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邳州戰場終于結束了戰鬥、在攻城明軍幾乎沒多少傷亡的情況下,全靠斷糧逼反守城清軍拿下了孔有德,還将其生擒活捉,朱樹人自然是非常振奮。
得到這個消息時,已經是隆武三年臘月将盡了,朱樹人本人也已經回到了南京城裏。
畢竟前線該大規模進攻的戰役,基本上都打完了,後續相持和小範圍蠶食推進,不需要他親自督導,應該充分信任将領們。
朱樹人終究是位居執政,不能離開朝廷中樞太久,兩邊都要顧着點。
臨近年關,天寒地凍,回相對暖和的南京,陪陪老婆孩子,順便在新年時慶賀一下中興氣象,也是美事。
所以孔有德被抓的喜訊,對朱樹人而言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今年的連番決戰,殺了滿人一個親王一個郡王,但沒有生擒後明正典刑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漢奸将領中,權重最大的就是三順王了。畢竟這一世的吳三桂都沒有正式降清過,隻是放清兵入關,但最後還反正了,罪孽不算大。沒了吳三桂,還有誰配跟三順王比?
耿仲明最後關頭主動帶兵狗急跳牆,跟博洛嶽樂火并,還死了,他本人的罪孽雖然還挺深重,但這麽一來,朱樹人也隻好重賞他兒子耿繼茂,還得給耿繼茂一些沒有實權的純爵位。
尚可喜還在北方,此番沒有被委以重任,而且說實話尚可喜當初從賊的起因,也比耿仲明孔有德相對稍微情有可原一點,也算是逼上梁山,标杆性也就沒那倆位那麽強。
所以,大明實在是太缺一個敵軍的王爺來供京城百姓開開眼提提氣了。
朱樹人吩咐屬下盡快把孔有德運來,路上盡量用藥材吊住性命别讓他輕易死了。最後緊趕慢趕,算是在臘月二十七運到了南京城。
要是再拖幾天,大過年的再殺人,就不好了。還是除夕之前拿來除除晦氣祭祭刀比較好。
刑部自然也是各種加急,隻要沒時間慢慢審,都是各種材料提前齊備,隻花了小半天公審讓大夥兒開開眼,還允許了南京城内有五品以上功名地位的可以到刑部大堂旁聽。
于是絕大多數南京城内五品以上官員,還有帶爵位的功臣之後,但凡沒有當值差事,自然都要來湊趣參加這場“愛國注意教育”。
問完之後,當天下午就把孔有德拖走,拉到秦淮河邊夫子廟牌樓前,吃了一剮——這個行刑地還是特别選的,平時南京處決淩遲罪人不在這兒搞。
這不是孔有德經常标榜他是孔子後裔麽,還正兒八經拿的出家譜,既然如此,那就拖到夫子廟門口剮。也算是順便警示其他沒骨氣的漢奸。
最終,趕在除夕之前,加急把孔有德剮成了一具骷髅,然後挫骨揚灰。
南京城内人人振奮,新年的氛圍也被烘托到了定點。滿朝文武都堅信,來年大明一定會取得更大的勝利,徹底光複中原指日可待。
……
曆史的車輪,很快翻篇到了隆武四年。
南京城内,處處歡欣鼓舞,連懦弱懶政、經常放手任由朱樹人、史可法、沈廷揚處理朝政的隆武帝朱常淓,最近參加各種政務活動的頻率都高了起來。
當然,朱常淓并不是想管那些複雜的事情,隻是因爲最近衆将都立了太多功勳,
不僅光複了中都,以及整個南直隸全境(明朝南直隸跟山東接壤,後世蘇北一直到徐州都算南直隸)和少數河南州府。
那麽大的功勞,需要賞賜升官的武将太多了,朱常淓也就得經常親自接見、深入交談勸勉,還得跟文官們商議,該把此前已經形同虛設的五軍都督府虛銜,也都重新拿出來籌勳。
衆所周知,大明理論上是一直有保持那些帶着明初都督府名号的職銜的,隻是越到後期實權越小,都是當年勳貴後人把持的。
但自從先帝崇祯殉國、北京那一堆勳貴自然是全都完蛋了。後來南京城被多铎打到城下,少數留在南京的勳貴表現也不好,朱樹人後來解了南京之圍後,當然也要借故梳理整頓,把不稱職的勳貴拿掉。
勳貴如果肯爲朝廷出力,好好幹,對得起那份世祿,留着自然無妨。但既然都跟藩王差不多是養豬養廢了的,還浪費這個錢幹嘛?
