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伸手一指他:“所以你已經得到你該有的東西了。”
“一個鄖國公的貴族爵位,還有你現在的官職,每年的俸祿,在百姓中的名望。”
張亮嗤笑一聲:“但是你拿走了我們很多東西.”
林深搖搖頭,打斷張亮的話:“拿走的不過是你們不該有的東西罷了,兵權、封地,你們不需要這些東西。”
“我們需要。”張亮立刻堅決果斷的回道。
林深笑了笑:“我說你們不需要,你們就是不需要。”
張亮臉色有些猙獰。
林深瞥了一眼李世民,這讓李世民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扶住桌角,以防止林深會吐出什麽駭世驚聞的話來。
林深看了一眼張亮,又回過頭看了一眼後面的那幾個人,輕笑了一聲:“你們覺得,這個國家是誰的國家?”
說着,他擡手一指向李世民:“他的?”
沒人說話,李世民也沒說話。
而後林深轉手,又指向身後的那一群人:“還是說他們的?”
張亮抿了抿嘴,他其實是更傾向于後一種答案,是他們的。天下并非是皇帝一人的天下,而應該是他們這群一起打下了天下人的天下。
林深搖了搖頭:“都不是,是百姓的天下。”
“這是老祖宗早就參悟透的道理,民爲貴,皇帝不過是一世的皇帝,世家不過十世的世家,可百姓是永遠的百姓。”
“皇帝換了多少,世家又換了多少,可百姓呢,他們依舊是那樣的一群百姓,從來都沒有變過。”
這話當着李世民的面說出來,多少有些大逆不道的意味。
但李世民面色沒變。
對林深說的這些話,他早就做了心理準備,他還擔心過自己的兒子李治,會不會有些不能接受這件事,還和自己的兒子談過心.
結果說起人民、說起百姓,他那個兒子比自己說的都還頭頭是道。
“你們反抗了前隋的暴政,給百姓搏來了一個好的時代,所以你們該做皇帝的做皇帝,該做官的做官,該當國公的當國公.”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林深看着張亮,眼神發冷:“百姓之所以會跟随你們反抗前隋,是不想再受到欺辱和壓迫,而不是讓一座大山倒下去,另一座大山又重新壓在他們的頭上。”
張亮瞪着林深。
他會認同林深的這種說法嗎?
他當然不會認同,他心裏是嗤之以鼻的,甚至覺得林深的這種說法很可笑,百姓、人民這些都有什麽好看重的?
身後的那群人低着頭,有人認可、也有人不認可,但是他們比張亮聰明的多,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林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算了,和你說這麽多,你也聽不進去,那就不再和你說這些了。”
“希望你下輩子重新做人的時候,再好好參悟這個道理吧。”
說着,林深瞥了一眼身後的那群人。
不少人打了個哆嗦。
他們這才明白,爲什麽在張亮的人襲擊他們的時候,軍伍幫忙俘獲敵軍之後,會通知他們前來了.
不僅僅是爲了告知他們今天晚上的幕後黑手是誰。
同樣的,也是爲了殺雞儆猴。
殺了張亮這隻雞,來震懾一下他們這群猴子,讓他們不要抱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安安分分的做大唐爲百姓的官。
張亮依舊站着,他的身子有些發僵。
李世民揮了揮手,嚷了一聲,門外就有幾名千牛衛進來,将張亮緝拿帶走。
他們走出屋子,天色已經微濛濛地泛着一絲絲亮光。
不良人、金吾衛出動,開始打掃起了戰争。
楚王府門前。
一群不良人走過來,看着門口排列整齊的屍體,一個人不由得感慨一聲:“楚王殿下還真是厲害”
“我聽說今晚唯獨是楚王殿下府上沒有軍卒在的?”
旁邊一人點了點頭:“是的,依上面的意思,楚王殿下這邊,隻要楚王殿下一人就可以了。”
“楚王殿下即便受了那麽重的傷都這麽勇猛,真是我.”又一個人感慨一聲,眼神裏滿滿都是憧憬。
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啪得一聲,旁邊的人就伸手,在他的腦袋上重重抽了一巴掌。
“說什麽喪氣的話呢!”
“楚王殿下沒事。”
“手腳都健全着呢,之所以傳出來那個消息,就是爲了迷惑張亮那個亂臣賊子!”
憧憬的那人點點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一名不良帥擺了擺手,歎了口氣:“行了,别說這些廢話了,這幾百具屍體,就隻有我們這幾個人,怕是要受累了。”
“趁着還沒人醒來,早點弄完,别影響市容。”
他很是惆怅。
長安城不少地方都要處理這樣的事,但他們可能是最累的一批人了,其他國公府上,好歹還會留一些敵人的活口,髒活累活,能多不少人做。
但他們這全都是死屍,楚王殿下下手那可真的是狠,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人忽然嚷嚷起來:“你們看虎将軍那,它爪子下有一個活人!”
活人?勞力!
不良帥騰得一聲站起來,把手裏的屍體丢下來,環顧四周,嚷嚷起來:“哪呢哪呢?”
不良人指向小白。
不良帥小跑過去,朝着小白谄媚地笑了一聲。
小白明白他的意思,打了個哈欠,爪子一掃,就把方柏明給推了出來。
方柏明依舊是在用充滿恐懼地語氣,不住地說着:“我不吃糖葫蘆、我不吃糖葫蘆.”
不良帥很是失望,又恭敬地請小白繼續看管着這人,渡步走了回去。
“怎麽不用那個人?”一名不良人好奇地問道。
不良帥搖了搖頭:“是個瘋子,沒法用。”
“瘋子?瘋子咋跑這來了?”一名不良人愣了一下,繼續好奇地追問道。
不良帥擺了擺手,輕聲說道:“不是正常的瘋子,看他打扮,也是張亮手下的人,應該是被楚王殿下吓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