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明琮挑了下眉,若有所思。
王爲已經習慣時不時冒出聲音的喬月螢,奇怪的問道:“怎麽突然聊起秦露的案子了?不是已經送去屍檢了嗎,你們倆先評價評價我的視頻啊,怎麽樣?沒問題的話我就發布了。”
“先等會兒……”瞿明琮轉身拿起手機,問喬月螢,“具體講講?”
喬月螢說:“秦露的死,起初被認定爲自殺,其中一個原因是沒有嫌犯,所以我們在調查時就像面對一團空氣,無法精準的擊中對方,可如果倒推回去會怎麽樣?首先是秦露的死,被兇手設計成了自殺,爲什麽大家會乖乖跟着自殺的思路走?因爲在前一天,秦露的男友因感染狂犬病被送進醫院,在正常人眼裏,這件事對一個女學生是巨大的打擊,可爲什麽段皓博會感染狂犬病?”
瞿明琮微微怔然,“因爲他們在路邊撿了一隻貓?但是這太随機了。”
“是的,因爲太具有随機性,所以我們從來沒往這方面考慮過。”喬月螢點頭說道,“但爲了倒推順利,我們假設一下呢?假設沒有随機,秦露和段皓博走的那條路上必然有一隻白貓,白貓身上必然攜帶狂犬病毒,秦露和段皓博必然決定收養這隻流浪貓……你們發現沒有?哪怕假設到了這種程度,段皓博也不一定會染上狂犬病,因爲貓的行爲是不可控的。”
“沒錯,隻有當貓出現攻擊行爲,撓破或者咬破人的皮膚,才會導緻狂犬病傳染。”瞿明琮思忖着說道,“可如果是表現出攻擊性的流浪貓,普通人遇見了根本不會考慮收養,秦露和段皓博遇到的白貓,大概率是性情溫順的,親人的,所以他們才能輕易帶回家,性格稍微差點的流浪貓,看見人早就跑遠了,抓不住。”
這一點瞿明琮可太有體會了。
喬月螢說:“你們看,問題來了,秦露和段皓博在路上遇到了一隻溫順、親人、可憐的白貓,爲什麽帶回家之後,白貓會性情大變,攻擊段皓博?”
王爲忍不住插了一句:“這不是很簡單嗎?因爲段皓博虐貓啊,兔子急了還咬人,段皓博被貓咬了也很正常啊。”
“那麽,兇手是怎麽知道段皓博會虐貓的?”喬月螢問。
王爲聽了愣住,答不上來了。
并隐隐有種要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瞿明琮則是心頭一沉,發覺出其中的關鍵,“……找不到嫌疑人,是因爲兇手不在秦露的生活圈子裏,應該重點調查的不是秦露,而是段皓博!兇手對段皓博非常熟悉,隻有這樣才能完成這一連串看似不可能人爲的操作!”
“不止如此。”喬月螢沉聲道,“秦露很可能也被操控了,否則秦露隻要在收留流浪貓時,帶貓去做個全面檢查,整個計劃全盤崩塌,所以兇手需要秦露的配合。”
這确實是一個環,中間任何一個節點錯漏,都不會導緻現在的結果。
“可是這也太扯了吧?!”王爲瞠目結舌,“有必要嗎?爲了殺個人就搞出這麽多的事?還都是概率性事件!光是有狂犬病的貓就不好找,病毒還得處于潛伏期,否則一病發貓馬上就會死掉,而且而且,還要确保貓會攻擊秦露的男朋友!否則根本沒機會感染病毒!還有啊,她男朋友既然有虐貓前科,難道不知道做好防護措施?這種殺人計劃也太不靠譜了吧!”
瞿明琮蹙眉思索,慢慢點了點頭,“确實……狂犬病雖然可怕,但其實想要感染上這種病毒,條件相對比較苛刻,病毒必須通過血液感染,隻要段皓博提前做好防護措施,并不一定會感染……這案子太怪了,很多地方都說不通。”
事務所裏暫時陷入靜默。
更準确的說法是,讨論陷入僵局。
瞿明琮看向手機。
似乎感應到他的疑惑,喬月螢說:“智慧白色斜射之光。”
瞿明琮:“…………”
王爲:“啥?”
瞿明琮緩緩擡起一隻手,按住自己的額頭,揉了揉,“……她的意思是,暫時不要打攪她,她正思考到關鍵處。”
王爲:“啊……這…………噢,嗯。”
安靜兩秒,王爲再次出聲:“那我的視頻……”
瞿明琮道:“視頻沒問題,你發吧。”
王爲扭頭就到電腦前忙活去了。
瞿明琮蹭不到電腦,便在沙發這邊坐下來,想了想,拿出手機打開秦露的朋友圈裏,試圖從裏面找到關于段皓博的信息。
現在隻知道段皓博是和秦露同校的研究生,據說還是本校保研直升,至于他是哪一屆的學生?是否有同學和他一樣在本校讀研?這些問題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找到認識的人就好辦了,打聽一下段皓博的社交圈子,說不定會有新進展。
瞿明琮從秦露的朋友圈找到段皓博的朋友圈,然後從段皓博分享的視頻來源,找到段皓博在另一個社交平台上的賬号,又從互關名單裏找到幾個簡介顯示同一大學的用戶,陸續記錄下來,打算明天挨個聯系,打探情報。
時間快到淩晨時,許宸傑忽然打來電話。
瞿明琮看到來電名稱,不禁有些意外,這個時間段打來電話,恐怕是和案子有關。
他立即接通電話,果不其然聽見手機那頭的男人歎道:“喂!你最近是被什麽東西附體了嗎?真被你說中了!秦露的死很可能是一場謀殺!”
瞿明琮驚訝于他的效率,“屍檢這麽快出結果了?”
按照正常流程,至少得24小時以後才出結果。
“你上次說了那些疑點後,我心裏不踏實啊!所以叫同事幫忙加了個班,沒想到真查出點東西!”許宸傑感歎道,“秦露的血液裏殘留酒精,她死之前喝了酒!我們查過她出門時的電梯監控,她身上沒帶酒,那麽小的女士拎包裏也放不下酒瓶!”
瞿明琮問:“有沒有可能是在家裏喝了酒,然後開車去橋邊?”
“這個可能我早就想到了,已經派人去秦露家搜過!她家裏沒有酒,垃圾桶裏倒是有幾張奶茶的外賣小票!”許宸傑斬釘截鐵的說,“這說明當時橋上還有另一個人,酒是另一個人帶來的,秦露就是喝了對方的酒所以體内才會殘留酒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