一個朝代經曆的時間久了,之所以拖累越來越重,就是因爲沒法系統重裝、碎片垃圾越堆越多!藩王該清掃,已經廢掉的勳貴同樣要清掃。
隻不過,此前朱樹人親自提拔上來的心腹悍将們也還不夠功勞,所以朱樹人隻是清退,并不插手。
現在,朱樹人也盤算着把那些原本“靖難”勳貴留下的虛銜,也給他自己提拔的将領加一加。
朱棣當年能提拔自己的親信,還隻是憑着内戰的功勞提拔,他朱樹人如今就不能提拔麽?天下都重新洗牌了,這次可是救亡再造之功,不該比朱棣朝那些内戰将領更值得尊重?
有機會格式化後重新施恩,朱樹人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
當然了,直接給左右軍都督那種職位,還是太高了,但是可以弄一點低級一些的權攝的位置,或者隻是拿南京京營的某些提督職務作爲籌勳,還是可以的。
留下一點空間,以後光複河北、山東、山西再慢慢加賞不遲,最後還得留出一點空間收複遼東、直搗沈陽呢。
第一批最該重賞的,自然是軍功最卓著的曹變蛟、黃得功等人,分别撈到了左右軍都督系統内的相應虛銜,其他人如劉國能、李輔明等也各有重用,無法一一贅述。
明軍上下士氣又一輪高漲,衆将也不再擔心已經封侯、加了将軍号後沒法再升,也不擔心賞無可賞,對鄂王爺自然是愈發感恩戴德。
從元旦到上元佳節,南京宮中連日賜宴,褒美衆将。大家升官之餘,也不免跟朱樹人再次表決心請戰,希望今年也盡快加快北伐。
不過朱樹人對于大家的熱切,卻稍微摁了一摁節奏,表示不必操切,還私下裏跟曹變蛟等人吩咐:
“戰事不是隻靠戰場上打赢的,要緩急相濟。當年曹操斬蹋頓,袁尚袁熙遠遁遼東投公孫康,郭嘉都知道迫之急則二賊抱團,圖之緩則内互猜忌、自相圖害,最終公孫康送來二袁首級,豈不美哉?
爲今之計,鞑子内部多爾衮兩次主張南征,卻都慘敗而回,所謂凡事可一不可再,三年前多铎之死,已經把多爾衮立主入寇中原的功勞,消弭了大半。這次再慘敗、阿濟格也死,多爾衮之位還能長久麽?
眼下我們不該跟鞑子死磕,而要戰和并用,一邊繼續顯示肌肉,證明我大明有能力全據黃河防線。一邊要派出各種渠道的外交欺騙,誤導鞑子中的主和派、動搖派,
讓他們相信我大明還沒做好全面反攻的準備,此前隻是被多爾衮的南侵逼的!我們隻求有一條穩固的防線再相持下去,從長計議。
隻要局勢緩和下來,鞑子内部必然生變,到時候,我們再對鞑子進行最後一擊,孤定然不會再阻撓諸位高歌猛進!直搗黃龍!”
