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哥哥,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這裏是懷甯村。”宋詞道。
“懷甯村是什麽地方,爲什麽沒有人?”
“應該是都搬去城裏了。”
“哦,對,城裏好好哦,有許多好吃的,不像這裏,什麽都沒有。”
宋詞:……
“不過我們來這裏幹什麽?”菜餃子撓撓頭,一臉不解。
“我不是說了嘛,來見一個人。”
“你不是說,大家都去城裏了嗎?沒有人。”菜餃子瞪大着眼睛看着宋詞。
“呃……,你也可以理解成見一個詭。”宋詞道。
“詭?”
菜餃子咻的一下靠近宋詞,警惕地看着四周。
緊接着好似反應過來,擡頭一看,果然宋詞正一臉囧然地看着她。
“嘿嘿嘿,那個……那個……我也是詭哦,我一下下忘記了。”菜餃子讪讪地道。
這個小顯眼包,宋詞也不再管她,拉着她一路往前,越走越偏。
各種雜草荊棘,讓人寸步難行。
菜餃子是詭的狀态,自然不受影響,但是宋詞是人,自然就給他帶來了一定的困擾。
但好在他也不是一般人,身負【颠倒因果】的他,直接硬闖往前,所有的草叢荊棘和樹木,在觸及宋詞之時,立刻全都反向扭曲,看起來很是詭異。
菜餃子不知怎麽回事,吓得反而更加靠近宋詞,完全沒有察覺,這一切都是宋詞所造成。
很快兩人來到一座破舊的房屋前,院牆已經完全倒塌,房屋倒塌大半,院中長滿雜草,看起來荒涼無比。
不過院牆雖然倒塌,但是對菜餃子來說,還是有些高度的。
剩下的殘壁,也能到她頸脖之處。
于是她踮着腳尖,往院裏看了一眼,接着被吓得臉色蒼白,趕緊縮回腦袋,躲到宋詞身後。
菜餃子之所以感到害怕,是因爲在這荒院之中,孤零零地坐着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看起來無比地突兀和詭異。
别說菜餃子害怕,就是小蝴蝶和小米粒來,恐怕也會被吓一跳,不過小米粒反應過來後,估計會上前會給對方一錘錘,一錘不行就兩錘。
所以宋詞覺得菜餃子害怕,也是情有可原,伸手拍拍她的小腦袋,直接跨步走了進去。
菜餃子見宋詞進去了,趕忙跟着進了院子。
那坐在殘屋面前的女人,見到宋詞進來,立刻一臉詫異地站起身來。
但緊接着,因爲桃源村的規則,立刻明白二人的身份。
“您好。”她有些忐忑地和兩人打了聲招呼。
宋詞環規了一下四周,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一直一個人待在這裏嗎?”
女人搖了搖頭。
“我死後的第一年,我婆婆就先忍受不了,回歸了靈魂之海,第三年我老公也選擇了離開,到第五年的時候,我勸我兒子也回歸了靈魂之海,希望他下輩子能投胎一個好人家,後來三年時間,才是我一個人……”
“那伱爲什麽不離開呢?”宋詞問道。
眼前的女人,正是719滅門案中被害人之一,名叫石小嬌,是這家女主人。
除此之外,被害的還有石小嬌的婆婆吳蘭芝,丈夫趙廣才和才五歲的兒子趙宏遠。
聽聞宋詞的詢問,石小嬌低下頭,沒有回答。
她不回答,宋詞卻主動道:“你是在等什麽人?”
石小嬌聞言擡起頭來,有些驚訝地看向宋詞。
宋詞這才仔細打量了她一番。
别看這個女人隻是一個農村婦女,但是卻有幾分姿色,不但身材苗條,五官也很周正,有一種小家碧玉之感。
“能告訴我,是誰殺了你們嗎?”宋詞注視着石小嬌,神色有些嚴肅地詢問。
石小嬌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緊張和愧疚之色,但很快卻又恢複了平靜。
“都已經去過了,知道又能怎麽樣呢。”石小嬌神色平靜地道。
宋詞聞言,緩緩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兇手是你熟識之人,是情人嗎?”
