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忽略了他們的話,清了清嗓子說:“新校址已經裝修好了,搬進去桌椅就能用,昀承哥……嗯?我昀承哥呢?我那麽大一個昀承哥呢?”
“忙着給你弄桌椅闆凳呢呗。”王淑梅大發善心告訴了她。
林念禾舒了口氣:“哦,我就說麽。”
如果昀承哥在,這幫人怎麽都不會這麽不把她當人看嘛。
她翻着工作筆記,畫上一道後說:“那這事兒我回頭與他說,下一件事兒——我按照新校址的面積預算過,下一批名額可以開放四千五百個,這次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淑梅姐,得找一批男同學做兼職來維持秩序。”
“行,知道了。”王淑梅随手翻開工作筆記,寫下了一條備忘。
她招了幾次兼職,如今掌握着北大近一半人的信息。
當然,她如今也不需要挨個兒去通知找人了。她早就把這些人按照特長和性别分組,隻管通知組長就可以。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我們還需要招聘約一百位老師。”林念禾繼續說。
“啊?啊……”
衆人齊刷刷地擡起頭,用絕望的眼神看着她。
他們甯可直面擁擠不堪的招生現場,也不願去幹招聘老師的活兒。
講道理,誰願意一坐坐一天,聽着老師輪番講課還得給出公正的意見啊!
林念禾安撫似的笑笑:“别急着歎氣,我還沒說完。”
衆人:“……”
你最好想好再說!
林念禾頂着衆人不善的目光,硬着頭皮說:“另外就是,兼職老師也要擴招,咱們學校能擔當教學任務的同學基本已經被挖空了,再招隻能去隔壁了。”
她不自覺地瞄了王淑梅一眼,然後轉向周利說:“利姐,這活兒咱倆幹吧。”
“我?”周利有些懵,“介不是王淑梅的活兒嘛?”
王淑梅似乎忘了清華裏有誰,直接說:“是啊,我做習慣了,我來就行。”
林念禾和溫岚同時看向她,眼中帶着“你别想吃回頭草”的警告神光。
王淑梅這才反應過來林念禾如此安排是在擔心什麽,她拍了下額頭,苦笑着說:“最近忙得腳不沾地,我都快忘了他是誰了。”
王淑梅真沒騙她們,她最近除了上課就是工作,她連給王小小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哪還記得住孫光輝是哪根小白菜?
林念禾試探着問:“你能行?”
“他還能吃了我?”王淑梅掀了掀眼皮,“再說,我也用不着直接去清華喊人……”
她邊說邊翻工作筆記,終于找到其中一頁,拿起來向林念禾展示:“喏,之前就有一個清華經濟系的同學找我,想要加入做兼職,我讓她來做了兩次,挺認真負責的一個姑娘,我直接找她就好了。”
“那行,那我就不操心了。”林念禾終于松了口氣,合上工作筆記說,“我沒事兒了。”
“你沒事兒了?”
“嗯,沒事兒了。”
“那你順手把地掃了吧。”
“啊?我勸你不要太過,對我多少有點兒尊重哦。”
“哦,那請你去把地掃了。”
“好嘞!”
林念禾樂呵呵地去掃地了。
尊不尊重無所謂,她主要是喜歡掃地。
絕對不是因爲看到了岚姐觸手可及的地方有把鐵鍬。
爲什麽辦公室裏會有鐵鍬啊!
這不是耽誤她發揮麽。
當晚,回宿舍的路上,林念禾叫住了溫岚:“岚姐你再幫我寫幾篇稿子呗?電影資料和具體方向在這兒,你看看。”
說着,她把一張紙遞給溫岚。
溫岚接過來一瞧,懵了:“《林場》?這不是謝宇飛拍的那個電影嗎?”
“對,3月18日全國上映,最晚19日,我要你的稿子席卷大江南北所有報社。”
溫岚:“你咋不想上天?”
十八日才上映,十九日就要印在報紙上?稍微遠一點兒的地方編輯都還沒收到投稿信呢吧?
林念禾說:“沒事兒,你寫完了就寄出去,我讓謝四跟編輯們打個招呼提前審稿。”
溫岚點了下頭:“行,你這要的有點兒多,我找我宿舍的人一起寫好了。”
“那行,你們寫完了咱們再一起研究。”林念禾拿着工作筆記,長歎口氣,“我就指着這部電影回血呢,玩票的倒成了希望了。”
“咋了?”王淑梅看向她,“你沒錢了?”
林念禾也不瞞着,直說:“手裏的現金還剩926塊8毛,還得應付給兼職的同學的工資。”
這錢聽起來不少,百分之八十的家庭都未必有這些存款。
可兼職工資需要當日結,完全不能拖。
以林念禾手裏的錢,也就剛夠應付到下一輪招生收學費。
她已經開始琢磨着要不要賣一些黃金回血了。
“啧,瓜女子。”溫岚白了她一眼,突然拔腿開跑,蹬蹬蹬跑上樓去。
王淑梅也說:“你等會兒。”然後她便進了206。
林念禾站在走廊裏,略懵。
這倆人幹嘛啊?
沒一會兒,王淑梅拿着一件破棉襖出來了,她看走廊無人,直接扯開棉襖的衣領,從裏邊拿出一個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方磚塞給她。
“拿着,買完房子還剩三萬。”
“淑梅姐……”
林念禾還沒感動完,溫岚也抱着差不多的一件破棉襖跑下來,以同樣的姿态撕開衣領的縫口,拿出差不多的油紙包塞到林念禾懷裏。
“瓜女子,拿着用。”
林念禾抱着兩個油紙包,感動得眼尾泛紅。
她隻說了句沒錢,這倆人就把全部家當拿出來給她了。
她們也不想想,要是這學校真的賠死了,她拿什麽還她們。
她吸了吸鼻子,問:“賠完了怎麽辦?”
“那就再掙呗。”溫岚伸了個懶腰,睨着她說,“沒有你我也掙不來這些錢,别整那着急上火的死出,你再把自己急有病了。”
“就是,不至于啊。”王淑梅拍了拍她的腦袋瓜,“全賠了就跟我回家,咱吃汪叔的去。”
“嗚……”
林念禾感動得要命。
她伸手抱住她倆,把眼淚蹭到她倆肩頭,拍着她倆的後背表示:“有朝一日我登帝位,你倆就是我的太子。”
“……”
“滾犢子!”
“我看你是欠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