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路上的插曲,瞿明琮到醫院時比預計遲了一小會兒。
他給瞿婉收拾好東西,讓她在病房裏等他,然後下樓去外面花店買花,準備在辦出院手續之前去探望昏迷中的喬月螢。
喬月螢說:“可我不喜歡康乃馨,好俗氣哦。”
“你喜歡什麽花?”瞿明琮問。
“玫瑰呀,我想要厄瓜多爾玫瑰。”喬月螢開始點餐,“店裏沒有的話,蜜桃雪山也行,還有多頭玫瑰裏的繁星和人魚公主,這兩個品種有嗎?”
瞿明琮掃碼付款,一束9.9元的康乃馨。
“你不買還問我!!!”喬月螢被他氣到。
瞿明琮已經習慣了,淡然回道:“我一男的,跟喬檢察官又不熟,送一堆玫瑰花做什麽,反正隻是走個形式,康乃馨就夠了。”
說完又瞥手機一眼,“你不是不确定自己的身份嗎?既然如此,我送什麽花給喬月螢,好像跟你沒關系吧。”
喬月螢:“哼!”
瞿明琮拿着花束往醫院走,邊走邊說:“總這麽混着叫也挺麻煩,稱呼還是區分一下比較好,現在王爲習慣叫你小喬,醫院裏那位就叫大喬吧。”
“不行。”喬月螢拒絕,“我要叫大喬。”
“爲什麽?”他問。
“因爲我絕不做小!”她義正言辭的回答。
瞿明琮:“…………”
搞不懂她跟自己較什麽勁。
……
因爲提前打過招呼,瞿明琮沒經什麽波折,就被護士領到喬月螢所在的高級病房。
按理說,病人處于昏迷中,是不接受外人探望的,但瞿明琮總有他的辦法。
他提前一天給以前的領導打電話,表明自己想去探望喬月螢,然後扯了個小謊,聊起兩年前自己參與營救被綁架的喬月螢,當時事發地能聽見一段異域風情的音樂,喬月螢在那個地方曆經了生死危機,現在她昏迷不醒,或許會對那段音樂有反應。
領導覺得有道理,于是從中牽線,征求了喬委員的同意,喬委員再通知醫院,瞿明琮很順利獲得了探病資格。
——兩年前喬月螢被綁架确有其事,與她一同被綁架的還有另外兩名檢察院的同事,而瞿明琮負責展開營救行動,這些都是事實,不過音樂什麽的不存在,是他瞎編的。
……
瞿明琮跟着護士來到病房門口。
護士打開房門,他在門外駐足片刻,發現這間病房的位置很特殊,恰好在瞿婉的病房的正上方,居然近得隻隔了一層天花闆。
如果說,瞿明琮原來覺得手機裏的人,有50%的可能是昏迷不醒的喬月螢,那麽現在,他對此的把握已經有了80%。
否則未免太巧,她出現的時機,她出現的地點,都與喬月螢密切相關。
他走進病房,裏面的空間比樓下的普通病房整個大了一圈,環境更爲舒适,床邊坐着一位看護阿姨,起身朝他禮貌的笑了笑。
病房的環境讓人不知覺地放輕聲音說話。
瞿明琮把花束遞過去,輕聲說:“你好,我過來看看喬檢察官。”
看護微笑着說:“喬先生打電話囑咐過了,先生還說,感謝您特意過來一趟。”
“應該的。”瞿明琮看向病床上的女人,心中泛起一些微妙的緊張,大約因爲手機裏那個人他太熟悉,而眼前這張面孔又過于陌生。
他沉默打開手機,手機裏的美少女此刻噤若寒蟬,一聲不吭,隻使勁在備忘錄一遍遍提醒他:看完就走吧,走吧走吧走吧走吧我們走吧!
瞿明琮找到提前準備好的音樂,點擊播放,順便在備忘錄上回複她:能找到進入身體的入口嗎?
喬月螢:(д|||)煩死了!她身上又沒長數據線!
瞿明琮:再找找。
喬月螢:啊啊啊(#д)可惡可惡可惡!
瞿明琮放下手機,默默觀察病床上的女人。
這位檢察官平時戴一副眼鏡顯得嚴肅高冷、生人勿近,現在沒戴眼鏡,氣質上柔軟了不少,但還是陌生得很,無論如何也難以跟手機裏那位聯系在一起。
瞿明琮覺得可能是因爲自己有了先入爲主的印象,每天看她頂着兩條馬尾辮在手機裏晃,便覺得現實裏也是個梳着雙馬尾的活潑女孩,蹦蹦跳跳,邊走路還會邊嚼口香糖吹泡泡那種類型。
一首曲子放完,床上的女人沒有任何反應。
手機裏的那位也抵觸得很,完全不配合,一直催他快走。
“看來沒有效果。”瞿明琮淡笑了下,對看護阿姨說,“抱歉,沒能幫上忙。”
“不不,還是要謝謝您。”看護回道,“不如您把這首曲子的名字告訴我,我在這裏照顧喬小姐,每天早晚放幾遍,這次沒有反應,興許下次就有了。”
“好。”瞿明琮看見桌上有便簽紙,便撕下一頁,寫上曲名。
然後拿回手機,告辭離開。
想要見一面就把喬月螢送回身體裏,果然是他想當然了,原本也隻是試一試,現在這個結果,并不算意外……
可是,如果手機靠得這麽近了也沒用,那喬月螢要怎樣才能回到身體裏?
這個問題讓瞿明琮困惑。
他走到電梯間,準備按下行鍵,這時電梯門正好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個年輕男人,長相清俊矜貴,穿深灰色大衣,手捧一束玫瑰。
瞿明琮與這人擦肩而過,走進電梯後轉身,發現對方徑直去了喬月螢的病房。
瞿明琮微愣,問手機:“這人是誰?”
喬月螢:“不知道不認識。”
“他送的是玫瑰花……”瞿明琮思忖片刻,狐疑道,“關系親密的異性才會送玫瑰花吧?喬月螢有男朋友嗎?”
喬月螢:“嗐,誰知道呢。”
瞿明琮:“…………”
他皺了皺眉,末了也沒說什麽,下樓去給瞿婉辦出院手續。
期間王爲打電話過來,問他這邊完事沒有,又說家裏做了一桌菜,讓他帶着他媽一起過去吃飯。
兩家關系本來就熟,瞿明琮答應下來,估摸了下時間回道:“我們15分鍾左右到。”
“行,那我關店挂個休息牌,然後回家等你們一塊兒吃飯。”王爲說道。
瞿明琮想了想,問王爲:“我來醫院的時候,看見康成橋那邊圍了很多人,好像有人跳河自殺,你聽人說了沒有?”
“聽說了啊,”王爲說道,“是附近大學的女學生,上次那個得狂犬病被拖走的男的,就是她男朋友,我估計是殉情吧,嗯沒錯,肯定是殉情……對了,屍體剛被撈上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