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複看了好幾遍。
這名年輕人深吸一口氣,把書放下,看向路姓讀書人,輕聲說道:“晚生劉仁厚,家父夔國公劉宏基。”
一桌讀書人聽到名号後,忙站了起來。
朝着劉仁厚作揖:“原來是夔國公之子,還有失禮之處,請多涵待。”
夔國公劉鴻基,在讀書人中的口碑還算不錯,在沒林深之前,這位夔國公就是個義士,常常疏散錢财,扶持窮苦百姓。
劉仁厚擺擺手,看着路姓讀書人,開門見山:“我對這位兄台研究出來的這個動畫很感興趣,不知道可否詳談?”
劉仁厚是劉弘基的次子。
他對緻士、入學都沒有什麽興趣。
他是一個标準的纨绔子弟,但他并沒有其他那些纨绔子弟的劣性根,他不喜歡、也看不起賭坊勾欄、欺男霸女的事。
在沒有林深推出來的這些娛樂活動之前,他能做的也就隻有溜溜鳥、鬥鬥狗。
林深推出來諸如蹴鞠、籃球這樣的娛樂活動之後。
劉仁厚覺得自己迎來了自己的春天。
劉弘基是個對子女很嚴格的父親,哪怕劉仁厚不想爲官、做學問,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有一份堂堂正正的事業,而不是躺在家裏,吃他打下來的老本。
所以,劉仁厚曾想過,要不要去當一名職業運動員。
但是……
他并沒有成功。
當籃球運動員,他的身高不夠,技術也沒有達到能夠忽略掉身高的程度。
當蹴鞠運動員,他也不夠合格,他天生好像就在足球上沒什麽天賦,别人玩一段時間蹴鞠,颠球、花球多多少少都可以做出來一些。
可是他,腳下的蹴鞠,就像是别人的腦袋一樣,根本就不聽使喚。
渾渾噩噩了有一段時間。
在看到電影後,他對這種藝術形式很感興趣,也萌發了要不要開一家電影社的想法,但是一打聽拍攝電影的成本。
高達數十萬兩銀子的成本,讓他望而卻步。
并不是每個國公都很有錢。
他們家恰恰就是不怎麽有錢的那一批國公家庭之一。
然後,他就看到了這種名爲“動畫”的東西。
路姓讀書人愣了一下,剛才那一番話可是把自己一拍腦門想到的東西的缺點都給說了出來,還想要合作?
“雖然您喜歡我想出來的這個東西,讓我很是感動,可劉兄,剛才你也應該聽到了,這東西一點賞玩價值都沒有的。”
劉仁厚搖搖頭:“幹嘛要賞玩,我們做成電影不好嗎?”
做成電影?
路姓讀書人又愣了一下,他有點沒反應過來,畫和電影又有什麽關系……
劉仁厚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楚王殿下推出來的這個叫電影的東西真的是太棒了,但是它也有一些缺點。”
缺點?
有幾個人看向劉仁厚的眼神裏帶着些許不善,他們都曾看過“拯救大兵張三”,如果說故事有什麽缺點,他們認。
可要是說電影這種方式有什麽缺點……
那絕對是在雞蛋裏挑骨頭。
劉仁厚沒發覺身邊人的眼神變化,繼續說了下去:“就是不夠真實!”
“我昨天看了四遍電影,嘿,你們猜我發現了什麽?”
“電影裏和突厥人交戰的那一幕,掉落下來的人頭不是真的人頭,而是面團捏的,有幾個人頭落地還癟了!”
“就是畫面轉的太快,一般人都發現不了。”
那幾個帶着不善眼神的人,緩緩收斂起來,看着劉仁厚,不禁有些感慨。
那能用真的人頭嗎?
好家夥,拍這樣的一場電影,就得獻祭幾個突厥人的人頭,要是拍攝不順利,那再殺一輪……
那以後要是拍三國演戲呢?
總不至于招募幾十萬人過來,真的打一場戰争吧?
就是楊廣那樣的暴君,都做不出來這種沒腦子的事。
路姓讀書人憋了好一會,憋出來一句話:“您可真夠閑的。”
不說能連着搶到四張票,四遍電影,那可就是将近六個小時辰,一般人哪有這麽多時間幹這種事。
劉仁厚擺了擺手:“是挺閑的……”
“不是,不應當說這個。”
“但是拍電影總不能真的殺人,所以得用這種方式,但是畫不一樣啊,畫就可以把砍掉一個人腦袋的畫面給畫出來。”
“不僅如此,很多電影拍不了的東西,動畫都可以做出來,什麽神仙鬼怪、神通術法,現實裏做不到,大可以用畫給畫出來!”
路姓讀書人的眼裏,又漸漸湧現出來,剛才他想到動畫時那般的神色。
對啊!
畫比現實,不就是更多一種現實裏表達不出來的意境的浪漫嗎?
不過,路姓讀書人又皺起眉頭:“但是畫這種東西,怎麽制作成電影?”
說着,他頓了一下。
“難不成,真的讓人一秒鍾抽二十四張,然後用邸報上說的那種機器給錄制下來?”
劉仁厚抿了抿嘴,眼裏有些迷茫。
是哦,畫面怎麽制作成電影來着?
他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如意娛樂,翻開到介紹電影制作工藝的版面,仔細看了一圈,上面并沒有關于動畫電影的任何内容。
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但是該怎麽做?
誰又都拿不出來一個具體的方案出來。
劉仁厚咬了咬牙:“我現在就去拜訪楚王殿下,我想不到該怎麽做,但是楚王殿下一定能拿出來一個主意!”
說着,他看向露出擔憂神色的路姓讀書人,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我父親是夔國公,楚王殿下應該會賣我父親一個面子,見我一面的。”
路姓讀書人點點頭:“那我就在這裏等待劉兄……”
話突然頓住。
他又改口說道:“我還是和您一起去吧,我腦子還有一些其他的關于動畫的想法。”
當然了,他才不會說,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想親自見上一眼楚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