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就像是紅巾賊已經預示到了,他一定會這麽狼狽的落荒而逃一樣。
但這就是現實,自己現在的處境,的确是在逃亡。
哈赤可汗壓着心頭的怒氣,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幾名紅巾賊,開口輕聲說道:“那可是大唐的軍隊。”
紅巾賊點點頭,笑了笑:“知道,隻是沒想到,大唐的軍隊還沒過來,你們就開始逃亡了。”
哈赤可汗搖搖頭,嗤笑一聲:“原來你們紅巾賊的情報也是如此不堪嗎,大唐的軍隊現在恐怕已經攻占了君士坦丁堡了。”
紅巾賊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大唐的軍隊已經攻打過來了?
他們可是沒打探到半點的消息、風聲。
“那可是大唐的軍隊。”紅巾賊用了剛才哈赤可汗的話回複了一句,而後擺了擺手,“既然後有追兵,那便不閑聊了。”
“随我來吧。”
“大哥早就預備好了給你們躲藏的地方。”
哈赤可汗不疑有它,點點頭,跟在了紅巾賊的身後,順着山道走去。
這些年,在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牢固的印象,紅巾賊就是十分靠譜的朋友,一個十分有用的合作夥伴。
大當家也不急着現在就殺了哈赤可汗。
曆史就已經證明了,殺一個、殺幾個可汗是沒有用的,不将他們一網打盡的話,他們就會像下水溝的老鼠一樣,在陰暗的角落裏籌備一些讓人類不舒服的事。
一網打盡,這四個字,就是大當家現在最想做到的事——這也是一如殿下給他的信箋中,寫的那樣。
日夜兼程,不休不眠地走了三天。
哈赤可汗他們才終于趕到一座小城裏,這是一座很典型的,帶着唐風的小鎮,和拜占庭風格的建築混雜在一起。
在這裏,哈赤可汗終于見到了他最想見到的人,紅巾賊的大當家。
哈赤可汗拖着疲憊的身子,癱坐在椅子上,看到紅光滿面的大當家,他内心裏竟是有一絲感動:“終于是見着你了”
大當家看着他,歎了口氣,臉上神色很是擔憂:“我聽說,君士坦丁堡已經被唐軍給攻破了?”
哈赤可汗點點頭,臉色沉重。
大當家又問道:“大唐的那位大人,不是給你們送來了那麽多的武器.大唐才來拜占庭多久,你們就沒反抗一下嗎?”
哈赤可汗仿佛聽到了内心裏傳來“噗嗤”的一聲,他被狠狠紮了一刀。
是啊
多麽單純的一個問題,他們得到了張亮援助的那麽多武器,軍事實力放眼天下,恐怕也就隻是在大唐之下了,爲什麽就沒反抗一下呢。
哈赤可汗吭哧了好幾聲,憋着從嘴裏吐出一句話:“我們沒有發現大唐人的蹤迹,說來很奇怪,他們明明開着坦克,開着汽車”
“那麽大的目标,卻悄無聲息的,突然就出現在了君士坦丁堡。”
大當家感慨了一聲:“看來你們在斥候方面還是有待改進啊。”
噗嗤,又一聲,内心上又被狠狠地紮了一刀。
這是他們突厥的問題嗎?明明就是大唐太過于神出鬼沒了,換成其他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組織過來,都不可能做的比他們突厥更好了。
哈赤可汗這次吭哧了好幾聲,連一句話都沒憋出來。
大當家見他這幅模樣,也不好再繼續用言語折磨他,換了個話茬:“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哈赤可汗略微沉默了一番:“等張.等大唐的那位大人,将大唐收拾好,再過來收拾拜占庭的這一群人吧。”
“以大唐的這種作戰效率,你覺得隻是在這裏等候的話,你能撐的到那個時候?”大當家反問了一句。
哈赤可汗臉上的五官擰巴成了一團,他擔心的也就是這個。
大當家看着他,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這個時候,如果你繼續等待,那和慢性自殺又有什麽區别呢?”
“所以這個時候,你應該試着去反抗一下。”
哈赤可汗愣了一下:“反抗?”
大當家點點頭:“沒錯,就是反抗,大唐既然隻用了兩周的時間就打到君士坦丁堡,這就證明他們必然不能很有效的清掃戰場。”
“突厥隻是丢了一個君士坦丁堡,丢了原本就不屬于突厥的土地罷了,但是突厥的軍隊還在,武器還在,力量還在!”
哈赤可汗搖搖頭,有些畏懼、有些退縮:“但我們并不是大唐的對手”
“是嗎?”大當家不可置否的笑了一聲。
他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哈赤可汗一眼。
“你要知道,現在和我們合作的是誰,是大唐的大人物,他若是成功了,那就是那片土地上的皇帝。”
“如果你在這裏被大唐軍隊打的落花流水,甚至都生不起一點反抗的心思出來,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和他繼續合作嗎?”
一句話把哈赤可汗驚出一聲冷汗。
對啊!
雖然說這次合作,他們的目的是爲了讓大唐覆滅,可是那片土地即便換了一個主人,他們掌握的力量卻不會有半點的削弱。
突厥也和以往不同,沒了在戰亂的時候休養生息的機會,如果張亮這個時候,發現了突厥實際上沒有和他合作的資格,那會怎麽樣?
最關鍵的.
哈赤可汗忽然意識到一件更爲嚴肅的事。
如果張亮在拿下了大唐之後,并沒打算援助他們呢,而就是想借着這一批大唐人的手徹底滅絕他們突厥呢?
那他們突厥豈不就是成了大唐的踏腳石了?
哈赤可汗的面色越發的嚴肅起來,他重重點點頭:“對,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确要反抗大唐。”
“隻有反抗大唐,我們還能繼續有一線生機。”
說着,他頓了一下,誠懇地看向大當家,言語灼灼:“我親愛的兄弟,恐怕我還得麻煩你一件事。”
“幫我們注意到一下大唐的情況,我不希望我們成了那位大唐的墊腳石,不希望我們成爲他的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