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魂鞭】看似一根普通的木棍,但是威力卻是不凡,隻是輕輕碰觸了一下黃明山的後腦勺,他的靈魂就直接被從身體裏彈了出來,然後一頭栽倒在了診桌上。
因爲有【寸光陰】的關系,即使黃明山變成詭,依舊察覺不到宋詞的存在。
他有些吃驚地看向趴在桌上的軀體,然後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撲上去,想要回到自己的軀體之中,但是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要是如此簡單就能回到軀體當中,那些意外離魂之人的身體,恐怕早就被别人給占據了。
“黃主任,你怎麽了?”
正在等候看病的病人和家屬見黃明山一頭栽倒桌上,皆都驚慌起來。
有試圖去推黃明山的,有轉身去喊護士的,也有面帶愁色,滿是懊惱,在一旁看熱鬧的,不一而足。
黃明山神色詫異地看着自己的軀體,接連幾次,似乎都沒有用處,然後他沒有絲毫耽擱,直接轉身往外走去。
宋詞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等出了醫院大門,宋詞大概就知道他要去哪裏了。
大概爲了工作方便,黃明山就住在腫瘤醫院附近,當然這裏隻是他的住處之一,作爲一名知名腫瘤專家,他不缺錢。
因爲黃明山現在是詭魂狀态,給了他不少便利,一路橫沖直撞,沒有什麽能難住他的去路,自然速度極快。
宋詞不得不取出【雲中白】,在空中書寫一個“遁”字,這才跟上了他,然後直接來到了黃明山的家中。
黃明山穿過大門,直接走進屋内,然後整個“人”卻愣住了,因爲家中還有一“人”正持錘,氣勢洶洶地等着他。
這人不用說,自是小米粒,她是宋詞招呼來的。
作爲行者,她與宋詞這位桃源村之主互相之間自有聯系,宋詞心念一動,她瞬間就來到宋詞身邊。
“你是誰?行者?”
見到小米粒,黃明山脫口而出,先是質問,但緊接着一段記憶就浮現在腦海之中,瞬間明白了小米粒的身份。
看他滿臉吃驚的模樣,宋詞确定一件事,對方事先應該是不知道行者的存在。
“桃源村……”
他喃喃自語,臉上有震驚,也有驚奇。
小米粒手持牛頭錘,冷冷看着他,也不說話。
雖然她看不見宋詞,但能感受到宋詞的存在。
宋詞不可能無緣無故把她給招來,原因自然就在眼前。
眼前的亡魂,身上有一層濃得化不開的黑色氣息,這是孽氣太多,沉澱形成。
但是讓她感到驚奇的是,對方神智和行動,竟然都沒受孽氣影響。
她不知道的是,黃明山身後有一條血紅色的線,連接至虛空之中。
宋詞不用想,也知道這道線連接的一定是那隻木偶貓身上,他們看似自由,實際不過是提線木偶罷了。
“我暫時沒有前往桃源村的想法,讓您白跑一趟。”
黃明山一邊說着,一邊身體向着卧室的方向而去。
可就在他跨進卧室的一瞬間,身體直接被彈了回去,宋詞的身影顯現出來。
“你……”
黃明山見到宋詞的一瞬間,臉色大變,小米粒是個孩子,還好忽悠,宋詞這個成年人,而且還是桃源村之主,可就不好忽悠了。
而且他親自來此,肯定不簡單,應該是察覺到他的事情。
但他剛想說話,就聽宋詞對小米粒道:“打吧。”
小米粒聞言,沒有絲毫遲疑,手中牛頭錘呼嘯着敲在黃明山身上。
黃明山下意識地伸手去擋,可緊接着就發出一聲慘叫,整個身體如同被撕裂成了兩半,劇烈的疼痛,讓他直接躺倒在地,翻滾痛呼。
但這還沒完,小米粒一錘接着一錘,隻要宋詞沒讓停,她就不可能停下手上的動作。
而宋詞卻直接走進卧室,從卧室一處供桌上,把那尊黑貓雕像取到了手中。
入手一沉,通體冰涼,有一股凍徹骨髓的寒意,雖是木質,但是分量不輕。
雕像其實并不精緻,線條粗犷,好似用刻刀随便畫了幾條線而已。
但卻又給人極爲傳神之感,久視會給人一種活過來之感。
房門外依舊傳來黃明山的痛呼慘叫,而随着他每一次慘叫,宋詞手上貓偶的陰寒之意似乎少了些,并且木雕之上似乎出現了一些細小裂紋。
宋詞拿着木雕,走向房門外,對依舊揮舞着牛頭錘的小米粒道:“暫停一下,我有話問他。”
小米粒聞言,這才停下手上動作。
随着宋詞的動作停下,那些逸散到空氣中的黑色孽氣如同河水倒流,又回到他的體内,攀附在他的身上,這又加劇了他的痛苦,在地上又是一陣翻滾哀嚎。
宋詞卻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小米粒更是表示我臉冷心也冷,眼神都不波動一下,因爲她知道身負孽氣之人,生氣都有多壞,都是壞人,自然不會憐憫。
“說說,此物從何處而來?”
