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林提醒道。
這李軒也是知道的,可讓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跟着他回去,心理實在接受不了,仍堅持讓人将柳頌趕緊埋了了事。
至于安河城衆人,他自會交待清楚。
折騰一個多時辰的伍元瑛的帶着從船上取來的幾十斤火油趕回來卻得知淡水寨降了,愕然的矗立在寨門前久久不語。
李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柳頌是被你氣死的,也算立了一份功勞。”
當然,獎賞是沒有的啦,李軒笑笑,帶着一票人馬湧進淡水寨内接收這座城寨的控制權,唯有一心想立功在李軒面前展現有用之身的伍元瑛垂頭喪氣跟在隊伍最後面。
“淡水寨大當家索超見過少主。”
索超不鹹不炎的拱手道,被自己手下弟兄逼着未戰就降了,心裏很不服氣,禮節上顯得極其輕慢。
尉遲林怒目而視,喝道:“姓索的,今日即降,我家少主往後就是你的主公,這就是你對待你主公的态度?”
聞此大喝,索超怒瞪回去,諾非索玥急時拉住他,說不得要反唇大罵回去。
“我爹自率衆入琉求後常年累月與番人作戰,久離華夏,難免在禮節上遺忘太多,有不妥之處請少主見涼。”
索玥躬身長楫臉上滿是歉意。
索玥率衆開門投降時,英姿飒爽的氣質嬌好的容顔便吸引了李軒的目光。
入城後發現,城中士卒漸以她爲首,聽其号令,觀其言行頗有主見,面對自己時,作爲降者竟不卑不亢。
這令李軒對她刮目相看,心道其年紀不大卻秀外慧中,不像其父抱守殘缺莽夫一個。
對索玥的好感讓李軒心中生不起對索超無禮行爲的不快,輕笑道:“索大當家常年在莽荒異域,不識華夏禮儀情有可原。”
李軒發話了尉遲林不好再發作,惡狠狠的瞪了索超一眼,索超毫不示弱,兩人就這麽怒瞪着對方,讓索玥好一陣無奈。
不費一兵一卒成功招降淡水寨李軒有些小興奮,讓人從船上搬來二十壇稽陽春犒賞淡水寨一衆頭領,還讓随軍的廚子就地取材炒了幾個小菜下酒。
自赴琉求以來,由于糧食産量有限,獵取的獸皮主要用來從柳頌那交易食鹽布匹、鐵器等生産生活物資,隻有收獲多時才能換點酒解個饞,衆頭領一年到頭也喝不到幾次酒。
李軒此舉讓一衆頭領們高興壞了。
對于炒菜的美味贊不絕口,對于稽陽春一嘗之下衆頭領更是驚爲神釀。香醇爽口不說,還辣得人熱血沸騰,胸腔之間放佛有洶洶烈火在燃燒。
索超本就是愛酒之人,美酒一入口,頓時什麽江湖道義心中不快都抛之腦後,嫌用碗喝不爽,幹脆霸占一壇子直接往嘴裏灌。
對于父親毫無禮節的舉動索玥撫額不忍直視,反讓李軒、尉遲林等人無不震驚索超的好酒量。
稽陽春足有五十多度,自李軒将其釀出世以來,之前僅有尉遲林能海量豪飲,不想今日遇到一個喝起烈酒比尉遲林還豪放的人。
當今天下竟有比自己還能喝的?不服輸的尉遲林當即一拍桌子,讓部下去他船艙裏将攜帶的酒統統搬來。
今日諾不與海賊頭子分個高下,以後還怎麽混?
尉遲林、索超兩人無聲中較着勁,怒瞪着對方雙手抱着酒壇子大口大口狂飲,喝得臉紅脖子粗混身冒着熱氣仍混然不覺,看煞衆人。
索玥一臉揪心的看着爹,此酒辛辣無比,爹又上了年紀,跟一個正值壯年的大漢拼酒難免會喝出事來。
李軒則寬慰她,道自己早已配好解酒的柚子汁還有醫術精湛的随軍醫師,大可放心。
索玥淡笑着回應兩句,詢問:“少主的承諾可有效?”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李軒神情十分誠懇。
“恕奴家年少無知,又自幼随父遠渡琉求,對中土之事所知甚少。
卻也知部曲乃西漢末年天下大亂時地方豪強以軍事編制部勒所屬的宗族、賓客、子弟等組成私軍始稱部曲。
曆經東漢三國兩晉南北朝,部曲一直作爲權臣、世族、豪強的私人武裝。至我唐,部曲則漸變成豪強家仆,形同奴隸。”
“故奴家有此一問,少主是讓我淡水寨衆像前朝的部曲一樣作爲您的私軍,還是如當下作爲您的奴隸?”
索玥皎潔一笑,笑容中滿是深意,放佛看穿了李軒的内心。
李軒心中一緊,臉上卻不動聲色,思索該如何回答是好。
諾回以淡水寨衆作像前朝部曲一樣是爲私軍,一旦洩露消息李軒必然身死族滅。諾是作爲奴婢,想必過貫了自由自在日子的寨衆們必然憤憤不平,說不得夜間就給李軒來個襲殺。
李軒怔怔的看着面容姣好的索玥,突然笑了起來。
索玥也笑了,卻不知李軒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有一點李軒絕不會無緣無故的以優厚條件招降他們作爲部曲。
很簡單,官府要招降賊寇,絕不會許以私人部曲的條件。
“索姑娘,你在此以居六年之久,對此地及整座琉求島有什麽看法?”
李軒避而不答反問道。
“此乃蠻荒瘴疠之地,瘟疫肆掠,兇番野人四處流竄無故取人首級,非人久居之地。”
索玥想也未想回道。
“缪也。”
李軒搖頭,索玥及其他人十分不解,尤其是淡水寨一衆頭領,更是以看智障似的看着他。
在座的朱誕再次聽聞李軒對此地有别于他人的看法,心中十分疑惑李軒爲何憑憑終情于這海外蠻荒異域?
心有異志想據此地稱王?
瘟疫就能讓移居此地的移民死一半,更别說還有番人威脅。
曾多次到過琉求南北各地的朱誕,對琉求的情況了解比淡水寨衆更全面。
雖說琉求不是所有地方都瘟疫肆掠,但有一個避無可避的問題,就是遍布島上的野蠻生番崇尚獵取外人首級,他們稱爲出草,端得兇悍無比。
比起瘟疫來,更令移居島上的漢人害怕。諾非漢人有鐵器之利,善結寨築堡,番人各部一盤散沙,互有仇怨,各個漢人村寨早被番人給屠幹淨了。
“少主的看法,難不成此地還成寶地了不成?”
索玥觀李軒談起琉求,臉上竟有垂涎之色,難不成我淡水寨衆所居的還是一處寶地?
看着滿是狐疑的索玥,李軒哈哈大笑,笑他們占據台北六年,竟沒有發現此地是座金山銀山。
當然,李軒也不打算告訴他們,等自己回到安河城弄來大批移民稀釋淡水寨衆後,委以親信統領此地,就可大舉開發台北盆地及周邊山嶺裏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