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在向林深作揖行禮後,恭敬地坐在了椅子上,隻是面色沒那麽好看,宛如死狗一般。
“最近幾天過得怎麽樣?”林深随口問候了一句。
二當家的臉頓時就變得鐵青一片:“太糟糕了。”
林深好奇的投過去目光,民報不都是勸說了讓百姓收斂一點?
二當家吐苦水:“長安的不良人,真的是太敏銳了,我原本以爲他們很好糊弄,但是這幾天一天來三四趟,摳着細節來問我們問題……”
“連我們爲什麽漢話說的這麽利索,還帶口音也歸根結底的問了。”
“要是沒您幫襯,給我們做的那些假身份,那可真的糊弄不過去那些人。”
林深笑笑:“他們畢竟都是負責大唐治安的,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他們有這種反應也是應該的。”
二當家贊同的點點頭,作爲一名大唐人,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國家越來越好的。
這些苦,他都能忍住。
可他還是忍不住的要往外吐苦水。
“不良人來也就算了,可那些普通百姓是真的勸都勸不住,第一天就不說了,後來民報發文之後,就稍微好了一些。”
“可後來,還不如直接來……”
“我們無論走哪都有人上來盤問,一段路得走好幾刻鍾,買個吃食用的時間都是别人的好幾倍。”
“然後我們就換上了大唐的衣服,可這群人把我們的臉都給記了下來!你瞧瞧這倒黴催的,這下好了,受到更嚴密的監視,我們連出門都幾乎沒法出門了。”
二當家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憋屈,實在是太憋屈了。
就是今天自己出來了見楚王,那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二當家擺了擺手,歎了口氣:“算了,不說這個了,殿下您看到了水調歌,那人發的命令了不?”
林深點點頭。
水調歌有新命令出現,他當然也看到了。
似乎是因爲紅巾賊偷取熱氣球的事辦的極其的漂亮,狼匪那邊的膽氣也大了幾分,現在開始讓紅巾賊去做一些看起來就很困難的事。
“暗殺掉航空航天專業的所有老師、學生。”
這是狼匪新丢出來的任務。
二當家歎了口氣:“您說這事,我們該怎麽辦?”
他對狼匪的這條命令有些頭疼。做吧,航空航天專業的學生們雖然是和自家殿下親近,可畢竟是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得正大光明的在世人眼前,沒有辦法假裝殺了他們,再讓他們隐藏起來。
可是不做吧……以他們紅巾賊現在的立場,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讓他很是苦惱。
林深也知道他在頭疼什麽:“你們過來的人,所有人的臉都被大唐百姓給記下來了?”
二當家點點頭:“對,我們都成他們熟臉了。”
林深眯着眼,輕聲說道:“就用這個作爲理由去拒絕他們就是。”
二當家搖搖頭:“這麽做當然可以,可是殿下,等我們再次從拜占庭來的時候,我們怕就是沒有理由再拒絕他們了……”
“我擔心的是這件事。”
林深笑了笑,擺擺手:“到時候你再選一名要回大唐的人出來,讓他失敗一次便是了,你們隻是和他們合作,而不是給他們賣命,不是嗎?”
二當家點頭,應了下來。
“對了,殿下,狼崽子們的身份,您查出來了嗎?”二當家剛準備告辭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麽,擡起頭,關切的問道。
林深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放在了二當家的面前:“這是狼匪的幕後黑手,還有剩下的這些名單,是林大已經确定了是狼匪的成員。”
二當家仔細的看下去。
名單上的名字不多,還不到十個。
“長安内城的不好下手,但是長安外城的這幾個,找機會……”林深伸手,在名單的幾個名字上輕輕抹過,言盡于此,餘韻深長。
二當家點點頭,微微一笑:“放心殿下,我們一定會辦的很利索的。”
不良人搜索了好幾天,一直都沒能追查到究竟是什麽人動的手,熱氣球究竟被藏在了哪,還是說已經被運輸出了長安城?
他們很是懷疑,也更傾向于熱氣球已經被送出了長安城。
熱氣球雖然不是像蒸汽車、火車那樣的大塊頭,可它的體積也不小,不是随便藏着就能藏起來的。
這個東西,要真是在長安城,又怎麽可能這麽久,他們連一點蛛絲馬迹都查不到的。
再加上,不良驿也同明德太學的學生們确定過,熱氣球也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重要,這件事雖然還是有人在持續的追查,但并沒有最開始那樣的緊迫。
紅巾賊們也開始行動起來。
他們需要趁着不良人放松警惕的這段時間,把熱氣球從明德太學裏搬運出來。
夜色深沉。
紅巾賊們悄悄行動,明德太學的安保力量加重了許多,但是諸如假山這樣的景觀區,是在安保之外。
他們搬着熱氣球,一路藏匿着出門。
剛從明德太學的牆上翻過。
一名紅巾賊忽然開口:“二哥,前面有一個人,不是不良人打扮,但一直在監視着明德太學……”
“他現在還沒發現我們,我們是繞過他還是?”
說着,這名紅巾賊頓了一下。
“對了二哥,這人是名單上的一個人,照片也都能對應的上。”
名單上?
那就是潛伏在長安城裏的狼匪了?
二當家一揮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動手,把他殺了,屍體丢到灞河裏去……”
幾名紅巾賊點頭,放下手裏搬運的東西,悄無聲息摸到這個人的背後,趁着他還未發覺的時候,一刀刺下。
白刀紅出,人死燈滅。
二當家湊過去,眯起了眼:“你,還有你,你們兩個留下來處理,小心點,現在長安是沒宵禁的。”
“其他人繼續,把這東西搬運回船上。”
第三天,水調歌發售。
光頭男人一臉鐵青,看着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