宋詞把手上的貓偶木雕在他眼前示意了一下。
“這是我的,是我的,還給我……還給我……”黃明山見狀,立刻伸手就要搶奪。
宋詞直接縮回手,不給他碰觸到。
然後眼神示意小米粒:“給我繼續打。”
小米粒立刻繼續揮舞着小錘子,一錘錘地錘下。
黃明山再次慘叫哀嚎起來。
“我說,我說,别打了,别打了……”
黃明山痛苦哀嚎着,宋詞充耳不聞,直至過了幾分鍾,這才示意小米粒停手。
“說吧。”宋詞聲音平淡地道。
“這是我……”
“别想用謊話騙我哦,否則後果很嚴重。”宋詞眯着眼睛輕笑。
眼角浮現出綠色的柳葉紋。
柳葉瞳:破虛妄,識真假,記憶回溯舊時光。
他可不想進入到黃明山的記憶裏,觀看他罪惡的一生,估計有許多血淋淋的場景,最關鍵的是,這種事情多了,有可能會影響到他的性格,所以能避免,盡量避免。
聽到宋詞的話語,再想到對方的身份,黃明山再也不敢起什麽小心思,要不然後面,還不知道有什麽手段等着他呢。
于是隻能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宋詞。
原來黃明山本名叫瓜爾佳*烏木裏海,屬于滿清八大旗中的鑲黃旗。
而他這隻黑貓圖騰像,是來自他們族中一位薩滿族老。
因爲烏木裏海曾經有恩于他,那位薩滿在去世之前,把這黑貓木偶給了他,并且告訴了他使用方法。
有了這貓偶之後,通過獻祭,替換别人的人生,烏木裏海這才得以從清朝中晚期活到現在。
“如此說來,那位薩滿,爲什麽不自己享有永生,而把他贈與了伱?”
“因爲他活膩了,他告訴我,他已經活了有八百多年,經曆過無數的人生,在最後一世,先是妻子難産而死,一雙兒女又因疾病,相繼離世。”
“經曆了無數人生的他,覺得人生皆苦,永生爲籠,于是放棄了永生,把此機會給了我。”
宋詞聞言點了點頭,這其實很好理解,因爲永生真不一定是好事。
當經曆了無數次的生死離别之後,人生将會失去存在的意義。
“那麽你這位族老,有沒有告訴你,此物他是從何處而來?”宋詞繼續問道。
“有。”
烏木裏海既然回答了宋詞的問題,也很幹脆,一點也不隐瞞。
“他說此物是一位友人所贈,而那位友人據說來自一處叫不死谷的地方,我這些年來也嘗試過尋找此處,耗費了大量财力,卻毫無所獲,要麽族老是在騙我,要麽是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不死谷的地方……”
烏木裏海的族老有沒有騙他宋詞不知道,不過說此物是出自不死谷,卻有待商榷。
因爲不死谷傳說是颛顼創建,而颛顼是公元前3800年左右的人,也就是說距今五千多年前将近六千年前的人。
而貓是大概在四千多年以前傳入中國,那時候的颛顼恐怕早已失去了吞天罐的所有權,不可能是颛顼所制造出來。
有可能是吞天罐的另外一個主人,與那【長生木】的制造者梁永慶一樣,都屬于不死谷中的不死民,甚至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貓偶每次奪取一位他人的人生,就需要向其獻祭一位年輕女性,之所以是女性,因爲隻有女性才能孕育生命,象征着輪回新生。
在過去舊社會,對擁有身份地位的烏木裏海來說,殺死一位年輕女性,獻祭貓偶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根本不會有人找他麻煩。
但随着進入現代社會,社會秩序變得更加完善,想要獻祭一個活人,就開始變得困難起來。
不過雖然困難,但是對有身份有地位的烏木裏海來說,還是有辦法的。
而且爲了應對一些意外,隻要有機會,他就會向貓偶獻祭一位女性,多存儲幾條性命。
而白秀鳳隻是她所獻祭的對象之一罷了。
可沒想到,這件案子轉到宋詞手上,徹底斷送了他的“長生”路。
既然知道事情原委,就沒有留着他的必要,宋詞示意小米粒送他上路。
小米粒毫不客氣,再次掄起手中的錘子。
“我已經都……”烏木裏海驚恐大呼道。
可還沒等他說完,他整個身體如同沙礫一般開始坍塌消散。
小米粒送他回歸了靈魂之海。
對滿身孽氣的烏木裏海來說,靈魂之海不下于十八層地獄,有他受的。
烏木裏海消失,宋詞環顧了一圈,然後對小米粒道:“走吧。”
接着二人一起消失在了屋子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