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蘭陵有些做不出來,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害羞。
不過這種程度正好。
在大唐百姓心裏留了個印象,也不至于繁雜到哪裏都是它的蹤迹,平白惹了大唐百姓們的厭煩。
如意劇院裏,今天的表演還沒開始之前,看客們就已經在屋子裏坐下了。
“你們有聽說,如意劇院弄了個叫電影的東西?”一個翻着手裏的邸報,又看了幾眼,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旁邊的人點點頭:“有看到,說是什麽能動的照片。”
有人看了邸報,但對這種“科普類”文章不感興趣,直接帶過去的人,滿頭霧水。
“會動的照片?”
那個人瞪圓了眼,眼裏都是驚愕。
“你們在開玩笑吧,怎麽可能會有能動的照片。”
在他那簡單、質樸的印象裏,照片是和畫像差不多的東西,隻是照片更匠氣、寫實一些,他有些想不到照片會動是怎樣的一副場面。
不過對畫像會動,他還是有些想法的。
前不久,他就看了一篇奇志故事,說的就是一個讀書人和畫像上的美人談戀愛,最終被吸了陽氣,拓印成畫像的故事。
現在聽到身旁的人這麽說,總讓他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開口說話那人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我哪知道是怎麽動的,邸報上沒說,期刊上也沒寫……”
“不過這篇文章是蘭陵公主寫的。”
一名讀書人搖搖頭:“公主又如何,又不是人人都能像長樂公主那樣……”
開口說話那人幽幽地說道:“蘭陵公主殿下,可就是長住楚王府的,是和長樂公主一樣的。”
那名讀書人頓時把剩下的半截話給吞了下去,轉頭說道:“那既然如此,這事定然是做不了假的。”
“邸報不說,估計期刊要不了多久也會解惑。”
“隻是不知道,這什麽所謂的“拯救大兵張三”說的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故事。”
旁邊的人紛紛側目看着他。
那名讀書人一臉正經,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模樣。
好像剛才改口的人不是他一樣。
看到周邊的人都在看着他,他還好奇的轉過頭,看向其他人,疑惑着說道:“你們這麽看着我作甚?”
爲什麽看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好一陣沉默之後。
一個人緩緩開口:“說來也是奇怪,爲什麽蘭陵公主會拍這麽一部名不見經傳的劇……三國演義不好嗎?”
“就算不拍三國演義,這昭君出塞也不錯。”
“反而是這部,拯救大兵張三,聽起來怎麽那麽敷衍,這不像是楚王殿下身邊的人能做出來的事。”
剛才還在說信不過蘭陵公主,最後又改口的那位,語重心長地說道:“楚王殿下身邊的人,什麽時候辦過差事?”
“他們不拍三國、不拍昭君,那也是有他們的打算。”
“我們這些人坐等就好了。”
說着,他指着剛被自己翻開的邸報,笑着說道:“這不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到時候看一看不就好了。”
這馬屁拍的。
所有人都不由得向後仰了仰腦袋。
不過這話倒是不假,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而且楚王殿下的招牌,向來都會讓他們放心的很。
接下來的時間,蘭陵又做了一些宣傳。
都和她在邸報上放的文章一樣,不是很過分的那種。
大型的彩色海報,現在還沒有技術力印刷出來,蘭陵就請了一位畫師,畫了一幅幾近寫實的巨大畫像,挂在了如意劇院的門口。
一男一女深情對視,中間一行大字:“拯救大兵張三”。
這種架勢,大唐的百姓還是頭一次見。
尤其是海報上的一男一女,男的是大唐人模樣,卻穿着突厥人的衣服,女孩的眸子裏深情帶着一絲掙紮、糾結。
這就讓他們心裏更加的瘙癢起來。
這種溫水煮青蛙的宣傳方式,恰好戳中了大唐人的内心。
這不到一個月的煎熬時間,終于讓他們度過去了。
等到放映這天。
大唐百姓早就排起了長龍隊伍,年前楚大蓮做的那場活動,讓大唐百姓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生怕自己來遲了,買不到票。
不過,顯然他們是多慮了。
電影票雖然緊張,但還沒到劇院剛剛創辦的那種程度。
而且不僅是在如意劇院,在如意廣場也弄了一家電影院,隻是規模沒如意劇院來的這麽大。
如意劇院一共有六張屏幕——這些幕布也不是說随便扯一張白布就行,也是帶着一些技術含量。
一張幕布的造價就在三千兩銀子。
如意廣場的場地要小一些,隻有三塊屏幕,而且最大的屋子,也隻能坐下一百五十個人。
最小的一個屋子,甚至隻能坐下三十個人。
如意劇院的話,則是有一個能容納五百人的大屋子,爲了能讓這麽大的屋子也有一個良好的觀影體驗。
蘭陵在晚上央求了好久,才說服林深,讓林深從研究所調出幾個人過來,幫忙建設好這一間對如意劇院而言,身爲排面的放映室。
九張熒幕,一次可以容納一千五百五十個觀衆。
每一個時辰開一個場次。
一天從早到晚,能開八個場次。
這就已經能夠滿足長安城百姓的觀影需求了。
大唐目前也隻有長安城的這兩家電影院,林深并沒有盲目擴張,雖然自己知道電影是個好東西……
但萬一這種藝術形式現在并不對大唐百姓的胃口呢?
第一場次的電影很快放完。
蘭陵站在三樓的走廊上,看着從一樓、二樓進進出出的人們,面容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隻是她死死抓住林深的手,還是把她内心裏的不安給暴露了出來。
“你在擔心什麽,過來看電影的人不是很多嗎?”林深左右瞥了幾眼,三樓上沒人過來打擾。
他把蘭陵摟到自己懷裏,笑着問道。
蘭陵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發弱:“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