝得溫柔小意的這何家阿姊直接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娘……娘你爲什麽不将我一起帶走?”

何家阿姊知道,自家小妹或許是聽了什麽閑話,或是這兩日受了什麽委屈,以至于說出這等喪氣的話,自己當着衆人面不能解決,隻能将流程走完,将人帶回家再說。

“起來,跟着我走。”又同自家小妹說了一遍,何家阿姊不想在這個時候讓旁人看笑話。

“你走,娘……嗝……”

若不是哭嗝擋住了話頭,有那麽一刹那,小妹就要說出讓人寒心的話,所幸話爲出口,做阿姊的也不至于傷上加傷。

“起來。”

“我……”聽出阿姊聲音的變化,小妹有些慌了,想要站起身來,卻早就哭的沒有力氣,顫抖着癱在路上。

何家阿姊看出情況,一把拉起癱軟在地的小妹,将人護在懷裏哄着——周遭不好聽的聲音一點也不少,小妹還小,難保不會因爲一時沖動出什麽問題。

①直羅屬于杭羅,在民國早期突然消失,現在非遺傳承保護單位的努力下,距離時隔百餘年後直羅再次與衆人見面的日子已經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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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曆史上直羅消失的原因暫且還沒有定論,此處的故事是由此引起我個人的聯想,因而不屬于真實曆史改編,和安六姐兒的故事一樣,都是在真實的曆史和社會環境背景下,架空人物和故事,出于對真實曆史的尊重,對于具體地名、時間和曆史事件在一定程度上模糊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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