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錯章節順序了,隻好把内容替換回來,但章節名改不了了,這章其實是402章)
朱樹人意外得到了一個白給的牛頓的效忠,當然很是得意。
不過,眼下的牛頓終究還不是完全體狀态。
曆史上他22歲畢業、宅家兩年半到25歲,初步發明出微積分後。回到劍橋又跟其他同事切磋磨合,花了兩年時間完善。
最終27歲時,才拿出足以稱得上“初代完全體”的微積分,然後憑着這項成果,坐上了“盧卡斯數學教授”的席位——可别小看這個席位,那可是全劍橋僅此一位的至尊學閥,能享受每年額外100英鎊的國王特許津貼,獨此一份。
現在牛頓有了更好的研究環境,朱樹人也可以偶爾點撥他一下方向(也僅限于方向),或者說是提出需求,估計牛頓的研究進度也能因此加速。但不管怎麽說,再加上一年半左右,才能出最終成果,那是肯定的,隻會慢不會快。
這樣算下來,牛頓至少要忙活到小康六年的年中,才能騰出手來處理其他事情。比如朱樹人提到的“爲大明籌建近代化的、以自然科學爲主的大學”。
不過好在朱樹人讓牛頓寫信回英國搖人,這事兒同樣需要至少一年半時間——如今的大明四桅高速帆船,去一趟英國單程要九個月,往返最快也一年半。
這還得确保此番十一月啓航的船隻,在過年之前必須抵達馬六甲,如此才能确保在冬春之交季風換向時、駛過中南半島的最南段,充分利用開春後的南風。
而如果季風利用不夠趕趟,或者進出貨和交涉還要耽誤,料敵從寬算兩年也沒問題。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兩年後開展實質性的理工科大學建設,倒也不晚。
把這些脈絡梳理清楚後,朱樹人也知道,這個意外的收獲急不得,暫時還是給牛頓放養,任期自然成長吧。
隻要提供充足的資源和優渥的生活環境,然後讓他徹底自由發揮、想幹什麽幹什麽就可以了。
……
話分兩頭。
随着朱樹人暫時放養牛頓,一兩個月的時間倏忽而過,曆史的車輪也進入了小康五年。
而這一年的頭等大事,自然是小皇帝朱慈煜,終于要正式親政了。
朱樹人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鬧任何節外生枝的折騰,他需要維護自己親生兒子的正統性和權威性,确保一切計劃順利執行、令行禁止。
所以新年過年的時候,南京城内還辦了好幾場隆重的慶典,朝廷也宣布了一些大赦的命令——
不過在大赦之前,那些前一年的騙貸犯人,不是被斬了就是已經被送上路,啓程去海外流放地了,所以赦免也跟那些人沒關系,不用擔心大赦會破壞朝廷的财稅制度變法。
朱樹人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在小康四年初秋的時候選擇收網的,因爲他内心就提前預知了大赦時間表,就要卡點先把該殺的人殺了。
這也算是一種立威,讓天下人知道一切都在朝廷的計劃之中,哪些紅線是不能碰的。
慶典和大赦之後,元宵佳節當天,朱慈煜又去明孝陵和先帝隆武帝的陵墓祭祀,随後祭告太廟,并于元宵節次日正式宣布親政。
一切流程走完後,朱慈煜也難免有些意氣風發,畢竟是剛剛二十歲的年輕人,終于能親政了,誰不想幹點大事?
