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咬了咬牙,一股挫折感湧上心頭,自己最有信心的一記殺招,竟然被這麽光明正大的一槍瓦解.
不過他沒放棄。
已經到這一步了,爲什麽要放棄?
千牛衛和不良人還沒發現他,甚至還沒做出什麽反應。
他還有機會。
他還可以再開槍!
楚王殿下能劈開一顆子彈,還能劈開第二顆、第三顆?
李四端起槍,正準備再次瞄準。
啪得一聲——
他的肩膀忽然被拍動,極有力的一隻手掌搭了上來。
李四被吓了一跳,手猛地一揮,連帶着也猛地回過頭去。
拍他的肩膀的,并不是他下意識想到的千牛衛,或是不良人。而是一個老頭,一個穿着圓領袍,笑眯眯的老頭。
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自己被發現了?
李四用餘光往旁邊瞥了一眼,千牛衛和不良人依舊沒有什麽動靜,那位楚王殿下,似乎已經在地上撿起什麽東西,和旁邊的李世民有說有笑起來。
時間緊急。
李四沒那麽多時間,去思考爲什麽林深的反應會是這樣正常反應不應該是要震怒,然後揪出自己這個刺殺者嗎?
他很快就判斷清楚自己面臨的情況。
發現自己的隻有這一個老人。
那麽殺了他,就能繼續自己的刺殺行動。
李四左手拿出槍,右手往身後一抹,寒光一閃,便是拔出了腰間别着的匕首,朝着這個老人的脖子狠狠刺去。
啪——
這個老人隻是慢悠悠的擡起手,扣住李四的手腕。
李四面色猛地一變。
怎麽可能
這個老人的手上有一股極其龐大的力量,比他這個年輕人、經過長時間鍛煉的年輕人還要強大的多的力量。
讓他沒法把匕首刺下去。
隻是一個老人而已。
他的腦子有些宕機,可他面前的老人沒再給他繼續思考的機會,隻輕輕一折,咔吧一聲——一股鑽心的痛順着手臂湧來。
手斷了。
李四還沒來得及發出哀嚎,這老人就擡腳,又朝着李四的肚子狠狠踹來,一腳把他踢翻在地。
連帶着讓他把自己的那聲哀嚎都給吞咽了回去。
恐怖的怪力老人。
痛苦之中,李四的腦子竟然無比的清明,李承乾給他的那些情報在他腦子裏飛快的閃過,其中一份脫穎而出,和這個老人漸漸的重合起來。
“你是林大!”
“你是楚王府的内府長吏!”
李四掙紮着,向後蠕動了幾步,驚愕的盯着面前的這個老人。
林大微微一笑:“你主子竟然連我的情報都給你了嗎?”
“準備的挺充分的。”
李四瞳仁猛地一縮。
林大的話隻有簡短的兩句,可蘊含的信息量真的太大、太多了。
李四現在明白,爲什麽那位楚王殿下會如此淡定。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早就知道了太子殿下要對他動手了?
“你們是怎麽知道的。”李四面色漸漸蒼白起來,“我在這體育館潛伏了近半月,我确信沒有暴露自己的蹤迹。”
林大搖搖頭,沒有開口替他解惑。
隻是單手拎着李四,緩緩走到主席台旁,将這個人丢在林深的腳下。
李世民瞥了一眼:“這就是你說的,要發生的事?”
林深點點頭:“嗯。”
“我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會這麽狠心,真的有膽子做出來這種事。”
李世民瞥了一眼林深手旁被劈成兩半的子彈,心有餘悸。
他可不是林深。
他身旁的那些千牛衛也都不是林深。
他們可沒那個本事,能夠将子彈劈成兩半,甚至在剛剛的突發情況中,連替李世民擋槍子的本事都不一定有。
如果不是在這裏。
如果這個人針對的目标不是林深。
李世民自付.自己即便僥幸能留下一條命,怕也逃不了挨槍子的痛苦。
“他是誰?”李世民臉色上看不出來多少怒氣,可心底裏已經對幕後的主使判了死刑。
林深搖搖頭,伸手朝着蹴鞠場上一點,笑眯眯的說道:“不着急,先看球,等球賽完了再說這件事。”
他一點都沒有被暗殺的覺悟。
這讓李世民多少有些佩服。
換做是他
别說是看球的心思,就是這場球賽也一定不會繼續舉辦下去。
李世民颔首,壓住怒氣,心不在焉的看了起來。
一場球賽,近乎兩個時辰。
金吾衛和千牛衛選拔出來的,都是軍中蹴鞠好手,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們本就是對練,對互相知根知底。
現在拼殺起來,更是“招招見血”。
打的難解難分。
最終更是打了兩輪點球大戰,千牛衛才以兩個淨勝球的優勢,拿下來了這一場比賽。
球賽結束。
李世民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
林深歎了口氣。
他本來還打算,自己親自公布将要籌備聯賽的消息,不過看李世民現在這幅架勢,應該是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了。
不過也好
自己畢竟隻是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罷了。
林深取過桌子上的擴音器,把他交給奚平,讓他來親自宣布這個消息。
然後便和李世民一同,腳步匆匆的走到體育館的一間無人更衣室裏。
李四面無血色。
這将近兩個時辰裏,一直都沒人去處理他手臂上的傷勢,也是他身強體壯,若是其他人,早就昏厥了過去。
“說吧,是誰指使的這個人。”李世民看了一眼李四,面容冷峻。
李四打了個哆嗦,忙低垂下腦袋。
林深眯着眼笑着,對李四開口問道:“是你說,還是由我來說。”
李四依舊緘口不言。
他說?
他怎麽說?
沉默了一小會,就在李世民正準備再次開口催促的時候。
林深歎了口氣,斂收起笑容:“既然他不願意說,我便直說了。”
“他叫做李四,在蹴鞠場已經潛伏了近半個月的時間,這次的目的,就是準備在蹴鞠比賽進行的時候,取走我的性命。”
李四。
這個名字被說出來的時候,李世民臉色猛地一沉,他幾乎已經預感到了,是誰做的這件事。
林深繼續說道:“而派出他的人就是你的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