朱樹人已經在連續多年的不敗神話中,建立起了絕對的神預言威望。對于他的大戰略眼光,滿朝上下當然不會再有任何人質疑。
曹變蛟等衆将當然立刻表示絕對心悅誠服,一定遵照鄂王爺定下的時間表,嚴格令行禁止。
處理完衆多實力派戰将的升賞工作後,眼看着上元節已過,朱樹人盤點了一下,發現還有兩個人需要單獨處置。
第一個比較特殊的議功對象,便是淝水之戰時臨陣倒戈、爲了求生跟阿巴泰親衛揮刀相向、最後還詐稱陣斬了阿巴泰的耿繼茂。
雖然明知耿繼茂絕對是卑鄙小人,但他既然臨陣反水了,後來還幫着大明攪亂了鳳陽清軍、幫助大明收複中都。他爹耿仲明那老漢奸也被亂戰害死了,那朱樹人也隻能捏着鼻子給耿家表面優待。
最終,他給耿繼茂正式封了一個伯爵,給了一大筆賞賜,還保留了一個總兵頭銜,甚至允許他繼續帶領那些他在淝水戰場上帶着一起反水的幸存漢軍旗士兵。
不過實際上,朱樹人肯定不會再給他明顯立功的機會,最多就是放到次要戰場上,武器裝備升級也輪不到他。這也是出于安撫人心,樹一個招降納叛的招牌。
除了實權之外,其他方面朱樹人是不吝啬的,這不,大過年的,還讓耿繼茂好幾次來王府做客。王府設宴款待衆将時,還允許耿繼茂跟那些名将同列一起喝酒。
反正這種沒有實質性危害、隻是需要花錢給臉的好處,都可以給。
如此一來,耿繼茂拉攏,孔有德淩遲,一正一反兩個典型都樹了,後續該怎麽選北方漢奸心裏自然會有一杆秤。
安撫完耿繼茂後,朱樹人手頭隻剩下最後一個比較特殊的論功行賞案例——在信陽戰役中,帶領線膛槍狙擊隊狙殺了阿濟格的李愉。
信陽戰役,張煌言是首功,這沒得說,朱文祯次功也妥妥的,後續大規模反攻過程中,江守德、李定國、孫可望都有建功,自然也都各有升賞,公事公辦即可。
擊殺阿濟格的事兒非同小可,張煌言不但從此坐穩了總督之位,朱樹人甚至還許諾等将來繼續往北進攻,可以讓他坐鎮不止一個省當總督!比如同時兼顧河南山西,或者陝甘甯,都是可以商量的。另外還給張煌言也封了侯爵。
直接統兵的朱文祯,也封了爵位,拿到了将軍号。
李愉級别比朱文祯還要低,他隻是個具體執行狙擊任務的。但最麻煩的在于,他是個朝鮮人,
而且雖然幫朱樹人鞍前馬後打了五六年仗,但此前他一直要求低調、隐姓埋名,防止身世走漏給他尚在朝鮮的家族招來禍患。
崇祯十五年他剛來的時候,不過是“帶資進組”,自帶了一個營的朝鮮鳥铳手,朱樹人也就按其帶來的部隊規模,任命其爲守備。這五年裏逐次積功,從打湖南張獻忠時就開始參戰,曆次漸漸升到都司、遊擊、參将……
這一次再狙殺阿濟格,給個總兵是絕對要的,而且還不夠。
畢竟大明原先如果是有關系、後台硬的武将,殺一個清軍的甲喇額真就能升總兵了,就算毫無後台、被人欺壓的明軍将領,殺一個梅勒額真,也絕對能升總兵。
阿濟格可是旗主親王,多爾衮唯一的同母親哥哥,升總兵怎麽夠?