此前一直生存在外祖父和父親的陰影下,這樣的人總是想證明自己。
尤其朱慈煜這出生吧,他親爹還沒得挑,比其他曆代大明皇帝的産生方式,都更加無法“立賢”——
之前曆代的大明皇帝,大多數好歹其親爹也是皇帝,雖說有立嫡立長的祖宗之法,可真要是嫡長子太不賢不肖,還是有可能廢掉的。
唯獨朱慈煜,他本人當了皇帝,但他親爹不是皇帝,所以他親爹的其他兒子,因爲沒有走過繼爲皇太孫的手續,那是一丁點都威脅不到他。
但偏偏根據生物學的常理,一般有多個孩子的情況下,長子往往不是智商最高的——根據後世的學術解釋,一般認爲是長子出生時,缺乏其他兒子跟他競争父愛母愛,他可以獨得恩寵,所以智力被迫發育的速度就會慢一些。
而次子三子出生時,已經有其他兄長存在了,他們得争寵,這就“卷”出一個智力提早發育的趨勢。
(注:現代家庭如果沒條件多生,按照相關研究,生第一個孩子之前,家裏養隻貓養條狗,分走一點父母的愛心,讓小孩一出生就意識到有多個物體在分寵,都能卷得小孩兒智力早點發育。說到底人的進化和進步都是環境逼的,卷王無處不在。)
雖說朱樹人一直讓方子翎給兒子最好的教育,但那也隻是學識和見識上的提升。朱慈煜在人格的發育健全方面,始終是有些短闆的,比如抗壓耐挫方面,絕對比正常環境生長出來的年輕人要弱。
好在他爹也從沒指望他這一代再有什麽雄才大略。朱慈煜這輩子隻要把“以沈易朱”的正統性扭轉站穩就好了,類似于曆史上其他“太宗文皇帝”的人設就夠了。
反正朱樹人自己可以好好養生,争取活久一點。将來再想大明有個什麽全面發展的雄才大略皇帝,隻好指望有個“好聖孫”了。
大明正常情況下,當然是要立嫡立長。但矯枉必須過正,朱慈煜這一代因爲特殊情況落下了一部分人格短闆,必須将來在他兒子這一代多扭轉回來一點。
朱樹人内心已經下了決定,将來他孫子這一代,必須搞個特例,立賢一次,好好讓一群孫子卷一卷,但是别太持久,最好盡快分出勝負,徹底敲定,然後讓其他人别再異想天開了。
卷沒問題,但不能搞得康熙那樣卷到老皇帝死才分出勝負,更不能以親情親疏、孫子是否孝敬親近父祖爲衡量籌碼,說好了立賢就是立賢,不能弄成立愛。
而且要定好祖宗法度,僅此一次,下不爲例,一切要在朱樹人生前搞定,并且踩好刹車。
何況,既然一開始就存了這方面的心思,朱樹人肯定會留好制度性的後手。比如他完全可以把“立嫡”和“立長”,在一開始設計階段就故意設計得會天然對立。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利用大明正在越來越先進的生化技術和醫學水平,結合傳統太醫的醫術,将來在給兒子挑選皇後的時候,強力插手幹涉。
把候選皇後的少女都集中起來體檢,專門挑個大概率不能生的女人,立爲兒子的皇後。這樣,就能确保自己的兒子将來沒有第一自然血統的“嫡子”。
然後,再給兒子找一些有點才華也有點道德的女人做妃子,讓她們自然發展。到時候看一堆庶子裏面,誰人格和智力綜合素質最适合做皇帝,
然後以無後之名,把原來那個不育的皇後廢了,把要立爲太子的那孩子的母親升爲皇後,那就是事後人造的“嫡子”了,哪怕其他孩子比這個嫡子年長也沒鳥用。
如此一來,既确保了祖宗法度,又實現了一次矯枉過正的立憲,把大明皇帝的素質重新拉回正軌。
這一招,如果是皇帝親自徹底掌權的情況下,是很難使用的,因爲皇帝的決策很容易受到自己感情的左右,他立誰爲皇後傳位給誰,很容易因爲他更偏愛哪個妃子而搖擺。
但誰讓大明現在是特殊時期呢,有了皇帝的生父生母都還活着,并且掌握實權的機會。對他們來說,換個正牌兒媳婦,就完全不用考慮兒媳婦跟兒子的感情好不好的問題了,隻要聖孫好就行。
……
扯得稍微有些長遠了,這一切暫時也還沒到緊迫的時候。不過其中的道理是相通的,那就是朱慈煜因爲種種原因,有很強的自我證明欲望,年紀輕輕就好大喜功。
所以親政之後,他非常想要幹點大事,甚至在“大政奉還”儀式後短短兩三天,他就急吼吼趁着給父母請安的機會,向朱樹人提到了今年對緬、越用兵的事情。
朱樹人雖然奉還了攝政權,但他畢竟積威日久。他在日常禮儀上的待遇,絕不可能跟後世載沣見溥儀那麽弱勢,相比之下,反而是比多爾衮見福臨時還優待。
朱慈煜哪怕親政了,每天還要來早晚請安,私下稱呼朱樹人爲“父王”(是王不是皇,這是底限)。
不過朱樹人的自稱依然是“孤”,朱慈煜也依然自稱“朕”,這一切都是亘古未有先例的,雖然奇葩,卻也實實在在發生了,不了解情況的外人,如果看到這一幕,肯定會覺得詭異。
父子叙禮過後,朱慈煜就懇求能不能早點安排對外用兵。
“父王,如今還在正月,隆冬剛過未久,能不能安排把前幾年緬、越拉攏土司、收容我大明叛軍餘孽的舊賬翻出來算一算,趁着天氣不算太熱,對緬甸用兵吧?”
