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時候.
該說的他都說了差不多。
歐陽詢也是無奈,膽戰心驚的站在一旁,準備迎接接下來的腥風血雨。
“呵呵.”
突然,他聽到了一陣笑聲。
歐陽詢緩緩擡起頭,他的脖子剛才扭了一下,不方便有太大動靜的動作。
笑聲,是從林深嘴裏傳出來的。
歐陽詢發誓,他從沒有見過這種狀态的林深。
笑得很是燦然,在火光熠熠的照耀下,更是有一種聖潔鍍層似的質感。笑容也不是故作堅強的那種笑。
而是發自内心的,那種璀璨的笑。
可就是這麽一個在旁人看來,溫柔無比的笑容,卻是讓歐陽詢整個人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正常。
這一點都不正常。
“楚王殿下?”歐陽詢膽顫心驚,從嘴巴裏吐出來一句疑問。
林深沒有理會他,隻是輕聲:“挺好的。”
“真有意思,竟然敢這麽說。”
歐陽詢有些弄不清楚林深這番話裏的含義是什麽,眼神中還泛着濃濃的疑惑。
他剛想發問。
林深就擺了擺手,輕聲說道:“除此船廠和船之外,我們還有什麽損失?”
歐陽詢張了張嘴,他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他也是剛剛趕到這個地方,對這裏的了解,并不比林深多。
這時,站在薛仁貴身後胡大蟲站了出來,輕聲說道:“殿下,這一次損失并不大,無人傷亡,隻是”
胡大蟲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有兩個弟兄,被紅巾賊傷了,一個腳掌被斬斷,一個斷了隻腿。。”
聽到胡大蟲的話,林深臉色微微有些沉重。
饒是他做好了準備,這種事還是沒法避免掉。
紅巾賊是馬匪起家。
即便從大當家到六當家,都是他的人,可依舊沒有辦法改掉這隻馬匪的根底——他們就是一群亡命之徒。
當然,林深早就已經吩咐過宋河,讓他偷摸的做好清洗工作。
把那些真正的亡命之徒全都被剔除——
和高句麗之間的戰争,就是抱着這樣的一種目的。在戰争中死去的紅巾賊,絕大多數,都是曾經的“老一輩”。
可除了那幾位當家的之外,剩餘的紅巾賊們,都不清楚他們是楚王的手下——他們依舊以爲自己還是馬匪。
林深也不可能讓所有的紅巾賊都知道,他們是自己的手下。
他們和自己手下的私兵不同。
林深想要見自己手下的私兵,随時都可以見.
像是大唐府兵那樣,征募一批,自己就可以在他們身上種植上英魂,可馬匪不同,他們流通性極大。
甚至往後還要出海,去大唐之外的地方,一年半載都不會回來一次。
補充人手是必須的一件事。
林深也不可能,在他們補充一次人手的時候,就見他們一面。
暗子就是暗子,見不得光。
就在這個時候。
林深忽然想到一個東西,自己很早之前,似乎是從系統抽獎裏,解鎖過“假肢”這種東西?
雖然亡羊補牢有些晚。
可總不能讓他們殘疾一輩子。
現在不好調出系統面闆,林深隻是點點頭:“把他們送到我府上,等我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胡大蟲點頭。
歐陽詢在一旁聽得迷糊。
什麽叫有沒有辦法?
難道楚王殿下,還能夠做到斷肢重生不成?
歐陽詢都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平靜下來,因爲他發現,即便楚王殿下能夠做到這種事,似乎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就在他用這種胡思亂想的方式,排解自己内心裏的慌亂時。
林深緩緩轉過頭,對着他說道:“歐陽大人。”
歐陽詢頓時反應過來,恭敬作揖:“下官在。”
林深眯着眼,輕聲說道:“此事不全怪你,還是本王不夠慎重。”
“哪裏的話。”歐陽詢忙聲說道,“楚王殿下不必自責,下官清楚,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歐陽詢的内心是極其感動的。
楚王殿下果然是個大好人!
這個時候,還想着幫自己分擔過錯。
可自己又哪能昧着良心,讓楚王殿下的名聲因爲自己的過失蒙羞?
沒有立刻追責自己的過失,已經是極大的寬容,歐陽詢覺得,自己要是真的應下來,讓楚王殿下幫自己背了一部分責任,那真是不當人了。
林深擺擺手,打斷歐陽詢的話,又繼續說道:“事情已經發生,再去糾結這些東西,沒有太大的必要。”
“我們要想的,是怎麽最好的亡羊補牢。”
林深一頓,看着船廠,眼神深邃:“首先,把船廠重新修繕出來,蒸汽船被他們搶了就搶了,火炮被他們搶了就搶了”
“技術還在我們手裏,這些東西就能重新造出來。”
歐陽詢更加感動,淚眼汪汪。
“下官定當竭盡全力,督促着把這件事辦得盡善盡美。”
林深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微微一笑:“當然,本王的東西也不是那麽好拿的,不僅拿了還想挑釁我?”
“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說着,林深完全停頓下來。
轉過頭,深深地看着歐陽詢,許久後,才施緩緩地開口說道:“雖然一直覺得兩千私兵就已經足夠用,但現在看來,似乎有些不夠”
“本王想要再征募一些私軍,歐陽大人覺得如何?”
歐陽詢一愣,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
于情于理。
林深的這番話,都能立得住。
這種情況下,想要多征募一些私軍,是人之常情。
可林深的身份太過于敏感,歐陽詢不敢應下來,半響才期期艾艾地說道:“殿下若是想,下官定然會配合殿下的。”
林深微微一笑,搖着頭,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
長安城,皇城。
張亮一臉焦慮、慎重的拿着一封信,步履匆忙地向着東宮而去,他剛收到這封來自紅巾賊四當家的信箋,上面的内容,讓他有了一種不太微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