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憶了呀,”她一如既往把責任推卸得幹幹淨淨,“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瞿明琮扶額,“……看來除了去問喬月螢本人,沒有别的方法知道真相。”
她郁悶的嘟囔:“照你這麽推理,喬月螢第一次出車禍,我哐的一下被撞進她身體裏,喬月螢第二次出車禍,我又哐的一下被撞進你手機裏,我怎麽那麽倒黴,整天被哐來哐去。”
瞿明琮心裏是好氣又好笑,“行了,哐了兩次還能在别人的手機裏活蹦亂跳,你已經夠走運了。”
“真奇怪……”小喬琢磨了會兒,“如果我是從喬月螢的身體,哐到了你的手機裏,那我最開始是從什麽地方哐進她身體裏?”
“你還記不記得,你最初雖然失憶,但你自稱喬月螢,并且你認識我,”瞿明琮說道,“而我和喬月螢隻有那麽一次接觸,所以你很有可能是當初那場綁架中的某個人質。”
“那問題不就簡單了?隻要逐個排查人質身份,就能查出我的真實身份了。”她嘿嘿一笑,積極的問瞿明琮,“你快回憶一下,那次被綁架的人質有哪些人?”
不用她提醒,瞿明琮已經在試圖回憶了,但是記憶畫面模糊不清,他努力了很久也隻能記起一些碎裂的片段。
“……被綁架的都是在檢察院工作的人,我估計喬月螢應該記得比我清楚,畢竟都是她的同事。”瞿明琮說道,“我隻記得差不多有五六個人,有男有女,綁匪盯上了其中一位檢察官,五十多歲,其餘人都是配合他工作的助理和實習生,還有喬月螢這樣的年輕檢察官。”
“這樣啊……”小喬的神情漸漸嚴峻起來,“看來情勢很不樂觀呀。”
瞿明琮微愣,“什麽?”
她認真的說:“像我這樣智謀超群的人,無論怎麽考慮,也不像助理或者稚嫩的實習生吧?瞿明琮,如果我的真實身份……是那位五十多歲的檢察官,你能接受嗎?”
瞿明琮愣了好幾秒,“……你發什麽神經,那個五十多歲的檢察官是男的!”
她又問:“如果我是五十多歲的中年男性,你能接受嗎?”
瞿明琮:“……………………”
“你不說話,就是不能接受咯?”她哼了哼,用嫌棄的口吻說,“淺薄,你對我的感情太淺薄了。”
瞿明琮心想,要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是個大叔,還不如接受自己感情淺薄。
“你下次再哐的時候,哐到五十歲大叔的手機裏吧。”他回道。
小喬嗤了一聲,很不屑,“瞧你那話說的,好像在暗示我哐進你的手機裏是看中了你比大叔年輕帥氣。”
瞿明琮道:“像我這種一窮二白的人,除了年輕帥氣之外,我還真想不出你能看上我哪一點。”
她有些羞惱,“誰看上你了?我什麽時候說過自己看上你了?”
“行,”他點頭,“你行,你沒看上我,是我自己擱這兒單相思呢。估計是單身太久了,玩個遊戲也真情實感,看個手機也覺得眉清目秀,哪會想到手機裏其實住着一個五十歲大叔呢。”
“你才是大叔!”小喬炸了毛,“我剛才那是假設你聽不懂嗎?!假設我是大叔你接不接受得了!!!”
瞿明琮嘴角翹了翹,淡笑道:“自己都接受不了,還問我接不接受得了,呵……”
她:“哼!哼!哼!!!——”
一連三個哼,充分顯示出自己的憤怒與幼稚。
瞿明琮覺得要是大叔這個樣子,未免太吓人了。
他淡淡道:“總之,我會排除掉所有男性,如果你是男的,就當咱們倆有緣無分。”
“什麽嘛,普通朋友都做不了?”她很不樂意,“可以做兄弟啊。”
“做不了。”瞿明琮冷漠拒絕,“一想到自己對兄弟動過心,我會起雞皮疙瘩,所以還是算了吧。我會重點調查那次事件裏的女性人質,我記得被綁架的人裏面,除了喬月螢還有其他女性,隻要縮小調查範圍,應該很快就能查到線索。”
她聽了,聲音悶悶的說:“那……如果我确實是個男的呢?你真的會不理我嗎?”
瞿明琮覺得她的想象力過于豐富,概率上雖然有這種可能,但從她平日裏的聊天風格來看,應該是一位年輕女性。
“如果真是個男的……”他歎了口氣,“是男的也得盡快想辦法讓你回自己的身體,在手機裏呆太久,對你不會有好處的。”
她再次猶猶豫豫的開口:“那……如果我壓根就不是個人呢?之前我就想過,像我這麽聰明的人,說不定是覺醒的人工智能,一個不留神就進入了人類大腦,又或者我不是人工智能,我是……外星生命體?你能接受自己的伴侶是外星人嗎?”
瞿明琮對她的想象力表示歎服……
他用雙手按住太陽穴,略感痛苦的回答:“你不覺得這些話聽起來很蠢嗎?”
“可是,确實有這種可能性存在啊……”手機裏的美少女幽幽歎氣,“瞿明琮,我真的很怕。”
“怕什麽?”他揶揄道,“該害怕的人是我才對吧?我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接受一個五十歲的大叔?”
“你知道我什麽意思,”她語氣惆怅,聲音也消沉,“如果我們什麽都不做,至少還能保持現狀,可隻要查下去,我的身份就會變成類似試金石一樣的東西,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一切都可以遐想,而答案一旦明确下來,你敢保證自己能夠完全不計較嗎?我的性别,年齡,長相,身材,甚至我的發型都可能成爲你考量這段感情的因素,如果情況再極端一點……就比如我說自己是個大叔,或者我根本不是人類,你接受得了嗎?說不定……你不僅無法接受,而且在多年以後回想這段經曆,隻覺得惡心。”
瞿明琮聽完,良久無言。
他望着車外荒蕪的風景,沉默很長一段時間後,輕輕歎了口氣,回道:“你要對我有點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