“不,不是,你不要瞎說。”石小嬌聞言立刻反駁道。
“那應該是你認識之人了。”
“你爲什麽會這樣認爲?”石小嬌神色略顯慌張地道。
“不說你婆婆,你丈夫被人殺害,你兒子去世時才五歲,你卻輕描淡寫一句都已過去,這怎麽也說不通,唯一可能就是你認識兇手,并且關系還很不一般。”宋詞道。
這也是爲什麽宋詞推斷兇手是石小嬌的情人原因之一。
菜餃子在一旁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頓覺無聊,不一會兒就被旁邊一株漂亮的野花給吸引了過去。
見宋詞已經猜到,石小嬌也沒再瞞着。
于是開口道:“在沒結婚前,我有個要好的男友。”
石小嬌臉色微紅,有些不敢看宋詞。
不過她的語氣并未停頓,繼續說道:“我們兩從小就認識,他對我很好,我父母重男輕女,小的時候,不但要幫家裏幹活,還要照顧弟弟……”
随着石小嬌的話語,宋詞也大緻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石小嬌的父母極爲重男輕女,所以從小就飽一頓饑一頓,而且還要照顧弟弟,操持家務,也就在那時,機緣巧合認識了鄰村一位叫胡啓發的小男孩。
胡啓發見她可憐,經常從家裏給她拿吃的,可以說胡啓發就是她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
一來二去成了極好的朋友,随着年齡漸長,兩人互生情愫。
可是石小嬌的父母卻不願意了,因爲随着石小嬌長大,越發出落标緻,于是石小嬌的父母自然待價而沽,希望把女兒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胡啓發的家庭也就普通,哪裏能拿出三十萬的彩禮錢,這彩禮已經高得有點離譜,不過胡啓發也很志氣,知道此事之後,選擇了南下打工,希望能攢夠錢,回來娶石小嬌。
石小嬌也一直期盼着胡啓發能回來,可就在此時,懷甯村的趙家突然上門提親,也就是後來的丈夫趙廣才。
“他們家哪來這麽多錢?”宋詞看向她身後已經倒塌的房屋。
即使沒有倒塌,也能看出這家的條件并不是很好,三十萬的彩禮,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我公公在工地出了事故,賠了一大筆錢。”石小嬌道。
宋詞聞言恍然。
“不過你丈夫爲了娶你,願意掏這麽一大筆錢,我想他應該也是愛你的。”
“也就那樣吧,我婆婆倒是非常反對,不過執拗不過廣才,隻能答應,所以結婚以後,她看我哪裏都不順眼,直到我生了個兒子,她才稍微好些。”
“所以胡啓發回來之後,知道你已嫁人,心有不甘,所以就殺了你全家?”宋詞問道。
“本不應該如此的。”石小嬌面露些許痛苦之色。
“那天他來找我,想要帶我走,如果沒有小遠,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跟他離開,可是我舍不得小遠,于是我們起了争執,然後被我婆婆發現,于是她大罵我倆,罵得極爲難聽,啓發氣不過,失手殺了他。”
失手殺人之後,胡啓發有些驚慌失措,就在這時,趙廣才回來發現此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胡啓發本身就對趙廣才充滿了恨意,此時見他糾纏不休,而且已經殺人,于是激發了兇性,一不做,二不休,于是想要殺了趙廣才。
石小嬌此時也回過神來,自然不願胡啓發殺了自己丈夫,于是就把趙廣才護在身後,沒想到她這一動作,讓胡啓發兇性更勝,不但把她和丈夫都殺了,最後連石小嬌五歲的兒子都沒放過。
宋詞聽聞事情的前後經過之後,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不知說什麽好。
不過有一件事宋詞覺得奇怪。
“你與胡啓發的事情,警方隻要稍微調查一番,應該就會懷疑到他的身上,不可能不知曉,爲什麽會成爲懸案至今?”
“胡啓發回來的事情,隻有我父母知道,而他們之所以不向警方揭發他,甚至爲他選擇隐瞞,在他們的心目中,我哪裏有錢重要?”石小嬌神色充滿怨恨。
說起胡啓發之時,她神色淡然,說起她父母之時,反而咬牙切齒,可見她的父母對她傷害,甚至遠超胡啓發。
有的時候,傷一個人比殺一個人,更讓人感到痛苦。
原來胡啓發外出打工,短短幾年時間,真的賺了三十萬,也因這三十萬,石小嬌的父母,才會選擇隐瞞此事。
就如同石小嬌所說的那樣,女兒的性命,哪有錢重要,一個女兒賺了六十萬,實在是太值了。
至于趙廣才一家的性命,那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你之所以留在這裏,你是在等胡啓發回來?”宋詞看着石小嬌,神色嚴肅地問道。
石小嬌默默點了點頭。
“他殺了你,你就一點也不恨他嗎?”
