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侍女送來的膳食,顧況被侍女引到潇湘閣頂層,進入房間發現這是一間異常寬敞奢華的客廳,金絲楠木的案幾、椅凳反而是最廉價的物價,各種雕刻精美的玉器擺放在各處,即有供人使用的尋常玉器也有觀賞把玩的玉玩,至于享有越州美譽的青瓷更是必備用品。
這些都隻是尋常物,讓顧況稍作驚歎,真真讓他震驚吸引心神的是牆壁上挂着一幅幅曆代名人佳作。
不僅有初唐四大家褚遂良、歐陽詢、虞世南、薛稷的書法作品,還有東晉王羲之、王獻之父子二人的傳世名作,更讓顧況驚奇的是,他竟從懸挂的書畫中看到一幅大唐太宗文皇帝的書法作品,一幅草書真迹。
太宗皇帝的書法作品并不流于民間,無不是藏于皇宮之中,也就皇室和朝中重臣能有幸得見,顧況不想竟在遠離京畿的安河城一睹太宗皇帝的書法風彩,細細觀摩其書法精髓。
轉眼一瞧,發現大廳主位後面的牆壁上挂的一幅巨幅絹畫頗爲熟悉,怎麽看都像是自己的畫作,腦海中也閃現一些作畫的片斷。隻是這畫是自己畫的又是何時所畫?且畫中所題詩句、簽名、印章皆非自己所爲。
“這……不知是哪位大才所畫?”顧況皺着眉頭疑問道。
陪伴的侍女掩嘴嬌笑:“公子難道不記得了?這是公子昨日所畫。”
“是我畫的?”
侍女肯定的點點頭,顧況一拍額頭歎道這酒喝得。
“這詩?好像是皎然昨日所作。”顧況想起來,隻是詩的右下角題的:“李軒又是誰?又何題于某的畫中?”
“李軒正是我,想不到顧大才子竟不知某的字,令某汗顔。”
侍女見李軒來了作楫退去,李軒顧作慚愧,好像顧況不識他的字是丢了多大人似的。
顧況發愣的看着李軒,心裏竟是五味陳雜,自己作的畫竟讓李軒給題上他的名蓋上他的印,千百年後世人見到此畫豈不是認爲李軒所作?
李軒見他愕然的看着自己,知他心中定對自己在畫中題名蓋印不滿,笑道:“顧郞莫見怪,某一時手癢就題上去了,既然顧郞已醒就請顧郞于畫中題字。”
李軒一招手,侍女捧着筆墨到顧況面前。
“此畫本爲使君所作,當由使君題字便可。”
顧況深吸一口氣平靜的說道。
一肚子惡趣味的李軒巴不得他不題,一揮手就讓侍女捧着筆墨退下,伸手請顧況入坐。
身姿婀娜的侍女魚貫而出,将一盤盤精緻的糕點、果品呈放在兩人案前,砌上剛煮好的越州名茶-産于餘姚瀑布泉嶺的仙茗茶。
李軒雖不喜這種加了各種料(蔥姜花椒、大棗桂皮、橘皮薄荷、羊肉鹽)煮出來的茶水,頗有黑暗料理的味道,卻耐不住當代的文人雅士喜歡這調調。
不得不入鄉随俗的李軒捏着鼻子與顧況對飲茶水。
比起李軒如喝藥一樣對茶水苦大仇深,顧況就品得津津有味,讓李軒一度懷疑唐代人的味蕾是不是與千年後有巨大的差别。
顧況醒後李軒就召見他,不隻是爲了與他共飲茶水,登高遠眺安河城的夜景。
風雪夜下外面黑布隆冬的也沒啥可看。
李軒開門見山,聘請顧況爲琉求司馬,輔佐他開拓琉求。
顧況思濾再三婉言謝絕了李軒的好意,表示明年就要進京趕考。
李軒有些不理解,現成的官職不要卻要去與天下讀書人中的佼佼者争那個進士及第,考中了進士名聲響徹大唐又如何,不過是擁有了做官的資格罷了,要想授官還得等有缺了才行,不知猴年馬月才有缺。
不想漫長等待,隻能去考吏部選試,但那比考進士更堅難。
李軒權貴出身,自幼富貴,跟本不會去考濾什麽名望,哪理解得了天下文人對能進士及第、雁塔題名名揚天下的渴望,世族子弟對名聲的追求比寒門有過之而不及。
身爲浙東才子,又是吳郡顧氏大族出身的顧況,哪舍棄得了進士科上揚名立萬的機會,說不定在京名氣大了還能影起聖聽注意一舉提拔爲官報銷朝廷,比起跑到海外蠻荒的琉求當司馬不知好了多少倍。
顧況心意已決,李軒也不好死皮賴臉求着他,讓他在酒店留宿一晚,明日派車馬送他回去。
回到府中李軒心情有些低落。
謝燕菡有些奇怪,近來好事連連,郞君怎情緒低落?
秦晉酒店昨日開業,邀請來的越州一衆權貴、士族、富商皆爲酒店的富麗堂皇、服務新穎所震撼,尤其是顧況現場作畫聲動安河城,今日一整天街道上百姓談論的都是秦晉大酒店及顧況的事。
所肖甯回報,昨日見識了酒店不凡後,今日權貴、富商們已經快把酒店近兩百間客房訂滿了,酒店内的胡姬更是成了搶手貨,入住的賓客豪擲千金要她們到客房調笑伴酒、表演歌舞助興,興緻來了直接掏金澱包了某個中意的胡姬一親芳澤。
因爲胡姬不夠,一些客人爲此鬧騰起來表達不滿,幸好這是李軒的産業,他們不敢得罪隻能口頭上嚷嚷着讓肖甯好生煩惱。
不得已,肖甯把忙着從酒坊裏購來的蒸餾酒運回西域販賣的舍都羅找來,讓他争取兩個月再從兩京弄一批胡姬來滿足越州權貴富商的需求。
舍都羅一口答應,隻是價錢嘛會比往常貴一點。
“貴一點沒關系,隻要膚白貌美,會伺候男人會唱歌跳舞就行。”肖甯不在意道。
有了這句話,舍都羅拍着胸脯保證,肖甯要多少有多少。
在兩京他可是有不少老熟人,都是常年往來中土-西域的胡商,手中可是有不少給他們掙錢的胡姬,平日多在他們自個于兩京開的酒肆裏招攬客人。
出個不錯的價錢,這些鑽錢眼裏的胡商是很願意出手手裏已經給他們掙了好幾年錢的胡姬。
胡姬酒肆裏的胡姬也需要更新換代的嘛,不然如何留住大唐兩京裏那些就不缺錢或者說不在意于煙花之地花錢喜新厭舊的好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