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偵探常遊走于灰色地帶,偷拍、竊聽、跟蹤,都是慣用手段,有時爲了獲取線索,僞造身份、聘用黑客也是常事。
喬月螢沒法用偉光正的要求去約束瞿明琮的行爲,因爲那樣他會餓死。
于是她在心裏自我安慰:反正拍下來的視頻也是給人家老公看,兩口子過日子,有什麽隐私不隐私的,哎呀難得糊塗~~難得糊塗~
……
第二天,瞿明琮往鑰匙環上面挂了一枚舊鑰匙,又檢查一遍加工後的毛絨骰子,然後裝模作樣的去了按摩店。
他故意選在下午1點20分的時候去。
這時距離邵家銘妻子前往按摩店的時間,隻相差十分鍾左右,那位肖師傅正在單獨的房間裏等她。
瞿明琮一進店門就直奔二樓,他步子邁得大,走路也快,一樓的老大爺還沒反應過來,他人已經到了二樓——
二樓隻有一個房間開着門。
瞿明琮疾步走進去,動作随意的将鑰匙放靠門的邊櫃上,另一隻手拉下帽衫拉鏈,語氣急躁的說:“吳師傅,幫我按按肩,這兩天一直不舒服……”
他脫了外套走到按摩床前坐下,像是才看清房間裏的人,驚訝道:“啊……怎麽不是吳師傅?算了,你幫我按吧,難受得不行了。”
房間裏的按摩師傅是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皮膚白,寸頭,長相端正斯文。
他臉上顯露出局促和緊張,慢慢從凳子上站起,讪讪的說:“不好意思……這裏有,已經有預約的客人……”
聲音也令人意外的舒朗溫柔。
“預約?噢……是我弄錯時間了。”瞿明琮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那預約的客人什麽時候完事?我可以等,真的很難受,盡快幫我按一按吧。”
肖師傅搖頭,雖然說話語氣溫溫吞吞,但态度很堅定:“下午已經全部排滿了,您晚上再過來吧。”
“晚上?你讓我等到晚上?!算了算了,我換一家!”
瞿明琮抓起外套走出去。
爲了表現得真實,他邊走邊抱怨:“按摩還非要預約,這什麽店啊,會不會做生意……”
快速下樓,走出按摩店,沿街一直走到拐角處才停下來。
瞿明琮呼出一口氣,在路邊打開手機,通過内置監控軟件查看攝像頭。
鏡頭畫面可以看見肖師傅側坐在按摩床旁邊。
信号穩定,畫面清晰。
接下來隻需要等待目标人物自投羅網。
瞿明琮看了眼時間,這個時候,邵家銘他老婆應該快做完護膚了。
等待時,手機裏的喬月螢好奇的問他:“調查案子,會經常需要這麽演嗎?”
“嗯。”瞿明琮勾唇笑笑,“我演得怎麽樣?”
“演得……”喬月螢頓了頓,誠懇的說,“有點尬。”
瞿明琮沒生氣,倒是笑出了聲,說:“這還不算最尬的。”
“還能比剛才更尬?”喬月螢感覺難以想象。
瞿明琮說:“有一次我接了個單子,任務是幫人找醬菜壇子,我挨家挨戶的走訪調查,逢人就說醬菜壇子是我外婆留下的遺物,每當我想念外婆,我就會從壇子裏挖一點醬菜出來吃,全是外婆的味道——後來那個小偷可能被我感動了吧,第二天醬菜壇子原封不動回來了。”
喬月螢驚訝道:“怎麽還會有人請私家偵探去找醬菜啊?”
“當然是有緣故的。起因是客戶把兩萬塊私房錢纏進塑料袋,壓在家中一個醬菜壇子裏,本以爲不會被老婆發現,沒想到家裏的老媽不知情,也沒仔細檢查壇子,直接把腌好的醬菜裝進去,放樓頂天台上曬太陽,然後又碰巧被某個饞嘴的鄰居發現,連壇帶菜一起偷走了。”
提起自己經手的案子,瞿明琮的嘴角不自覺翹起,淡淡笑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剛開始也覺得荒謬,現在慢慢适應了……原來我在SWAT接觸的都是大案、重案,現在調查這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也挺有意思。”
這時,鏡頭畫面裏的肖師傅突然起身,迎向門口。
瞿明琮和喬月螢見狀不約而同沉默,目光直盯鏡頭。
一個身穿長袖襯衫裙的女人進入畫面。
對方穿着很保守,幾乎沒有露出除了面部以外的任何皮膚,脖子上也系着一條淡粉色的絲巾,喬月螢看着很難受,因爲她覺得絲巾和襯衫裙一點兒也不搭。
女人和盲人按摩師手握手坐在一起聊天,嘴巴一張一合,神情愉悅且放松。
畫面沒有聲音,但僅憑肢體語言也能看出兩人的關系不是一般的親密,瞿明琮早早開啓了錄像功能,也順勢截了幾張照片。
兩人聊了一會兒後,女人開始解開自己的紐扣,小心翼翼脫下裙子。
爲了領取酬勞時不被刁難,瞿明琮自然希望能拍到更勁爆的畫面,但是當女人露出上半身,他不禁皺緊了眉頭,半晌沒有動作。
“她身上好多淤青啊……”喬月螢也看見了。
白皙的皮膚上,遍布深淺不一的淤青,前胸位置還散布着許多圓形的傷疤,看上去很像用煙蒂燙出來的。
“她是不是被家暴了?”喬月螢忍不住道,“看那些傷痕,她應該經常挨打,脖子上還有勒痕,難怪天氣明明不冷還要系上絲巾。”
瞿明琮沒作聲。
這很詭異,他和喬月螢這兩個與對方不相幹的人,正目不轉睛盯着她身上的傷痕,而她喜歡的、信任的人就坐在她面前,卻是瞎的,看不見她身上的傷。
有沒有可能……盲人雖然看不見,但是心裏知道?
按摩師輕輕撫摩女人的身體,除了撫摩,他們擁抱,親吻,依偎在一起說話……也許再厮磨一會兒會發生更出格的行爲,但瞿明琮沒有再看下去。
他皺着眉關掉攝像頭,臉色非常難看。
“算了,不查了。”他呼出一口氣,臉上表情很是煩悶。
喬月螢小聲說:“如果被她老公看見視頻,她肯定會被打死的……可是,拍到出軌視頻的酬勞,有五萬啊……五萬啊……”
瞿明琮更煩悶了。
煩悶得痛苦。
喬月螢的眼珠子轉了轉,試探問道:“要不要我哄哄你,讓你開心一下?”
瞿明琮歎氣,無奈的看着她,“你想怎麽哄?”
喬月螢慢慢地說道:“你還記得那隻酬勞一萬的貓嗎?……那隻貓,我可能有線索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