朱樹人對于兒子的迫切,決定适當踩踩刹車:“原本倒也不是不能考慮,朝廷早就做好計劃,小康五年就要動兵的。不過眼下,有兩個小變故,還是再拖半年吧。”
朱慈煜有些不甘心,謙卑請教:“不知是何變故?朕見識淺薄,請父王明示。”
朱樹人伸出幾根手指頭,一一掰算着分說:“首先,去年初冬,孤臨時決定把内務府生産的、生化所研發的滅鼠藥、消毒劑和其他一些戰略物資,拿去對英吉利做海外貿易了。
現在九州島那邊還在緊急加班加點生産,恢複庫存。這一變故,至少要拖半年三個月的産量,現在用兵風險太大,藥物儲備不足,李定國的兵馬很可能遭受不必要的額外非戰鬥減員。
其次,既然去年初冬已經拍闆了,我們當時就沒有提前進行外交預熱。須知對外用兵,雖講究兵貴神速,出其不意,但也不能完全師出無名。
内部的人心士氣也要提前預熱動員起來,讓将士們同仇敵忾。若是突然把毫無心理準備的部隊拉出去侵略别人,将士們會心懷迷茫的。
既如此,不如把那些外交交涉的工作,由皇兒親自主持吧。可以拖到今年夏天的時候,讓李定國護送禮部的使者去譴責對方罪行,聽取對方的回複。
因爲盛夏正是最無法對南蠻用兵的時候,所以當時緬越肯定不會立刻服軟,反而有很大概率選擇互相抱團、勾結看看有沒有機會對抗大明。
就算最終要服軟,他們也可以拖到冬季即将來臨前,再服軟,指望用我天朝上國愛面子,喜歡萬國來朝臣服的盛世氣象,擠兌住我大明的用兵欲。
而隻要我們有充分的準備,就可以在距離冬季來臨前還有較長時間差的時候,出其不意提前用兵,可收事半功倍。”
朱慈煜被父親調教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太年輕,雖然被養母逼着讀了很多書,但學的都是堂堂正正的學問,以及理工科的自然科學常識。
說到底,朱慈煜的人生閱曆還是一張白紙,就跟後世毫無社會經驗的大學生一樣,初次踏上職場,哪怕肚子裏知識不少,卻沒法如臂使指地直接用上。
朱慈煜虛心承認:“朕知錯了,果然不該操切的,那就再等上三個月小半年地,到夏天時趁敵人最松懈,讓禮部去譴責。然後到秋天,比如初秋,最熱的時候稍稍過去了,立刻就用兵!這樣還能連帶着整個冬天和早春,多對南方擴大戰果!
不過如此一來,這個春天,朕又該做些什麽、以何爲重呢?莫不是還要雷厲風行,繼續在廢丁分籍的變法方面,再加大核查的力度,震懾反對者?”
朱樹人搖搖頭:“這事兒确實要做,但已經不需要特地去做了,順其自然即可。自古變法順利與否,要看對外用兵是否勝利。隻要對外有武功,就能側面印證對内的變法提升了國力,反對者的氣焰自然會被壓下去。
這個春天,你要是覺得太閑,先把大婚完了吧,讓你母後給你挑個皇後。既已及冠,之前伱在後宮如何寵幸侍嫔宮女朕不管你,皇後的人選,必須聽父母之言。娶回去後,你不寵皇後,那是你的事,孤和你母後無所謂!”
反正朱樹人不在乎兒子怎麽玩女人,皇後隻要弄個虛設的就好,巴不得皇後不受寵,以後無子廢掉還容易些,反正隻是個工具人。
朱慈煜聽後,也是微微有些震懾,他知道,果然一切還是父王說了算,這些深謀遠慮的事情,還是該聽就聽吧。
于是乎,整個小康五年春,朱慈煜也沒做什麽新君親政三把火的折騰,把一些禮法性的工作交接一番後,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娶妻上。
最終,他的皇後選了一個看起來很漂亮,也确實有學問有品德的纖細虛弱女子。大緻來說,就相當于是一個林黛玉型的角色,但脾氣比林黛玉好一些。
或者說,相當于林黛玉的身體,薛寶钗的性格,學問見識方面麽,林黛玉跟薛寶钗本來也差不多,就算是兼于兩者之間。
看朱樹人和朱毓婵挑的這兒媳婦人選,估計将來就算沒人動手,自然壽命都未必活得過四十歲,他們就是特地挑了個身體差短命相的來做皇後。
而朱慈煜覺得這皇後至少品貌沒問題,身體差一點也無所謂了,反正年少夫妻的時候還能恩愛一下。過個十年八年,以皇帝的後宮充實程度,誰還在乎正牌皇後是否會卧病無法盡妻子義務呢。
一切進度、節奏都在朱樹人的計劃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