所以,朱樹人這次覺得有必要把他找來談一談。
……
上元節後三天,很少到南京述職的李愉,就得到了召見,讓他到鄂王府赴宴。
說實話,李愉自從當年被救到南方,隻是短暫在南京路過,大部分時間都被安排在湖廣戰區各處奔走。如今難得有機會來南京多住一段時間,還是非常好奇的,有一種朝聖感。
畢竟是朝鮮人嘛,能到大明的京城,那是一種榮耀。南京城可比他們那小家子氣的漢城府闊多了,李愉來了之後,天天旅遊行程都排得很滿。
這次被召到鄂王府,自然更是鄉下人進城一般。耳目所及,都覺得比他少年時、難得有機會跟随父王入景福宮赴宴所見,還要奢華。
“聽說這還不是鄂王爺正式的王府,隻是他在公主府隔壁修的别院,不知正式的鄂王府要豪奢到何等程度,紫禁城又會奢華到何等程度。”
李愉暈暈乎乎被領到地方,那是一座池中水榭,池畔遍栽寒梅,氣象清幽。朱樹人端坐其上,左右有幕僚、侍衛,卻沒有其他賓客,可見是單獨宴請。
李愉一看這架勢,受寵若驚,沒想到今天是專門請他,連忙上前跪拜行禮。
朱樹人當時正背對着他,賞梅閑立,聽到客人來了,他也不急着轉身,隻是端着一杯暖酒,若有所思低語:
“坐,李愉,你跟孤幾年了?”
李愉連忙謝過,又小心側坐在旁邊爲他設的席面上,趕忙詳細回答:“六年了,今年是第七年。”
朱樹人抿了一口熱酒,依然沒回頭:“孤記得你當年來投之前、在清營中是化名李悅?”
李愉:“當年是家父舍不得末将的三哥,讓末将冒名頂替……不過是爲了欺瞞鞑子而已。”
朱樹人這才點點頭,回身坐下:“令尊釣岩先生當年是朝鮮兵曹判書吧,現在還是麽?”
李愉:“中間因爲一些變故,被鞑子追究,大王(李倧)曾一度将家父降爲總戎使,以麻痹鞑子。
不過那都是黃台吉死前的事兒了。後來風頭過了,多爾衮執政後無暇東顧,大王就又悄悄把家父重新升回兵曹判書了。”
朱樹人聽了,也有些感慨,這都好幾年了,各方人事都是幾經沉浮。他夾了一口茶點,似是想起什麽,一擺手吩咐:“邊吃邊聊,不必拘謹,大家自便。”
李愉這才敢開吃,但還是很謹慎,基本上都挑朱樹人吃喝沒空問話的當口,他才快速吃一口。
一旦朱樹人放下杯筷若有所思、随時有可能提問,他就得确保嘴裏沒有食物,以便領導發問能應聲而答。
朱樹人想好之後,開誠布公地說:“這些年,沒敢怎麽宣揚你,升賞也都盡量低調,那并非孤賞罰不明,也是爲了保護伱的家人。朝鮮畢竟還是被迫成爲了鞑子的屬國,令尊當初在你的事情上,還欺瞞了鞑子。
這不,前幾天孤給耿繼茂升賞,此前不敢張揚,就是怕耿仲明身在敵營、若是真有心歸附大明,會被連累?直到耿仲明與鞑子火并身死,孤才給耿繼茂明着封爵。”
李愉還以爲朱樹人想借此說“爲了不連累你父親,這次折算狙殺阿濟格的軍功時,還要盡量暗中多給錢财賞賜,但不好明着張揚”。
于是他連忙表示理解,還說一切都是王爺配發的器械犀利,他們不過是服從指揮、嚴格訓練、正常發揮,不敢居功。
朱樹人這次卻擺擺手,示意他猜錯了:“不,這次孤并不打算再遮遮掩掩,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既做到有功必賞,還不連累你家人,就看你敢不敢領受此任了。”
李愉精神一凜,連忙表示能被王爺重用乃是時運,無有不從。
朱樹人就單刀直入了:“孤已經奏請陛下,拟名義上重開東江鎮,實則未必要在當年毛文龍駐紮的皮島設鎮,完全可以設在鴨綠江南、朝鮮境内。
隻要你有膽接此重擔,你便是大明東江鎮總兵了。以狙殺阿濟格之功,封個總兵還不夠,還爲你請了将軍号。
孤可以撥給你本部一營精兵,再給你兩營的編制和武器,也會承擔相應的軍饷銀錢,可由鎮海将軍張名振護送你回朝鮮開鎮。不過軍糧就得你将來自行在朝鮮籌措了,不可能跨海運糧。
孤也不求朝鮮國立刻對鞑子進攻,但隻要守住鴨綠江,并且公開重新承認我大明爲正朔,驅逐鞑子國使出鏡,就算你大功一件。
孤現在要的是對鞑子全面施壓圍堵,徹底打爛多爾衮的威望!讓鞑子感受到衆叛親離!如果鞑子敢進攻朝鮮,你便以你那三營兵馬、聯合朝鮮原有官軍抗擊。如果鞑子勢大,孤自會另派援軍,在鴨綠江防線給鞑子放血!”
