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他們的内心中,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還是感到興奮,他們在宋河描繪的藍圖中,看到了極大的希望。
而這,讓他們熱血沸騰。
到大唐之外的地方,開闊疆土、稱王稱霸,而後再席卷全國之力,回到大唐進行報複,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他們的人跪在地上,向他們求饒。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待三年期滿,看他們紅巾賊回歸,消滅大唐,中原稱王!
不少紅巾賊們,已經做起了這樣的美夢。
宋河看着不少人臉上浮現出來的憧憬神色,不由得笑了笑,他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麽自家楚王殿下,會讓他們這群紅巾賊出海,而不是派遣正規軍了。
僅僅是在海上度過的這将近半個月的時間。
他就已經嘗到了大海的恐怖。
這并不是什麽舒服的事。
尤其他和普通的紅巾賊不一樣。
他需要操勞很多心思,出海需要注意什麽東西,這些林深早就明明白白的告訴過宋河。
用水,蔬菜、水果的補給
甚至這群流匪的下體,這些都是宋河需要去考慮的地方。
和這群普通,偏偏又不安分的紅巾賊們不同。
紅巾賊中不乏讀書人,尤其是在紅巾賊闖蕩出名聲之後,便有大把的讀書人想要加入進來,這群人統統都有一個特點。
那就是“自命不凡”。
可偏偏他們的本事,并沒有他們自以爲的那麽強大。
一個個都把自己當做天底下最頂尖的聰明人,想要對紅巾賊的發展指手畫腳,成爲下一個“宋河”,成爲紅巾賊的七當家,或者幹脆就成爲紅巾賊的大當家。
他們一直都想幹涉幾位當家的。
之所以要大衆表态,就是這群自诩聰明的讀書人提出來的意見。
宋河對這種情況知道的一清二楚。
倒不是說他沒有解決的辦法。
隻是他不得不對這些東西放任自流,他們畢竟是悍匪,而不是軍隊,在大唐境内,他是沒什麽辦法讓這些人服服帖帖。
可離了大唐.
宋河搖了搖頭,臉上神色沒有露出太大的變化。
隻是看着這群歡天喜地的人,兀自思考着,也不知道這一次出海,能夠活下來多少人。
十分之一?
一半?
還是說,除了他們這些楚王殿下的手下之外,全軍覆沒?
也是,按照楚王殿下的說法,就是現在的船隻發展的還不夠,還不能夠完完全全的征服大海。
與其平白犧牲值得尊敬的将士們,不如讓這群流匪開路。
宋河沒給他們澆冷水。
反而趁熱打鐵。
當着他們的面,又暢享了一番找到新大陸之後,他們這群人是如何憑借手裏的利器,征服那片新大陸。
又如何在新大陸發展,返回大唐對那位楚王殿下進行報複。
一塊又一塊大餅被宋河給抛出來。
好不好吃他不知道。
噎不噎死人他也不清楚。
甚至搶這些大餅的時候會死多少人他也算不出來。
但宋河撒的潇灑、撒的暢快。
那群紅巾賊們也聽的暢快,若不是在礁島上,沒有多少酒,他們早就暢飲了起來,不過就算如何
看着經過烤制,依舊有些腥臭的海魚,他們也是樂的熱熱鬧鬧。
好像他們已經做到了,自己暢享的那個樣子。
三天之後。
林深乘坐船艦駛向之前和紅巾賊們約定好的地方,等了半天的時間,始終不見紅巾賊的蹤迹。
第二天,林深又和梁相沖一起過來,紅巾賊依舊沒有出現。
第三天.
紅巾賊就像是消失了一樣,沒有露面,即便林深派出船艦,在更遠的深海去進行探索,也依舊沒有發現紅巾賊的蹤迹。
不,他們就是消失了。
林深并沒有把“世界地圖”的消息告訴梁相沖,當然,也沒有告訴李世民。
現在的大唐,連身邊的一畝三分地都沒有打掃好,他自然不會讓李世民把攤子鋪得太大,也不想讓李世民見到更廣闊的世界。
大唐隻要成爲大唐就好了。
不需要成爲貪婪的“開拓者”。
一連半個月過去,守捉在登州各處海岸巡戒,船艦在海面上巡邏,一丁點紅巾賊的蹤迹都沒有出現。
除了,在海上有一處疑似紅巾賊活動過的礁島。
但那裏荒廢了有一段時間。
梁相沖擡頭眺望着大海深處,看着那條黑黢黢的海天一線,滿眼疑惑:“楚王殿下,你說他們這群人去哪裏了?”
“怎麽就消失不見了?”
林深臉色沒有什麽變化,隻是微微一笑:“不用管他們了。”
梁相沖一愣,回過頭看着這位楚王殿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林深輕描淡寫的說道:“半個月的時間,他們船艦上的水資源恐怕早就喝了幹淨,哪怕沒喝幹淨”
“壞血症也會給他們造成極大的麻煩。”
“他們會死在大海上的。”
梁相沖看着林深,心裏咯噔一下,随口問道:“殿下,您有多大的把握。”
林深咬字:“一定。”
梁相沖點點頭,不再說話,隻是他并沒有撤去守捉的巡戒,依舊讓他們緊羅密網的在海岸線上巡邏着。
以防備紅巾賊們,又偷偷出現在登州的某一處角落裏。
這一部分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長安,傳到了李世民的手裏。
李世民看着擺在桌子上的兩封奏折,整個人陷入一種沉默之中。
第一封奏折的内容,說的便是梁相沖彙報紅巾賊準備歸順楚王,卻被楚王殿下果斷拒絕的事。
這第二封,說的就是紅巾賊在茫茫大海上消失不見,楚王說他們一定會死在大海上的事。
紅巾賊死了?
李世民不信。
可他現在不可自拔的陷入一種迷茫之中。
一開始,他以爲林深是想用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把這群悍匪收入麾下,壯大自己手中的力量。
可結果并不是這樣。
那群紅巾賊消失了!
林深手裏的力量并沒有增加,來時帶了多少私軍,現在私軍依舊還是多少。
梁相沖不僅在調查紅巾賊,他也在偷偷調查着林深
他确定,十分确定。
那群紅巾賊就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