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就是一抹凄涼湧上心頭,整個朝堂上最重要的三個人都如此鮮明的表态,那他豈能會有重新翻身的機會。
沒想到.
自己竟然已經如此不招人待見了嗎?
李世民自付一下點了點頭:“也好,不知萬年縣和長安縣,誰領此事?”
這兩縣之縣令,雖然不是大官。
但終究是掌管着長安大大小小之事務,他們二人還是有入朝的資格的。
兩個人對視一眼。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應當來我這。”
萬年縣令看了眼自己的同僚,輕聲說道:“楚王殿下之基産,多在東市,東市是我萬年縣管轄之範圍”
“所以自然是我萬年縣更合适一些。”
長安縣縣令抿了抿嘴,卻沒說話。
這是事實。
的确東市楚王殿下的産業要更多一些,市場也更繁榮一些,便是做小吏,也是在萬年縣更好一些。
李世民點點頭:“那便去長安縣吧。”
“兒臣.嗯?!”李承乾猛地擡起頭,不可思議的看了李世民一眼,一聲驚呼差點讓自己咬到舌頭。
不過他還是很好的壓制住自己内心裏的情感,又把頭給低了下去:“兒臣領命。”
李承乾百思不得其解。
就這麽一件小事.
他雖不清楚長安縣和萬年縣哪個更好,可看那兩位縣令短短幾句話,也能清楚,恐怕就是萬年縣要比長安縣更好一些。
結果父皇就把自己丢到更差的那一個地方去了。
憑什麽?!
就這麽看不起自己的嗎?
李承乾心裏那叫一個恨,蒼天泣血、五髒驚惶,他恍然之間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什麽機會、什麽看重.
呸,都不是!
這分明就是自己的父皇,在拿自己試探楚王、試探朝堂的态度,若是如此時此刻,楚王、朝堂反對,那他就是一枚棄子。
呵,棄子罷了。
李世民的本意當然不是如此。
他之所以讓李承乾去長安縣而不是萬年縣一來太子府是在長安縣,離家近。二來也是怕林深會對自己兒子偷偷使什麽絆子。
他是很清楚,林深有多麽厭惡食用芙蓉膏的人。
爲了不給林深上眼藥。
也爲了自己兒子好,長安縣反而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畢竟隻是做一小吏,在長安縣、在萬年縣都沒有任何的差别。
做小吏之事。
看起來是将李承乾這麽威風的一位太子,貶到了朝堂最邊緣的地方,但房玄齡和杜如晦之所以贊同,絕不是因爲他們對李承乾的不喜。
這件事,對李承乾而言,絕對是一件“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大好事。
對别的皇子而言,身上的政治資本自然是越多越好。
權力越大、朝堂上的聲音也就越大、能展露出來的能力也就越多.
李泰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做的。
但李承乾不同。
他身上最大的資本是“太子”。
“玄武門”之事,一直都是李世民心頭最大的一塊疤,如果不出意外,這個皇位是李承乾的,也隻能是李承乾。
李承乾不需要表露太多的才能,他隻要不是個傻子,他就能坐穩皇位。
朝堂上對李承乾的诟病出自何方?
是李承乾性子不穩。
小吏一職,就是在磨他的性子,把他從高高在上的雲端打下來,讓他能夠腳踏實地的踩着這片土地。
陛下依舊不肯放下李承乾。
哪怕李泰做出那麽多事.
楚王殿下也隻是單純的讨厭李承乾,他依舊也不會插手到皇子立儲的事中。
否則他也不會提出這麽一個提議。
李承乾依舊是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
這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在這短短幾句話的時間裏,得到的信息,他們看向李承乾的眼光再一次的炙熱了起來。
連帶着看向李元昌的眼光,也多了幾分欣賞。
一直以來,堅定不移站在李承乾身邊的,可就是有這位漢王。
朝會散去。
不少人攀附着,想要同李承乾結交,不過此時此刻,李承乾渾然沒有了這個心思,渾渾噩噩的同他們寒暄了一陣之後,便匆匆坐上了李元昌的車。
“叔叔,你說父皇爲什麽做出來這樣的決定?”車子行駛出朱雀大街的時候,李承乾忽然擡起頭,借着後視鏡看着自己的臉。
死灰色,看不到一點色澤。
李元昌面色不變,隻輕聲問道:“你覺得呢?”
李承乾一時語滞,緩了好久才迷茫的說道:“父皇是已經不信任我了吧也是,有楚王殿下的阻攔,我又怎麽可能坐上皇位。”
李元昌撇了撇嘴。
李承乾這就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他看不透這件事的本質是什麽。
可他又怎麽會看不清楚,但李元昌不會開口提點李承乾,他自己若是能想明白的話,也算是李承乾自己有本事。
若是想不明白
李承乾唯一能選擇的路,也就是李元昌昨天說的那條路。
回到太子府。
兩個人偷偷摸摸,又開始起了食用。
煙霧缭繞之間。
李承乾腦子越來越清明,隻是他不再考慮,自己父皇、楚王如此去做的目的,他的腦子裏,一直都缭繞着李元昌的那句話。
父行子效。
自己老子能做的事,憑什麽自己不能做?
這個想法,就像是在他腦子裏紮了根,越紮越深.
“叔叔,你昨天和我說的事可行嗎?”李承乾突然開口,目光灼灼,看向李元昌,聲音微微有些發抖。
李元昌擺擺手:“你可知楚王殿下研究出來的那些火器?”
李承乾搖了搖頭。
李元昌便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哪個叫大炮、什麽叫手雷、軍艦是何物、燧發槍如何操使
這一項項羅列出來。
直聽得李承乾目瞪口呆,眼裏充滿了濃濃的不可思議。
“我弟弟他.”聽完之後,李承乾微微皺起眉頭,開口問道,他是最怕李泰也掌握着這樣的武器。
李元昌搖了搖頭:“魏王殿下可沒這個福分。”
“現在這些武器,僅僅配備在楚王殿下的私軍,以及壽春的府軍之中我們雖不能從楚王殿下虎口拔牙。”
“但區區府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