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錠這一喊,甲闆上休息的都人都望了過來,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鶴立在前方,水手隻是撇了一眼慢不經心的說:“是大屯山,再過兩個時辰就能抵達琉求關渡城靠岸了。”
聽水手一說,船上的淘金客們高興的争相轉告同伴,這一趟跨海之旅他們平安抵達,基隆河谷的金礦遙遙可期。
眼看就要到達琉求,趙三強讓劉仲、田錠通知大夥清點工具,靠岸後在關渡城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前往基隆河谷。
報紙上說了在關渡城上岸沿基隆河逆河而上進入群山中的河谷就能淘到砂金,隻是移民船隊隻将他們這些淘金客送抵關渡城,後續的路程他們得自己走過去。
當移民船隊抵達關渡城碼頭時,被碼頭的景像給驚住了,以往隻有移民船隊的船停泊的碼頭竟停泊了十來艘打着不同旗号的船隻。
船上的人員孔武有力不說,個個攜帶兵器環顧四周,依張雲海多年跑海的經驗,這些人都是專給人幹護衛的江湖好手。
從船隻打的旗号看,認出其中五家是越州本地的富商、豪強的船隻,其中一家還是袁頌倒台後新晉越州首富古晉家的船隊,看來他們也是被報紙上宣傳的基隆金礦吸引來的。
不論是移民船隊還是那些淘金客都需要在關渡城休息并采購新鮮食物等各項物資,讓城中百姓看到商機,紛紛将自家種的蔬菜或打來的獵物、捕獲的鮮魚拿到碼頭上向淘金客兜售,以緻曾經冷清的隻有少量關渡城漁船停泊的碼頭現在是人流湧動,生意做的極爲紅火。
聽說淘金客想在城中住宿,來貿易的百姓表示城内沒有客棧,不過可以有償借宿到他們家,價格嘛一晚二十文。
身上有餘錢的淘金客對這個價錢不貴直接住到百姓家,像趙三強、劉仲他們身上沒幾個銅闆的隻能打消住宿的念頭,問起城中是否有城隍廟或寺廟,如果有可以到那去借宿一晚。
“關渡建城不到半年,哪來的城隍廟,至于寺廟?哪個和尚願來這受苦受累的搭起寺廟過苦日子。”
失落的趙三強一行隻得入城找找落腳的地方,實在不行就在城外找柴草搭窩棚過一晚,畢竟琉求比起家鄉安河城要暖和多了,劉仲估計當地的氣溫相當于家鄉的中秋時節。
田一所率六百人組成的金礦開采隊向嚴維表明來意後,一行被安排到官衙住宿。
劉長卿瞧開采隊竟有一百名各色匠人,不乏技術精湛的老匠,比配給關渡城的匠人盡是一群學徒好了不是一星半點,想着從田一這索要幾個好手過來彌補工匠方面的不足。
“金礦開采隊人員事關金礦開采的成敗,使君對此期望很高,人員調動恕某不能答應,還請劉主簿見諒。”
田一拒絕的很幹脆,令劉長卿一陣尴尬,笑笑說:“金礦開采乃使君所重視,自以此事爲重。”
田一又問起關于金礦的事,使君大費周張的組織大批人手還派他來負責采金,自要了解更多關于金礦的消息,免得到了地方兩眼一摸黑。
嚴維、劉長卿二人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消息最初是從台北縣傳過來的,至于具體情況恐怕得到了台北問伍元瑛才清楚。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确定,金礦是在距台北縣五十裏的東北方向基隆河上遊河谷中發現,在河砂裏找到的砂金,最大收獲就是伍元瑛撿到的一塊二十斤重狗頭金。
至于砂金的産量,嚴維看過張雲海帶來的報紙哈哈一笑,“沒報紙上說的那麽誇張,我們關渡城也有人去淘金,但傳回來的消息是忙碌幾天也不過淘幾兩金子罷了,運氣不好的幾天下來連一兩都沒有。”
沒問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田一有些失望,采金隊帶來使君的密信是讓他到基隆河東一處名叫金瓜石的山坳裏尋找金礦脈,并将方圓五裏占據下來嚴禁他人采金。
金瓜石的消息還不準他透露出去,這令田一想打聽點消息都不可得。
趙三強一行在城中真是一處落腳的地方都不可得,隻能露宿在城牆腳下點起篝火煮點熱食,好在他們的包袱裏帶了一床薄被蓋在身上禦寒,幸虧他們不是在北方,不然非得凍死。
一大清早他們就被城中鬧轟轟的喧嚣聲吵醒,田錠去打聽才知道,一大早又有好幾艘富商豪強組織的淘金隊駕船抵達關渡,這會正在碼頭向關渡百姓采購物資,先前抵達的淘金隊也急着出城向基隆河上遊而去,聽說是急着去打占地盤,免得去晚了産金的河段都被人占了。
“趙三哥,咱們也趕緊出發吧,這麽多豪強的淘金隊到來咱們去晚了估計就淘不到金了。”
有人憂心說道。
尤其是他們沒船,也沒閑錢雇得起船載他們去,富商豪強的淘金隊都帶了小船,将海船停在關渡碼頭上,人手駕着小船溯基隆河而上。
趙三強也不耽擱,叫大夥将東西收拾好就出城,打當地人問清哪條是基隆河後便沿着河岸往上遊走去,餓了就吃點幹糧,渴了就地找條清澈的小溪打點水喝。
路上他們還碰到了好幾波跟他們同樣窮苦的淘金人,不是農夫就是流民,還有小商販,甚至還有一對道士師徒,跟他們一樣買了移民船隊的船票來的。
“俺說老道長,你一出家人怎也貪金子這等俗物?”
趙三強好奇的問道。
“出家人難道不吃飯,不爲柴米油鹽操心呐。”
老道士身邊十來歲的徒兒撅着個嘴沒好氣道。
“你個小道士說話咋那麽沖呢?”
田錠不爽的橫了他一眼。
小道士又要發作,老道士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下,小道士不甘的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小徒頑劣,還請諸位居士不要見怪。”
老道長謙謙有禮的抱拳表達歉意。
趙三強哈哈一笑,表示小道長是童言無忌,他一個好漢哪能跟孩子過不去,并邀請道長結伴上路,相互有個照應。
“如此甚好。”
老道長爽快的同意,小道士有些不樂意跟這群糙漢同行,瞧他們衣着破舊麻衣典型的窮酸,心想他們是不是看中了師傅會陰陽五行天文地理的本事,想跟着師傅找金礦能事半功倍。
路上,趙三強問起道長的姓名及道号,老道長回複俗名李筌,号達觀子,劣徒跟他姓李,名雨馨。
這不是個女娃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