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嫩、翠綠的葉片,在火焰的灼燒下,一點一點變得焦黃、而後變得焦黑,在火焰下化作了灰燼。
壯漢的心裏就無法控制的湧現出來一股暢快感。
這隻是複仇的第一步。
接下來。
他們要讓整個大唐都看到他們的兇悍。
隻是他心頭多多少少有些疑惑。
這裏的守衛力量竟然這麽薄弱的
隻有一個手無寸鐵的打更農夫。
明明盯梢的時候還見有那麽多的不良人,怎麽現在一個都沒有?
但這種疑惑隻是在他内心裏一閃而過。
他沒有往心裏去。
“複仇成功”,讓他下意識地忽略掉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而是和其他五個同伴一起,拿着刀,站在農研所的門口。
身後是滔天的火焰。
身前是點綴着路燈的道路。
他們在等大唐不良人,或者是大唐的金吾衛、千牛衛。
“來了。”一個眼尖的看到路燈另外一頭,快速趕來的幾道人影,忽然開口。
壯漢問道:“多少人?”
那人有些遲疑:“九個,如果其中有剛才逃走的那個農夫的話,隻來了八個人。”
八個?
才來這麽一點?
壯漢愣住,心裏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相信。
他本以爲至少得來二三十号人?
就是來一百多号人也不爲過,可就來八個人?
别說是對付他們。
就是滅火這八個人也不夠吧?
但是回想起大哥的話,壯漢不由得冷笑一聲:“果然不出大哥所料,大唐傲氣的很,真的以爲八個人就能解決掉我們嗎?”
“等會動手的時候麻利一點。”
不多一會。
不良人就趕了過來,抛去剛才逃走的農夫,還真就隻有八個人。
在同他們隔着一個路燈的地方停下。
一名不良人眯着眼,看着他們,高聲喊道:“縱火的人聽着,現在命令你們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交代你們的罪過.”
壯漢輕蔑地嗤笑一聲。
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也能說的出來?
大唐人還真是迂腐。
“動手!”壯漢輕呵一聲,率先一步,抽刀沖着那八個人沖了過去。
不良人們面色不變。
其中六個人,在對面六人不解的目光中,舉起了手裏一根形同燒火棍的東西。
啪得一聲——
極其清脆的聲響。
六個人應聲倒地。
五死一活。
活下來的是壯漢,他被擊中的是右腿,膝蓋被打碎,疼痛刺激的他臉色慘白,滿頭冷汗,眼中充滿了濃濃的不可置信。
什麽情況?
按照劇本不應該是他們六個人,把這九個人殺雞宰牛似的弄死,好好的宣揚一下自己的兇狠。
但怎麽就這麽突然。
他們手裏的是什麽武器?
就那麽幾聲響,其他五個夥伴就全都死了,隻剩自己一個還活着
不良人走了過來,他們端着手裏的武器,槍口對準了壯漢,提防着他還會不會有無所謂的掙紮。
其中一位不良人,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說,你們是什麽人,背後的主使是誰,有什麽目的?”
壯漢咬着牙,聲音顫抖着:“你們大唐的手段,還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你們用的是什麽東西?”
“是新式的袖箭嗎?”
在他的記憶裏,能夠和這種“燒火棍”模樣的武器對上的,也就隻有袖箭雖然說這些不良人手裏的要大了數十倍。
不良人沒有回答他的問話,隻是加重了語氣:“回答我的問題。”
壯漢搖搖頭:“你們還真的不容小觑。”
“我以爲除了燒毀這些糧食之外,還能再留下你們幾條人命,但是可惜了我竟是不能再殺一名唐狗。”
周遭幾個人臉色大變,目光從警惕變得仇視、夾雜着怒火。
“回答我的問題,不要挑釁我們的耐心。”那名不良人不耐煩地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壯漢冷笑,沒有回答。
咕噜一聲。
他咽喉明顯一動,似乎是吞下去了什麽東西,不多一會,他整個身子便不受控制的發起抖來,口吐白沫,眼白上翻。
不良人隻是靜靜的看着,沒有其他動作。
服毒死了。
死士?
那名不良人歎了口氣,擺了擺手:“去通知楚王殿下,縣令大人,還有房相、杜相。”
半個時辰後。
農研所大門。
被不良人通知而來的人,聚在一起,院子裏的火勢還沒完全消盡,濃煙滾滾。
但農研所周圍早就挖好了防火渠,再加上有院牆阻攔,火焰倒是沒蔓延出去。
林深臉上一點擔心神色都沒有,興緻勃勃的看着這一場好大火,随口朝着李恪問道:“沒有人出事吧?”
李恪搖頭:“沒有。”
“我們的住所是在對過,有您事先提醒,我們已經把重要的資料都轉移了出來,就是可惜了這些糧食。”
林深搖搖頭,走到一旁路燈下。
看着這六具戴着狼頭的屍體,問向一旁的不良人:“他們的身份調查清楚了嗎?”
不良人搖搖頭:“他們手腳隐蔽的很,附近城區正在進行排查,暫時還沒發現他們的住址,也沒有人有注意到他們活動的痕迹”
林深點點頭,目光在他們腦袋上的狼頭帽停住。
房玄齡眯着眼,輕聲說道:“狼頭,這讓我想起來一些讓人不愉快的東西了。”
“我也是。”林深應和,語氣卻依舊輕快。
以狼作爲圖騰的國家其實不多。
尤其是草原上的那些國家。
最爲出名的,無非就是突厥和契丹,這兩個已經被大唐滅亡的國家。
“如果真是他們,那可就難辦了。”杜如晦愁眉不展,顯然他腦子裏浮現出來的想法,是和房玄齡、林深一樣。
突厥、契丹。
在這個時候,有膽子做這種事的人,而且還如此明目張膽留下這麽濃郁身份烙印的,除了他們兩個亡國人,似乎也沒别的國家敢這麽做了。
但也正因爲如此。
他們才覺得難辦。
大唐對周邊國家的震懾力,是來源于擁有随時将他們滅國的實力。
可對已經滅亡的國家呢?
光腳的可不怕穿鞋的,這種沒有任何負擔的複仇者,才尤爲顯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