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話,如同插入葉蔚藍心中的刀,她感覺心口一痛,整個人一陣恍惚,四肢一陣無力之感。
手上的嬰兒自然順着手臂滑落。
“孩子……”
孫阿姨哪裏會料到發生這樣的事情,吓得臉色瞬間蒼白,整個人都愣住了,更别說伸手去接孩子。
好在宋詞反應快,身手又敏捷,直接探手接住了孩子。
而這時候葉蔚藍也回過神來,但是卻沒有接宋詞手中的嬰兒,反而一把摟住暖暖,嚎啕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小蝴蝶,媽媽的小寶貝啊,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應該讓你獨自一個人待着,嗚嗚嗚……”
暖暖猛地被陌生阿姨摟住,也吓了一大跳,小嘴一癟,也哇地哭了出來,可剛哭兩聲,忽然察覺不對呀。
哭聲在嗓子眼中嘎然而止,雖然淚水還在眼眶中打轉,但是她努力掙紮着,想要看看葉蔚藍的臉。
她好像聽到阿姨說什麽小蝴蝶。
是小蝴蝶姐姐嗎?阿姨是小蝴蝶的媽媽嗎?
她現在可是有經驗的寶寶了,隻要看看阿姨的臉,就知道她是不是小蝴蝶姐姐的媽媽了,她瞬間又化身成了大聰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孫阿姨趕忙上前,先是接過宋詞手裏的嬰兒,接着去拉葉蔚藍,想要把她給拉開。
而她懷裏的小家夥毫無所覺,還以爲大家在和他玩,咧着嘴巴,笑得很是開心。
可是葉蔚藍抱得太緊,她又一隻手抱着孩子,一時間根本拉不開,急得滿頭大汗。
不停地向宋詞道歉,生怕宋詞發怒動起手來,她們兩人,還帶這個孩子,恐怕讨不到一點好處,而且是他們沒理在先。
“夫人,這不是小蝴蝶,你快點松手……”
“對呀,阿姨,我不是小蝴蝶姐姐,我是暖暖。”暖暖在葉蔚藍耳邊說道。
她的話,如同給葉蔚藍按下了暫停鍵,她的哭聲的立刻止住,然後松開暖暖,瞪大眼睛盯着暖暖。
宋詞此時也注意到葉蔚藍精神有些不對勁,所以也暗自留意,隻要她動手傷到暖暖,那他就立刻出手制止。
好在葉蔚藍并未有動手的意思,而是向暖暖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暖暖有些不解,但還是道:“阿姨,我不是小蝴蝶姐姐,我是暖暖。”
然後歪着小腦袋,打量着葉蔚藍問道:“伱是小蝴蝶姐姐的媽媽嗎?”
小蝴蝶長得比較像唐胄從,但是眉目之間,還是與葉蔚藍非常相似的,暖暖此時盯着看,又有對比,依稀有了熟悉之感。
“你認識我們家的小蝴蝶嗎?”葉蔚藍有些疑惑問道。
孫阿姨也在一旁好奇看着,可是隐隐又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暖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旁邊的宋詞。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吧。”宋詞說道。
因爲葉蔚藍剛才的反應,引得很多人看向這邊,迪斯尼的遊人實在是太多了。
“哦,好。”
葉蔚藍想也不想就答應,但是卻很警惕,擔心遇到壞人。
“也不用去太偏的地方。”
不過話出口,又覺得有些好笑,迪斯尼就沒有什麽真正意義上偏僻的地方,因爲到處都是人。
真要發生什麽事,隻要叫一聲,恐怕一大群人會蜂擁而至。
葉蔚藍對迪斯尼很熟悉,領着衆人來到一處樹木環繞的休息之地,整塊地方成圓形,隻有一個出口。
葉蔚藍把嬰兒車往門口一堵,幾乎就沒人能進來了。
“能告訴阿姨,你是小蝴蝶的朋友嗎?你們怎麽認識的?你幾歲了?”
剛一進入,葉蔚藍就迫不及待地詢問。
問題實在太多了,暖暖都反應不過來,隻是呆呆點了點頭。
葉蔚藍還想追問,就在這時,旁邊宋詞開口問道:“都已經三年多了,你還沒忘記嗎?”
“忘記?怎麽可能會忘記呢。”葉蔚藍神色悲傷地道。
“可你不是已經又生了個孩子嗎?我想你應該很快就會忘記的。”宋詞又道。
“不可能的,你不懂,月明永遠代替不了小蝴蝶,代替不了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嗚嗚嗚……”葉蔚藍又低聲哭泣起來。
在沒生二寶之前,她以爲二寶可以代替女兒,但是等二寶出生以後,她才知道自己錯了,并非誰都可以代替。
每每想起去世的女兒,她的心就宛如刀割。
“先生,夫人自從女兒去世以後,精神就不太好,你要是沒什麽要事,就先帶孩子去逛逛吧,夫人有我在這裏照顧就成。”
抱着唐月明的孫阿姨,依舊有些警惕宋詞,更加擔心葉蔚藍病情複發,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給唐先生打個電話。
宋詞沒說話,而是取下伸手的背包,包裏的東西不多,不過一般的時候,除了手機充電器和充電寶屬于他的外,其他都是屬于暖暖、餐巾紙、濕紙巾、汗巾、備用衣服和小水壺,這些都是出門時的必備之物。
不過今天多了一樣東西,唐蝶畫,既然昨天已經知道今天來見唐蝶父母,自然要把她的畫給帶上。
唐蝶的畫,是三小隻中畫得最好的,也許是和她天賦有關,也許是因爲受到父母的影響,畢竟他們學設計之前,從小就開始學畫畫。
她的畫,幾乎是一幅完整的故事,雖然一般人看不懂她的畫,但要是了解她的經曆的人,幾乎一眼就能看出這幅畫想要表達的是什麽。
她通過這幅畫,幾乎把她的經曆完整地表達出來,當宋詞看她畫完的時候,也感到很是驚訝。
宋詞掏出畫,遞向葉蔚藍。
抹着眼淚,低聲抽泣的葉蔚藍并沒有伸手去接,此時她沉浸在了悲傷中難以自拔,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呆滞。
宋詞沒辦法,隻能把畫展開,遞到她的眼前。
“吧嗒……”
一滴眼淚滴到畫稿上,因爲本身是學畫畫,搞設計的,即使人在悲痛中,但潛意識之中弄污畫稿這樣的想法還是立刻冒了出來,這已經成爲了一種條件反射,一種本能,所以她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到畫稿上。
然後她感覺腦袋嗡的一下,天旋地轉,世界仿佛爲之颠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