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一落,雪伊整個人都呆滞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的,宛如一個木頭人一樣。
這不到十天的相處中,李軒居然在雪敖決心中留下了這麽深刻的印象,把李軒當做了家人,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但是一想到這些天李軒的作爲,确實如此。
他每次都能夠在雪敖決面前展示自己優秀的一面,不僅給雪敖決帶來的歡喜,還帶來了寵愛,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是給雪敖決的感覺卻很真誠。
他能夠讓雪敖決體會到,他是真真正正的再對雪敖決自己好。
這種好,就算是身爲雪敖決親生母親的她,在這一點上,都感覺到,自己沒有做好。
而且,昨天晚上入睡的時候,她似乎是聽見了雪敖決正在說夢話。
好奇心使然,她将耳朵湊在了雪敖決嘴邊,想要聽清楚雪敖決到底再說些什麽。
不聽還好,一聽直接吓了她一跳。
雪敖決居然在睡夢中呼叫着李軒的名字,由此可見,李軒現在在雪敖決内心之中的地位,很可能已經達到了與自己相同的地步。
出現這一幕,她内心沒有一絲的危機感,而是覺得很開心,要是李軒能夠成爲她的丈夫該多好,這樣以來,雪敖決就等于有了父親了,雖然雪敖決不是李軒的親生兒子,但是她相信,李軒絕對會寵愛雪敖決的。
可是,這個想法剛落,她内心之中另外一個回憶呼之欲出。
她想到了她自己那個曾經抛下她們母子兩人的名義上的丈夫。
要不是當初,她那個名義上的丈夫染上了賭瘾,将家中所有的錢财都敗光了,還欠下賭坊一堆債務,這些就算了,沒想到對方居然貪生怕死,抛下她與雪敖決兩人,逃之夭夭。
使得當時她丈夫身上所有的債務都流落在她身上,最後導緻她與雪敖決兩人流落街頭,連溫飽的日子都過不上。
這種人與李軒一對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别。
自己現在衣食無憂的生活都是李軒所賦予的,而以前的丈夫隻會對她進行無止境的索取,可以說,以前的丈夫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個人!
想罷,雪伊擡頭一望,發現陽光已經從後院挪移到了别處,拍了拍雪敖決,牽着他的小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她邁開步子,準備将房間收拾一下,當她将衣物都整理好時,一道敲門從門外傳了進來。
雪敖決聽到敲門聲,立馬從座椅上跳了起來,一臉喜悅的問道:“母親,莫非是李叔叔來找我們了?”
雪伊并未回答雪敖決的話語,而是将雪敖決拉倒内房之中,将門關好,全身上下進入警惕的狀态。
李軒昨天的時候已經說了,改日再來看她們母子兩人,若此時前來的人是李軒,他絕對會敲門,但是也會問她一句是否在房間裏面。
而此刻,門外除了敲門聲以外,就沒有其他的聲音傳來了,這就令得雪伊立馬肯定了内心之中的想法,來者絕對不是李軒。
同一時間,房門之外,護衛一排一排的站在了門口的過道上,一道身影從樓下緩緩走了上來。
隻見他身穿了件暗灰藍色彩氈織錦官服,腰間系着茶綠蛛紋帶,留着一絲不亂的發絲,眉下是明亮的眼睛,體型結實,乍一看,就是一個相貌堂堂的壯士。
随後,他身邊走出一位男子,對着他禀告道:“王大人,經過我們這些天的勘察,最終發現了蛛絲馬迹,您的夫人曾經在一個男子的帶領下,從安河城乘坐着馬車,來到了這平州城之中,而且,現在就在身後這件房間之内。”
官服男子聞言,揮了揮手,示意道:“退下吧!”
“是,王大人。”護衛聞言,立馬撤到了一旁,等候着官服男子的指令。
隻見官服男子走到門前,死死的看着門背後的身影,全身不禁顫抖了起來。
“雪伊.”
話語一出,門後的雪伊腦袋中宛如剛剛經曆過晴天霹靂的轟炸一般,發出陣陣巨響,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此時,她腦袋之中一片空白,思維都停止的運轉。
“雪伊,能否打開房門,與我見上一面。”官服男子顫顫巍巍的懇求道。
雪伊不知爲何,下意識的将房門上的門條一抽,房門立馬就打開了。
官服男子與雪伊兩人雙目相對,眼中之中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雪伊,我費盡千辛萬苦,終于把你尋到了!”官服男子一臉激動的伸出手臂,朝着雪伊猛沖而去,欲想将雪伊摟入懷中。
可是,雪伊并未如他腦中所想的一樣,接受他的擁抱,而是朝後退卻一步,臉色冰冷的呵斥道:“這位公子,我與你從未相識,公子可能是認錯了人,這裏耳目衆多,麻煩公子自持禮節。”
“怎麽可能,你覺得是一時沒想起來,你仔細看看,絕對能夠認出來,我是你的丈夫,王武安!”官服男子見到雪伊退後一步,擺出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表情,立馬再上前一步,把帽子從自己頭上摘下來,想讓雪伊看清楚自己的容貌。
可是,當他走上前時,雪伊一把扯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巾,一張醜陋的臉頰,瞬間暴露在王武安的眼中,使得他前進的腳步一頓,當即停止在原地。
這一刻,王武安眼中滿是驚駭之意。
在他眼中,雪伊本是一個貌美如花,麗質天成的清秀女子,但是面前的雪伊,面容盡毀,臉頰仿佛是被火灼燒過一樣,黑乎乎的,隻要看一眼,便會有種食欲不振的感覺。
王武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雪伊,一股怒火從他胸膛之中呼之欲出,額頭上青筋暴起,臉上的駭然之意瞬間被怒意所同化。
“雪伊,你到底經曆了什麽?爲何你這張臉會變成這一副模樣?”
聞言,雪伊搖了搖頭,冷聲道:“王公子,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并不認識你,希望你不要以我的丈夫自名,這樣會對我的清譽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我這一張醜陋的臉頰是因爲我以前的丈夫之前染上了賭瘾,将家中錢财敗光之後,欠下債務,逃之夭夭,隻留下我與決兒兩人流落街頭,最後讨債的人來了,我們母子兩人拿不出錢财,對方隻好把的臉頰弄得毀容了,不過這些都是我的前夫所導緻的,現在他已經去世了,與王公子沒有絲毫的關系。”
察覺到雪伊的語氣越來越冷漠,王武安身子不由得一顫,神色窘迫的懇求道:“雪伊,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也知道,現在的你對我内心十分的憎恨,可是不論如何,我們兩人可是拜過堂,經過天地認可的夫妻,能否請你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王公子,希望你不要再自誤了,我最後一次鄭重告知你,我的丈夫已經不在人世了。”雪伊臉上古井無波,但是身後的汗水已經将她後背上的衣物打濕了。
“不可能!我知道你在騙我。”王武安神色激動的否決道。
隻見他再次提起腳步,朝着雪伊漸漸逼近。
每前進一步,他的眼眶就濕潤一分,待得他走到雪伊面前,眼眶已經完全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