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他們來說,也是有好消息的。
就是大唐軍隊,的确是如一開始說好的那樣,攻打下城池之後并未鵲巢鸠占,而是退回,讓給了拜占庭的軍隊。
但.
隻要如此強大的大唐軍隊還一日停駐在這裏,他們就一日難得安息。
王宮裏。
軍事大臣看着君士坦丁三世,皺着眉頭,輕聲說道:“陛下,這大唐的軍隊爲何還不撤離,甚至越來越彙聚在王都之外.”
君士坦丁三世冷笑一聲:“我怎知道,我又不是唐人。”
軍事大臣歎了口氣:“大唐雖然助我國,但畢竟非我之軍,猛虎居于榻下,這讓我拜占庭寝食難安啊!”
君士坦丁三世面色微微一寒。
他不是傻子,他好歹是一國之君,自然是能聽懂這話裏含着的深意。
這些元老院的、還有那些大臣,他們是想過河拆橋了,眼瞧着拜占庭已經沒了突厥的威脅,就想着把大唐的軍隊給送回去了。
不說内心裏感到的威脅。
就說每日的軍饷消耗,落在他們心頭都是一座大山,雖然是可以用那些無所謂的石頭抵債,可不還是給出去的越少越好?
但是
大唐的軍隊沒有主動回去的意思,就得有人去同薛仁貴提上一嘴。
現在大唐在他們心目裏那就是真龍,雖然仁義,但都是清楚,這條真龍是會吃人的誰知道自己過去,會不會觸怒真龍,被一口吞下去。
沒人願意去,但總要有人去,一來二去,這位拜占庭的新皇帝,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這麽年輕又沒有根基的一位皇帝,不推出去做替死鬼,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朕知道了。”君士坦丁三世深吸了一口,“待會我便去探探口風。”
軍事大臣颔首,但沒說話,也沒離開,隻是依舊恭敬地站着,眯着眼笑着看着君士坦丁三世。
君士坦丁三世一拍桌子,怒氣沖沖地站起來,擡腳朝門外走去。
連給自己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大唐的軍隊還在,就敢把自己逼到這種程度,要是大唐的軍隊走了呢?
君士坦丁三世眼中神色閃動,他忽然覺得,前些時月,這群人貪生怕死把自己推到大唐似乎是一件好事.
隻要握住了大唐的這隻大腿,這些人還敢如此蠻橫地欺辱自己?
他一邊思考着,該如何去實現這一步。
王宮的一處偏殿。
薛仁貴現在就居住在這裏,他也曾想過要和自己的部下一起住在城外,帳篷也委屈不了自己。
但他身份特殊,隻有住在這裏,才能夠讓拜占庭稍微的安心一下。
此刻,他低着頭看着手裏的信箋。
這是紅巾賊給他寄來的信,上面的内容說的就是突厥現在已經聚集成了一窩,重要的頭狼都在這座城池裏,随時都可以一網打盡。
還真是天真的一群人。
說他們是狼,還真是委屈了狼這種生物。
薛仁貴看着這封簡短的信,輕輕歎了口氣,可惜了,他在來之前,還期待過,曾經對大唐造成過那麽大麻煩的突厥,在掌握了這些武器之後,能不能給他帶來一些新奇的刺激。
隻是可惜
并沒有。
薛仁貴起身,正準備出門,去城外軍營,就在這時,自己的房門被推開,侍衛領着君士坦丁三世走進來。
“你怎麽來了?”薛仁貴眯着眼,看向君士坦丁三世。
這一個月的時間,這位拜占庭的皇帝,倒是屢次想要去大唐軍營,但還真的從未親自來他的住所。
君士坦丁三世看着薛仁貴,遲疑着說道:“将軍是要外出?”
薛仁貴點頭:“有些重要的事要做。”
君士坦丁三世颔首,看着薛仁貴,咬了咬牙,輕聲問道:“将軍,朕,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将軍能否指點一二。”
薛仁貴道:“何事?”
君士坦丁三世深吸了一口氣:“突厥已經在拜占庭銷聲匿迹,爲何,爲何大唐的軍隊還要一直留在拜占庭?”
薛仁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雖然在政治上他一竅不通,但也不至于連這種關門謝客的話都聽不出來。
“突厥真的銷聲匿迹了?”他擺了擺手,反問了一句。
君士坦丁三世愣了一下。
薛仁貴歎了口氣:“戰報也我給了你們拜占庭一份,突厥的戰損不過三成,也就是說現在還有七成多的突厥人在外。”
“你覺得突厥亡了嗎?”
君士坦丁三世有些震驚,這些情報他并不知道。
薛仁貴又繼續說道:“突厥之所以銷聲匿迹,不過是因爲懼怕我大唐,所以不敢透露出聲息罷了。”
“等我大唐離開,你覺得這些突厥人還會乖乖的藏起來嗎?”
“還是說,你拜占庭已經有了,能夠勝過七成兵力的突厥了?”
君士坦丁三世搖了搖頭。
薛仁貴繼續向屋外走去,君士坦丁三世跟在他的身後:“這一個月的時間,我大唐不過是在等突厥人彙聚在一起,而後一網打盡。”
“剛巧,我方才收到情報,說是已經等到了這個機會。”
“你們倒也不用太擔心,最多一月,我等就會回國。”
君士坦丁三世有些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他還沉浸在自己竟然都不知道這些情報的失落之中。
薛仁貴走了幾步,忽然想到自己師弟往日對自己的那些“教誨”,頓了頓,開門見山地說道:“你似乎并未掌握實權?”
君士坦丁三世遲疑着,看着薛仁貴。
這些自家的事,他本不應該對外人說的,但是看着這張臉,看着他身上大唐的軍衣,鬼使神差的,他就點了點頭。
薛仁貴徑直往前走去,丢下一句話。
“我大唐不會幹涉他國之事,但我常聽我師弟說起過一句話,你若是想讓自己話語權變大,那就讓自己的重要性變大。”
“你什麽時候變得不可或缺了,你的話語權自然就會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