石小嬌搖了搖頭,然後語氣堅定地道:“他是氣我護住廣發,所以才會因爲沖動失手殺了我,否則他絕不會殺我。”
“殺了我之後,他其實也很後悔,很傷心。”
石小嬌說完,還爲胡啓發辯解一句。
“那你等在這裏有用嗎?你确定他會回來。”
石小嬌笑着搖了搖頭,淚水卻順着眼眶滾滾而下,接着道:“我不知道啊,不過當年他外出打工的時候,我答應過等他,我沒做到,這一次我希望能等到他,哪怕再看他一眼也好。”
“你可以去找他,完全不必在這裏等。”
石小嬌聞言卻搖了搖頭。
也許她并不是在等胡啓發,隻是爲了守住那一份承諾。
——
宋詞帶着菜餃子離開了,石小嬌依舊留在荒廢的院落繼續等下去。
宋詞不知道她會等到什麽時候,不過等她壽數耗盡,想來應該就不會再等下去了吧。
宋詞心中這樣想,但理智卻告訴他,即使如此,石小嬌恐怕依舊會等下去,最終因爲耗盡壽數,徹底魂飛魄散。
“神仙哥哥,你看起來好像不開心?”
菜餃子仰着頭,輕輕拽了拽宋詞的胳膊。
大概是感受到宋詞的心情,菜餃子都沒有來時的活潑。
“哪有,别瞎說。”
“我可沒瞎說,你這樣……這樣……”
菜餃子學着宋詞緊鎖眉頭的模樣。
看着她引人發噱的小模樣,宋詞下意識伸手去敲她小腦袋。
這一次菜餃子沒有躲,也沒有用手去擋,反而笑嘻嘻地看着宋詞。
宋詞的手,在半空中卻變了個手勢,輕飄飄地落在她的小腦袋瓜上。
“菜餃子乖哦。”
别看菜餃子平日裏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其實她最會察言觀色,爸爸的,媽媽的,醫生的,護士等等。
因爲經曆得太多,所以她特别敏感,開不開心,一眼就能看出來。
“走吧,我們回去。”
宋詞拉着菜餃子,直接回了桃源村。
“菜餃子,宋先生。”
小蝴蝶和小米粒也已回來,見到宋詞,立刻迎了上來。
菜餃子見到兩人,趕忙往宋詞身後躲了躲。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她把枕頭“丢”了,自覺對不起兩人。
“菜餃子,你是不是幹壞事了?”
這一段時間相處,小米粒也逐漸對菜餃子熟悉起來,見此立刻就知道菜餃子肯定又幹什麽“壞”事了。
“我沒有,我沒有,不是我的錯,都是神仙哥哥。”
“哦?那是宋先生的錯了?”
小蝴蝶露出一個捉狹的笑容,沒想到她還是一個小腹黑。
“你瞎說,我可沒有說。”
菜餃子趕忙辯解,同時看了看宋詞,見他沒有生氣的樣子,不由長舒了口氣。
“你雖然沒說,可你就是那個意思。”小米粒道。
“才不是……”
“好了,好了,這事的确不怪菜餃子,【遊仙枕】我收起來了,暫時禁止使用,至于你們父母,我會通知他們的。”
“咦?”
小米粒和小蝴蝶聞言瞪大眼睛,原來是這事,她們聞言,臉上皆都露出失望之色。
“真的不怪我,我睡覺覺的時候,被神仙哥哥發現了,他說這樣不好,然後枕頭咻的一下就不見了。”菜餃子有些委屈地道。
見她們如此模樣,宋詞卻并未出言安慰,她們能成爲行者,已經是莫大的機緣,許她們與父母相見,已經是他的仁慈,不能因爲自己心軟,就讓她們長期留念在父母身邊,這樣一來,還怎麽行使她們的職責。
就在這時,雲楚遙從屋内走了出來。
“孩子們,快點過來,發工資了哦。”
“咦?”
心情正在失落的三個小家夥聞言瞬間轉喜,紛紛向雲楚遙跑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