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詢問完。
林大進來,帶走這位老人,又帶進來下一個人。
後面的人就要比第一位安分的多。
至少沒再出現這種掏出香爐,點香祭拜的事出來。
很快就輪到李恪。
他跟在林大身後,看到李世民,不由得愣住,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向着林深和李世民鞠躬作揖。
“兒臣見過父皇。”
“見過楚王殿下。”
李世民擺擺手,笑眯眯的說道:“私下裏喚我父親就好。”
李恪又是一愣,這般柔情模樣的李世民,他還是第一次見,他也沒想過,自己這位威嚴莊重的父皇,還有這樣的一面。
李恪參加這次考試,其實并沒有告訴李世民。
他是偷偷做出這個決定的。
本來是打算考中了之後在告訴李世民的,但結果在“案發現場”就遇見了自己的父親,這個該怎麽辦?
李世民的反應很讓李恪安心,他朝着李恪豎起大拇指,誇贊一聲:“幹的不錯,沒有丢我的臉。”
從五萬多人中脫穎而出,這的确是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優秀成績。
林深沒理會父子倆的互動。
看了看李恪的試卷。
李恪之所以能從五萬多人裏脫穎而出,其實并不是因爲他的農務能力有多優秀,和其他十一個人相比起來,務農方面,他是被碾壓的。
甚至沒錄取的人中,務農能力比他強的,也都是一抓一大把。
但他之所以被選中
就是因爲在“玉米”的那一題裏,隻有李恪一人畫出了最接近玉米形象的圖畫。其他十一個人,無論畫的是高矮胖瘦、一簇一簇、還是單獨個體,都沒逃出“豆莢”這個形象。
唯獨李恪
跳出了這個框架,并且無限接近于玉米本來的形象。
等他們父子倆寒暄完。
林深拿起李恪的試卷,指着這幅畫:“你是怎麽想到這個形象的?”
李恪面色沒什麽變化,隻是輕聲開口問了一句:“不知道楚王殿下知不知道蒲草這種東西?”
蒲草?
林深點點頭。
對這個東西,林深一點都不陌生,這是一種成熟了之後,生的和香腸似的一種植物。
這是一種生的平平無奇,但是無論是景觀、藥用,還是說編制成草席、草鞋,都具備非常大價值的植物。
“您不覺得您拿出來的這種糧食,其實和蒲草在某些程度上,有很相似的地方嗎?”
林深點點頭,颔首:“你繼續說。”
李恪伸出手,比劃起來:“蒲草在成熟之後,它長出來蒲棒其實是其中一條、一條細小的絨毛。”
“揪下來的絨毛的根,在斷點處的狀态,其實和這個糧食斷點處的狀态,其實很像。”
說着他頓了一下,伸手指向自己的畫作。
“所以我就覺得,它的生長狀态可能更像是蒲草,我就這麽畫了。”
很有想法。
林深笑了笑。
李世民雖然聽不太懂李恪說的究竟是不是對的,但是他認識玉米這種植物,知道李恪畫的其實和玉米很像了。所以也笑了起來。
這一笑,李恪就松了一口氣。
這道題目,認真來說,其實就是一種刁難。
他們從沒見過這種糧食。
甚至大唐也沒有任何一種糧食長的和玉米很像。
但李恪能從蒲草聯想到玉米,這是一種屬于科學的浪漫。
蒲草和玉米都是同屬于單子葉植物綱。
或許之前的那些人,都會是比李恪更加厲害的農夫,但是在李恪身上,林深發現了他有成爲植物學家的可能。
這種敏銳的嗅覺.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林深又問了一些問題。
就換作了下一個人過來。
夜色漸漸升起,天色黑了起來。
十二個人的面試也已經結束,林深心滿意足,至少這十二個人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哪怕是李恪這個皇子,雖然差了點
但是這種敏銳的直覺,也是難能可貴。
林深把他們都叫進來,看着他們,點着頭,臉上挂着滿意的笑容:“很好,你們十二個人都非常的出色。”
“從今天開始,我就會雇傭你們。”
“至于你們的任務”
說着,林深擡手拍了拍擺在桌子上的木盒子,十二個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你們都應該知道,我弄出來了蒸汽船這麽個東西。”
“這盒子裏的,就是我通過蒸汽船,探索海外得到的種子。”
“這些種子,是比我們之前食用的糧食更加優秀的種子,同一畝上,這些種子能種出來更多的糧食,隻不過因爲它的生長環境和我們大唐的生長環境有所不同。”
“我希望你們能夠研究出來,如何讓這些糧食在我們大唐的土壤上,順順利利的成長起來。”
他們十二個面色嚴肅起來。
當然更多的是一種喜色。
更優秀的種子,對一名農夫來說,這大概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了,是要比農稅一年比一年少,更加讓人值得開心的事。
“俺們一定能做到的。”
“不會讓楚王殿下失望,不然俺這把老骨頭就埋到地裏給楚王做肥料。”
“啧,金貴的種子呀。”
李恪一愣,剛想說出的話,被這些人怼在了嗓子眼裏。
這種熱熱鬧鬧、具有生氣的回答他頭一次見。
但正是這種“不成體統”的回答,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别樣的生氣。
林深笑眯眯的說道:“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這些種子在大唐雖然是獨一份,但在那片土地上不是什麽珍惜的東西。”
“你們大膽去發揮你們的能力,去探究你們自己的想法。”
“種子不夠了就和我說,我會給你們繼續提供種子的。”
“和之前說好的一樣,每個月工錢三百兩銀子,要是有什麽研究發現、研究突破,還另有獎金,最少一千兩銀子。”
這大概就是天底下最無解的攻勢了。
要銀子給銀子,要尊重給尊重。
所有人心頭都是熱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