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明琮離開博物館後,小喬一路沒搭理他,直到回家了也沒吱聲。
瞿明琮估計自己這次是真把她得罪狠了。
怎麽哄回來呢?
第二天約了下午三點探監,上午瞿明琮也沒閑着,把小喬留家裏打遊戲,自己一個人出門了。
他去了吳大強的事務所。
這家位于西四環上的私人調查公司,除了抓小三查綠帽之外,最主要的業務是探尋各種都市傳說。
他們會專挑半夜時間,前往故事發生地點進行直播,加上一點點人爲制造的恐怖氣氛,效果很不錯,在本地的人氣也一直很高。
不過随着最近王小明事務所的人氣竄高,吳大強事務所的直播收入下滑得厲害,打賞的禮物也少了大半。
此時此刻,兄弟三人正在事務所裏爲收入下滑犯難。
“其實……也不一定是王小明的問題。”其中一人說道,“王小明那邊的流量也下滑了不少,他最近更新的視頻都是用以前拍的素材在拼湊。”
“那肯定啊,命案又不是每天都會發生,咱們青江市的治安還是很不錯的。”另一人接腔。
“唉……”老大沉重的歎了一口氣,“老拍那幾個主題,觀衆肯定會膩啊,我說,還有别的都市傳說嗎?”
“哪有那麽多傳說……要不然我們自己編?”
“編?就你那腦殼兒,能編個什麽花樣出來?”
“那你說怎麽辦?”
玻璃門突然嘎吱一聲,三個人齊齊吓了一跳,擡頭一看,居然是個熟人,頓時都瞪大了眼睛。
“靠!你來幹什麽?!”三兄弟紛紛站起身,一臉警惕的瞪着進門的瞿明琮。
瞿明琮客氣的笑笑,“談合作,行不行啊?”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談合作?”
瞿明琮雙手插兜,眉頭微皺,仿佛一副欲言又止模樣,神神秘秘的開了口:“其實,最近我身上出了點狀況,我自己沒法查自己,所以……想委托伱們調查一下,你們可能對這方面的事比較擅長。”
“……啊?”
……
…………
小喬在家裏玩了一會兒遊戲,有些心不在焉,她從遊戲機回到手機,鑽進視頻app裏看電視劇,看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沒勁,索性改去刷小視頻,有搞笑的、變裝的、解壓的,還有電影解說的。
在這樣一個世界裏,有無數種打發時間的方式,很難會覺得無聊。
有時,她會覺得自己現在這種生命形式,蠻時髦的。
但是……
瞿明琮似乎一直接受不了。
“哼,庸俗。”她在手機裏嘀嘀咕咕,“精神共鳴難道不比肉體高級多了?”
想起瞿明琮,她不由得關注時間,發現他已經出門很久了。
“出門居然不帶手機,真是過分哦……之前說什麽準備兩部手機,萬一手機掉水裏還能有個備用,好像很貼心似的,其實早就在防備我吧?哼,哼……哼!……”
哼了好幾聲,依然不夠解氣。
“要不然……我走?”想到這個主意,她立即否定自己,“不行啊,肯定會失憶的!一旦失憶,跟重活一次有什麽分别?什麽都忘掉,什麽都記不住,所有一切都要重新開始……瞿明琮啊,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失憶,就不會再愛你了!”
她在手機裏沉重的歎了一口氣,“要是不會失憶就好了。”
就不用這麽發愁了。
爲什麽在電子産品之間轉移的時候不會失憶,在人和人之間轉移卻會失憶呢?區别在哪?
她開始在屋裏所有電子設備之間亂竄,手機、電腦、遊戲機、智能電視、智能音箱、掃地機器人,連智能電飯煲裏也短暫停留了片刻,一切正常。
她回到手機裏,思索了一會兒,自言自語:“我悟了,電子産品之間轉移,是信息的傳遞,信息本身就是一種……呃,一種存儲形式?但是人和人之間發送不了腦電波,一出一進,信息就,斷掉了?可以這樣理解嗎?……那我現在在手機裏,作爲一種信息流傳遞進人的大腦,信息還能保存下來多少?50%?30%?……哪怕10%也行啊,總不能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全都忘掉吧?”
這些問題,想得她頭疼。
雖然她現在沒有實體的大腦,可依舊感到痛苦,她真的不想忘掉瞿明琮,也不想忘掉這段經曆,因爲……太寂寞了。
存在就像不存在,活着就像沒活着,這個世界沒有她走過的痕迹。
如果哪天她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吧?哦差點忘了,她還有一個叫何其樂的弟弟……他會是唯一見證她存在過的人嗎?何其樂難道不覺得這樣活着很寂寞嗎?
她正胡思亂想,這時,可以連接的通道突然多了一個,她立即認出那是瞿明琮的手機藍牙連接點,這說明瞿明琮已經到了附近。
沒過半分鍾,大門處傳來鑰匙擰動門鎖的聲響,瞿明琮回來了。
小喬頓時精神起來,放開音量大聲問:“你去幹嘛了?現在才回來,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我們下午還要去監獄看田小俊呢!你不會忘了吧?!”
“記着呢,”瞿明琮一笑,走過來抓起手機繩挂脖子上,轉身出門,“現在就出發。”
小喬噎了下,突然想起來兩人明明還在冷戰,她不該搭理他的!
她憋住傾訴的欲望,決定不說話了,堅決不說話。
瞿明琮恍若未覺,邊走邊道:“剛才去醫院陪我媽了,我算着時間呢,誤不了事,騎摩托車過去不用擔心堵車,半小時就能到。”
小喬憋不住了,“大冬天的你騎摩托車?騎過去你膝蓋直接報廢!”
“放心,我準備好護膝了。”瞿明琮笑了下,“再說,你不是一直盼着再體驗一次寒風凜冽的感覺?”
她用力翻了個白眼,“凜冽個鬼啊,我又感覺不到溫度,頂多風中淩亂!”
到了樓下,瞿明琮從車篷裏推出自己的摩托車,穿好護膝,戴上手套,爲了迎接即将到來的寒風,衣領也提到最高處。
小喬想勸他,要不算了吧,還是打車去吧?但是這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手機鈴聲響起,一通來電打斷了瞿明琮的動作。
屏幕上赫然顯示刑警隊隊長許宸傑的名字。
瞿明琮接通電話,騎上摩托車道:“田小俊那邊我已經約好時間了,一會兒就到……”
“不是田小俊的事,”許宸傑的語氣異常嚴肅,“丁兆林死了。”
瞿明琮怔住,“丁兆林?……怎麽死的?”
“被花盆砸死的,死之前他給助理打了電話要求和參加懸賞活動的幾個人見面,你現在最好過來一趟,我們需要錄口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