朱樹人開出的條件中,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貓膩,他也擔心先進武器流出,所以狙擊槍是絕對不讓李愉帶回去的。
那一個營的精兵,也隻給兩千支武昌造滑膛槍,還有兩千支隻給前些年造的鳥铳、魯密铳、斑鸠铳。至于剩下兩個營八千人的裝備,就更是隻給更早的舊明軍制式裝備,但确保數量足夠。
說白了,很多都是明軍升級後淘汰換代下來的東西,給朝鮮東夷用用也夠了。又沒收朝鮮人錢,還要啥自行車啊。
至于軍饷,就是直接帶一批征兵銀子去,作爲安家費和發饷,其他東西朝鮮就地解決,減輕後勤壓力。
李愉一聽,頓時有些熱血沸騰。
他幫着打工六年了,好處倒是不少,就是不能見光不爽。聽王爺這話,他總算可以洗白見光了!雖然機遇和風險肯定是并存的。
朱樹人吩咐完之後,還把一份還未用印、僅僅是草拟沒走完流程的诏書先給他看了,他隻要接受,就是“安東将軍”了。
當然,明朝沒有正規的将軍制度,加将軍号都是從古代雜号将軍裏随便選的。
所以倒不跟漢唐似的有“四征四鎮四平四安”排序。“安東将軍”也未必比劉國能的“蕩寇将軍”或者黃得功的“平賊将軍”高貴,都是一個檔次。
當初朱樹人短暫擔任過兩年的“克虜伯”爵位,嚴格來說也和那些平賊蕩寇差不多含金量,無非現在已經棄用了。
王爺這是終于下定決心要掀桌子了,才放開了給他升官封将軍。
李愉心裏很清楚,這事兒招禍肯定是會招的,鞑子知道後肯定要給壓力。但明清之間強弱形勢已經逆轉,朝鮮如果及時跳船,重新反正,将來還好說當年确實是被鞑子逼的。
而且不管朝鮮國王如何,李愉他自己家肯定能從中得到不少好處。他爹已經是兵曹判書了,如果他們家得到了大明的支持,升到領議政(相當于大明這邊的内閣首輔)還不是輕輕松松?到時候朝鮮一切就是他們說了算!
事實上,其實都不用發生李愉這檔子蝴蝶效應,因爲在原本曆史上,再過一年(1649),等現任朝鮮國王李倧薨了之後,他臨死托孤給李時白輔政,李時白自動就升爲左議政、吏曹判書。再過幾年,也會慢慢升到領議政的。
李愉如果回國,無非是把這個進程加速個五六年。
想明白利弊後,李愉立刻拍着胸脯打包票,磕頭謝賞,表示一定完成王爺的囑托。
朱樹人點點頭:“那你且歇息半個月吧,把人馬約束整備好,過完正月,等風向順利了,就讓張名振派艦隊運你回漢城。”
“末将謹遵鈞命!”李愉抱拳時整個人都在發抖,心中還存了一個想法。
他隻是李時白的庶出子,所以當年才不被父親重視,讓他給作爲嫡子的三哥當替身、去清國當人質承擔危險。
現在他已經是大明皇帝明诏冊封的東江總兵、安東将軍了!有三個營衛的編制!帶上四千精兵、還有八千人的武器裝備、饷銀,回國募兵鎮守。這妥妥是鳥槍換炮了!
那三個嫡兄,還敢看不起他這個庶弟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