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明琮不喜歡香海市的秋季,陰冷,潮濕,天色也始終灰沉沉的,讓人的心情蒙着一層灰色。
這是他第二次在香海停留三天,原本應該搭乘今早的飛機返回青江,但因爲天氣緣故,飛機不能起飛,便把回程時間改到了明天。
走之前還要再去醫院一趟。
住了人家的房,開了人家的車,走之前總要交代一聲,這是禮貌。
瞿明琮把越野車開到醫院地下一層停車場,然後和王爲一起上樓見鄒凱。
鄒凱臉上的傷已經處理完畢,不過紗布比之前更厚實了。
瞿明琮把車鑰匙還給他,“車停在原來的位置,明天我們直接去機場,就不繞路過來還車了,你想想門鑰匙放哪裏合适,門口的地墊下面?還是放小區保安那裏?”
鄒凱煩躁的回道:“壓在地墊下面吧,反正屋子裏也沒什麽值錢東西。”
“行。”瞿明琮點了下頭。
鄒凱又問:“樓下那個案子查完沒有?”
他人住在美容醫院,樓下自然就是停車場。
瞿明琮知道這家夥正義感爆棚,忍不了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殺人,會比普通人更關心案子進展也正常。
“應該快了吧。”瞿明琮回道。
“什麽叫快了?意思就是還沒查出兇手?”鄒凱很不滿,“香海這邊的辦案效率比青江差遠了!”
瞿明琮:“…………”
鄒凱皺着眉問:“我看網上說你在協助查案,案子都還沒查出來,你怎麽就要回青江了?”
王爲在一旁接茬:“回去歇兩天再接着查呗。”
鄒凱震驚的看着瞿明琮:“伱現在查案都是這種态度?”
瞿明琮扯了下嘴角,“我們是協助查案,越俎代庖的事做太多,就不禮貌了。”
鄒凱聞言沉默,片刻後再開口,語調陰陽怪氣:“瞿隊現在倒是懂禮貌了,知道不該越俎代庖,以前搶功勞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懂禮貌?”
瞿明琮皺眉,“我什麽時候搶過功勞?”
王爲在旁邊聽着,心想這是有瓜啊。
“你應該問問自己,你哪次沒搶過?”鄒凱冷笑一聲,“我帶領的的小組完成任務,哪次不是你上台代表發言?”
“你也知道是代表發言,代表的是整個部門,不是搶功。”瞿明琮無奈的解釋,“再說那是領導的命令,你以爲我樂意?跟個猩猩似的在鏡頭前表演。”
“喂!注意措辭!”鄒凱惱怒道,“别以爲離開了SWAT你就可以口無遮攔!”
瞿明琮:“…………”
這家夥的集體榮譽感真的不是一般的強。
瞿明琮不想和他吵,免得傷和氣,畢竟民宿那邊自己還要多住一晚。
恰好這時孫秉新打來電話,瞿明琮把手機舉起來在鄒凱面前晃了晃,“你等的案件進展來了,消停點兒吧。”
說完接起電話。
鄒凱果然很懂分寸,立即噤聲。
電話那頭,孫秉新說道:“昨天查的那些傘,一共十一把,其中有四把傘的内部帶刀刃結構,尺寸和傷口基本吻合,但是沒有驗出巧克力成分。”
瞿明琮微愣,“雖然沒有驗出巧克力成分,但是僅憑尺寸吻合這一點,應該足夠給那個司機定罪,傘平時放在車裏,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能拿到作案兇器的人隻有司機。”
“人在我這裏,但是他不承認。”孫秉新的語氣裏透出些許煩惱,“司機說,佟原曾經在一個節目裏公開表示自己喜歡這種傘,覺得很酷,所以有很多粉絲都跟風買了同款,我們也進行了查證,确實是這樣。”
瞿明琮心口頓時郁結,感覺就像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路,結果此路不通。
然而孫秉新又再次開口:“我們還在何曉慧家裏發現了一把同款傘,已經送去檢驗了,如果這把傘上查出巧克力成分,罪名恐怕隻能落在何曉慧頭上了。”
“何曉慧?”這消息讓瞿明琮有些措手不及,“我之前去過她家,沒在她家裏見過這種傘。”
孫秉新低聲歎了口氣,“……這也是我給你打電話的原因,何曉慧堅稱那把傘是武成給她的,但是傘上面沒有武成的指紋,而她的網購訂單裏又有買傘的記錄,她根本解釋不清楚傘的來源,你最好現在過來幫她做個證明,否則光憑眼前這些證據,我很難保住她。”
“又是這個武成……”瞿明琮的臉色沉下來,“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麽?”
“我也搞不懂,唉,也許是我年紀大了?”孫秉新再次歎氣,“我問何曉慧,她和武成之間有什麽恩怨,結果你知道何曉慧怎麽回答我的嗎?她說,她和武成是朋友,一直相處得很好,沒有恩怨。”
“沒有恩怨?”瞿明琮不理解。
“你也覺得很胡扯,是嗎?”孫秉新無奈的笑了聲,“她還要求和武成當面對質,說武成膽子小,可能是被我們屈打成招了,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那姑娘的腦子不知道是怎麽長的。”
瞿明琮聽了也皺眉,回道:“我現在就過去。”
他挂了電話,立即招呼王爲一起走。
床上的鄒凱坐起來,“等一下,我也去。”
瞿明琮愣了愣,回頭看他,“……你也去?”
王爲也勸:“大哥您這剛修複的鼻子,還是在醫院多養養吧。”
鄒凱一臉郁氣的掀開被子下床,“我是鼻子受傷,又不是腿受傷!”
瞿明琮無奈,不過鄒凱與孫秉新也認識,一起過去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隻是多了一個人,喬月螢那邊會有點麻煩,比如聊天說話,大概不能太肆無忌憚了。
……
三人一起出現,讓孫秉新稍稍吃了一驚,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回到案子上,沒有太計較鄒凱的不請自來。
孫秉新把他們帶到辦公室,大緻介紹現在的情況:武成那邊是一問三不知,堅稱自己隻是一個無辜的司機,何曉慧這邊疑點重重,卻猶如蒙冤的小白菜,不但對警方的訊問極其不配合,而且表現出強烈的不信任。
鄒凱提議:“既然各說各的理,爲什麽不索性讓他們雙方對質?看看到底誰在說謊。”
孫秉新搖了搖頭,沉聲道:“我還是想再試一試,不到萬不得已,我不希望這兩人見面,萬一案件是兩人合謀犯下,見面隻會讓犯人有更多機會完善口供。”
瞿明琮從桌上拿起兩人的新口供,快速浏覽一遍,不禁頭疼,“何曉慧……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