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聶中行,是稽陽縣的主薄。
“我不走了,我的家就在稽陽縣,又能去了哪裏?”聶中行沉聲道。
“那也回家啊,留在這裏等着被扔出去麽?”巴明勸道。
“你什麽意思?”
徐允轉向了聶中行低沉問道,他聽出來了,似乎後者話裏有話。
“徐大人!”
聶中行向着徐允躬身一拜,“聶某做官,不爲求财,不爲求祿,隻爲我稽陽縣能夠富起來,能夠走出去!”
“讓别人說起稽陽縣,不能隻是窮,隻是一座匪城!”
“而今我看到了希望……所以徐大人,我要辭官!”
聽到這話,原本準備收拾東西的幾人都停下了腳步,回身怔怔的看着聶中行。
“辭官之後呢?”徐允咬牙問道。
聶中行挺直了腰身,沉身道:“辭官之後,我會加入李府!”
他說着,目光看向了李軒一片火熱,“不,準确的說是加入這位軒少主的麾下!”
“你覺得他能讓稽陽縣發展起來!”徐允聲音冷厲。
“能!”聶中行堅定道。
“好自爲之!”徐允深深的看了聶中行一眼,冷哼一聲,而後一甩衣袖直接離開,他也要去收拾物件細軟……
看到這一幕,李軒的眼中更加不屑,徐允?也不過是個軟包。
不過第一步是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情還很多啊!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到一個小時,原本縣衙所有人都已經收拾好,縣令,縣丞,師爺,捕快……
但有一人是個例外,正是稽陽縣原主薄,聶中行,他不但沒有離開,而是坦然的來到李軒身前,躬身一拜!
“稽陽縣人氏聶中行,參見少主!”
李軒瞳孔一縮,他聽出了這其中的話外音,這不是敬禮,不是官禮,而是……家禮!
李軒打量着聶中行,而後笑了。
“聶主薄一心爲公,不願與其同流合污,李軒敬佩,有你輔助稽陽縣定會美好發展!”
而後聶中行恭敬站在李軒身後。
與之相比,其他人就不同了,真在離開之時,才覺難堪,各個面紅耳赤。
因爲他們等于是被趕出來的。
“父親,我們爲什麽要離開呀?”徐允帶着妻兒走在最前,他的小兒開口問道。
“别亂說話,走路!”徐允之妻一個婦人趕緊喝斥。
這話問得徐允直接怔住,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怎麽說?
而後他把目光投向了李軒,這般如是喪家之犬被威脅趕出,才是最難受!
“李軒,别得意的太早!”
路過李軒身邊,徐允咬牙道。
“徐大人,奉勸你一句話!”李軒淡淡道:“記住你是官,不是匪!”
這話令得徐允陡然色變,他微微一怔,而後面色沉重,像是下了什麽決心,直接離開。
李軒搖搖頭,也沒再多說,他的話已經帶到,如何選擇就是他的事了!
“尉遲林帶人清掃房屋,安排我們的人進駐,将稽陽縣牌取下,換成李府!”
李軒沉聲道:“在經後一段時間裏,我們就在這暫居了……”
接下來,在李軒的安排下,李府帶來的人都是入駐進了稽陽縣的縣衙,暫時也隻能在這裏待了。
不過好在,縣衙跟稽陽縣可是不同,顯然是被徐允重新翻新過,屋子衆多,寬暢明亮。
李府的牌匾已經挂上,預示着稽陽縣的重屬,第一步已經完成。
當然後續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民衆的歸心就是一個大問題,還有匪患的存在,這些必須要處理完備。
才能整合資源發展建設……
任重道遠!
駱賓已經帶着同來的一批蔡師學生清理賬目,物資等,畢竟是一個縣城。
而尉遲林則是帶着人接管城防,發布告示,如今的稽陽縣已經是李府的領地。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李軒則是找來了聶中行,他本身就是稽陽縣人,此前又任稽陽縣主薄,對這裏的情況也是最了解。
李軒坐在一間屋子裏,這裏是臨時收拾出來,作爲李軒的辦公地。
聶中行正襟危坐,看着李軒。
“哈哈,老聶,不要這麽拘謹,随意一些,難道我很吓人嗎?”
李軒開口笑道,其實聶中行的年紀并不大,應該都不到四十,李軒如此稱呼也是爲表親切。
聶中行身子一怔,
可不敢小視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主。
你還不吓人,誰吓人?徐允如何?在稽陽縣可謂是說一不二,都被你吓的灰溜溜的離開。
當然這話他也隻能在心裏說了。
聶中行恭敬道:“軒少主有什麽想問的就請明言,中行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爲什麽要選擇我?”李軒直接問道。
“因爲我在您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聶中行正色道。
“在您的身上有一種特質,更有一種魄力,我覺得您能把稽陽縣發展起來!”
“稽陽縣是我的家鄉,我的祖輩都生活在這裏,這裏真的很窮,您看到的隻是縣城,在城外,那些村莊裏,很多人别說溫飽了,就連飯都吃不上!”
聶中行低歎了口氣,“這裏的地不長莊稼啊,别說莊稼連草都是難長!”
看着聶中行如此,李軒的心中也是生出一種敬意,他知道聶中行說的都是心裏話。
“本來我選擇的是徐允,此人是有能力的,之前幾任縣令因爲各種原因都沒能當下去,他坐穩了!”
“但是他卻走偏了……”
李軒明白聶中行的意思,他此前猜的并沒有錯,徐允确實跟山匪有勾結,而且還很深……
這也是他先前爲什麽會對徐允說那話了,你是官,不是匪!
“對了,軒少主您準備如何發展稽陽縣?”聶中行好奇的問道。
“以工代農!”李軒說了四字。
“以工代農?”
聶中行滿臉疑惑,這個詞彙他是第一次聽說。
李軒也沒多解釋又是道:“這是後話了,現在我們主要該做的事情是,歸攏民心,清除山匪!”
這兩條是李軒目前首要做的事情。
就算發展也要有良好的環境才行,現在民衆對他缺乏認同感,甚至還有排斥,這可不是好現象。
而且外部,匪患嚴重,來時路上就敢打劫,若不徹底清除,日後更是難安。
聽了李軒此話,聶中行的臉色也是變得凝重,想了想他開口道:“其實歸攏民心相對講是比較簡單的,老百姓所圖的不過是個溫飽。”
“隻要誰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就會向着誰!”
李軒點頭表示認同。
“最難的是清除山匪,稽陽縣位置特殊,滋養聚集了山匪,其實若早些打擊也不至于如此!”
“但稽陽縣是三不管地帶,張将軍幾次清剿,地方無人配合,有心無力!”
“這般縱容下,山匪更是嚣張,早年間山匪光明正大的入城搶劫,但稽陽縣很窮啊,無人可搶,他們就去搶商隊,這裏是三州交界地帶,商隊行走繁多!”
聶中行沉聲道:“由此山匪們得利越來越多,使得我們稽陽縣的一些人都加入進來,誤入歧途啊!”
任何事情果然都是有根源的,李軒這才聽明白。
“而您強勢進城,拉了一車山匪人頭,他們都是青崖口的人,其中還有青崖口的三當家,石奉,我怕他們……”
聶中行欲言又止。
“是怕他們前來報複我,是嗎?”李軒冷笑着道。
“對!”聶中行點頭!
“青崖口一衆是三大山匪之一,也是最殘忍最沒有底線的一幫,大當家石堅是石奉的親兄長,所以您得早做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