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爆發出來一陣驚呼聲,他們看了看馬斯通,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體味,這種東西,誰身上不帶上一點?
馬斯通發出一陣哼哼,擺了擺手:“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但是在大唐,那裏的人是沒有體味的,他們身上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就是有,那也是那種淡淡、舒服的香味。”
這事帶給他們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
遠比馬斯通之前說的那些事帶來的沖擊更大。
大唐的平民穿什麽.他們隻會羨慕。
大唐的貴族、官員是什麽樣,他們同樣也隻能羨慕,他們可不敢對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指手畫腳。
但是!
大唐人身體竟然沒有味道,即便有,那也是香味.
這件事情,在這些人的心目中可就非同一般了。
在凱爾特神會的教義中,他們這些人之所以會有體臭,是因爲他們是低賤的,所以需要臭味來強調他們的身份。
如果哪一戶的人家,生出來沒有體味的男孩、女孩,凱爾特神會就會把他們接走,冠以這是被達努母神所眷顧的孩子——神眷者的名義。
所以,在他們貧瘠的世界觀裏。
隻有高貴的人,身上才沒有臭味。
隻這麽一句話,就讓他們心裏确定下來一個事實,也許也許就像是凱爾特神會說的那樣,大唐的确是一個偉大的國家。
他們發自内心深處的開始相信這一件事。
這群人開始抱着酒杯,聽着馬斯通繼續說着大唐的事。
他們聽說,長安的城牆、長安的街道
長安有可以在晚上放出光亮,卻不是蠟燭和油燈的東西。
長安有可以不用馬拉的車。
長安有一長條、可以日行數十法裏的交通工具.
酒館裏時不時爆發出來一陣驚呼。
他們是在爲大唐的不可思議而感慨。
墨洛溫和大唐相比,真的差太多、太多了。
直到宵禁快要來到,他們這些人才戀戀不舍的抱着一瓶酒離開酒館,晃晃悠悠的向自己家走去。
查理貝爾特二世他們來到瓦納,是在馬斯通回來之後的第三天。
依舊是很典型的歐洲風格的小城。
但.
不一樣,很不一樣。
查理貝爾特二世從未見過如此幹淨的一座城市。
城牆是幹幹淨淨的。
駐守在城門的守衛軍身上的衣服,也是幹幹淨淨的。
甚至城門外的土地,雖然泥土道路看不出來幹淨、不幹淨,但平平整整的,見不到哪怕一塊碎石。
這真是墨洛溫領土上的一座城市?
查理貝爾特二世勒馬進城。
城中的景象,更是讓他大吃一驚。
道路是幹幹淨淨的,見不到哪怕一點腌臜物,或是其他什麽的一些生活垃圾,甚至不遠處還能見到幾個人說說笑笑,在打掃着街道。
百姓們依舊穿着破舊的麻布衣服。
但他們臉上沒有麻木、行将就木的神色,反而洋溢着笑意。
扛着查理貝爾特而二世他從未見過的工具,有說有笑的從各個街角湧現出來,向城中的某個方向、或是城外而去。
思考了半天。
他才想到用一個詞來去形容這個城市。
“生命力”。
就像是教義中贊揚着達努母神的詞條那樣.
這個城市宛若活過來了一般。
他有這樣的認知。
可他身旁的那些貴族們卻沒有這樣的認知。
他們似乎看不到腳下土地的變化,也看不到這些人臉上神色的變化,他們隻是皺起眉頭,忍不住的抱怨起來。
“天呐,這是什麽情況,怎麽那些賤民都敢這麽光明正大的上街了。”
“見到我們也不行禮!”
“這裏的城衛軍都是瞎子嗎,這樣的賤民還不拖下去打死?”
但是他們的小聲抱怨并沒有人理會。
查理貝爾特二世也沒有表達出來要整頓這裏的意思。
他們都還記得,那天開會的時候,這位殿下所表露出來的意思。
姑且還能忍住自己内心裏的情緒。
很快,他們就到了城主府。
在弗蘭克德的指引之下,進入了這座曾經屬于圖姆家族的府邸,在大廳裏坐下,然後得到了尼奧的回話。
宋河還在睡覺,請諸位耐心等待。
弗蘭克德已經習慣這樣的事,他來往幾次,每次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宋河要不是在睡覺。
要不然就是在鍛煉、或是處理公務,一時半會脫不開身。總是要多等一段時間。
查理貝爾特二世臉上也沒有任何神情的變化。
他坐在主座上,耐心的等着。
跟随而來的那些貴族們,臉上反而露出了許多不耐煩的神情,他們本就反感宋河表現出來的那副姿态.
現在心頭的反感,就又更加重了幾分。
直到一個多小時後。
宋河才打着哈欠,從屋子外推門走進來。
嘩啦——
所有人頓時把目光落到宋河身上,或帶着不善、或帶着淡淡的殺意。
但宋河對這一切都熟視無睹,徑直走到查理貝爾特二世面前,擺了擺頭。
這是主座。
平日裏自沒有那麽多規矩。
但此時此刻,這個座位就是具有象征意義的。
查理貝爾特二世轉過頭看了弗蘭克德一眼,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讓出這個位置。
他是王,要有遠見。
宋河微微笑出了聲,大大咧咧坐下來,掃視了一圈,緩緩開口說道:“你們就是,這什麽阿基坦的全部力量了?”
查理貝爾特二世正坐向弗蘭克德給他讓出的位置上,聽到宋河的問話之後,點了點頭:“是的,差不多都在這裏了。”
宋河張口,正準備再次發問。
咚咚——
一名貴族敲了敲桌子,語氣冰冷:“這位.所謂的來自大唐的人,不先介紹一下你自己嗎?”
“比如說,你怎麽能幫助到我們?”
宋河偏過頭,歪着腦袋看向他:“我讓你說話了嗎?”
“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那名貴族瞪圓了眼,猛地站了起來:“這位年輕的不要這麽嚣張,你要知道.”
宋河沒有給他說完話的機會。
身後往腰間一抹,一道寒光就從他指尖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