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求乃蠻夷瘴疠之地,柳頌逃去定然活不長久,少主,是不是該重新考濾下?”
李軒大手一揮,不容反駁:“不用考濾了,全船速速尋着柳頌的船影追擊。”
又有人提出,島上的寶藏怎麽辦?
李軒一句,回頭再取。
衆人無奈,隻得揚帆起航尾追而去。
台灣海峽不過七八十米深算不得深海,卻因有黑潮分支自南向北流經海峽,自澎湖列島一分爲二稱之爲大、小洋。洋流的流速甚急深不見底,海水顔色如墨染般,故民間俗稱其爲黑水溝。
可别小看了這黑水溝,它讓距大陸最近才130公裏寬的台灣島擁有了一道難跨越的天險。
因水深無法下錨固定,風帆船必須順風急行,諾來不及通過,便會被海流卷走迷失方向。
一千多年後的清朝時期閩粵百姓移民台灣可是十去、六死、三留、一回頭。
逃往琉求的柳頌可是自幼生于海邊,早年也曾駕駛商船來往東南沿海,親自到過琉求數次。
手下僅剩的十幾人中有數人也是航海多年的老手,對黑水溝的海況十分熟悉,到也不懼黑水溝水流過快不易通過的難題。
李軒就不同了,他對台灣海峽的海況兩眼一摸黑,更未曾聽聞過黑水溝之名,全憑着發号誓令讓手下那幫駕船的船長去想辦法趕緊追都快消失不見的柳頌坐船。
唯一讓他有所感受的是,“這船的船速越來越快了。”
“豈不是,這船晃得某都快站不起來了。”
腦袋暈呼呼的尉遲林有氣無力道,爲了讓自己腦袋保持清醒,不得不抱着烈酒稽陽春猛灌兩品提提神。
“我的少主唉,咱們現在正通過黑水溝,水流甚急,船能不快嗎。”
一旁被李軒強征來駕船的船長苦歪歪道。
諾非李軒強令,船長才不願意冒險橫渡黑水溝呢,一朝不甚沒把控住方向,還不知被黑水帶去啥地方了。
李軒第一次聽說台灣海峽還叫黑水溝的,從船長無奈的語氣中好像這黑水溝還有什麽厲害之處,頓時來了興緻向船長追問。
“黑水溝,顧名思義,像墨水一樣黑洞洞的讓人黑怕,像山溝裏的水流一樣汛急。駕船行駛在上速度急快沒有安全感,諾有差尺沒能急時通過被海流卷走便不知航向何方……”
船長向李軒講述了黑水溝的可怕之處,吓得周圍傾聽的護衛心中惴惴。
除了駕船的水手,護衛多爲第一次出海,聽船長這麽一說,臉上盡是惶恐之色。
落在李軒眼裏簡直就是惑亂軍心,頓時大聲斥責船長污言碎語妖言惑衆,諾再口出亂言就拖下去打闆子。
船長吓得閉緊了嘴巴,除了命令水手操作船帆外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李軒恨恨的回了船艙,别一看一幅不信船長所說的模樣,實則心裏也沒底。
萬一這船長水平有限真應驗了,沒及時通過黑水溝,豈不栽了?
“應沒那麽倒黴吧?”李軒自我安慰道。
到天黑之後,李軒偷偷将船長叫到船艙來尋問:“通過黑水溝要多久?把握大不大?”
船長見李軒嚴肅的面容,心知小少主是怕了,回道:“禀少主,眼下挂北風,咱東去琉求正好順風,通過黑水溝的安全性高些,三天兩夜就可到達琉求。”
李軒連說三個好字,叮囑船長回去用心駕船,待回到越州後定重重有賞,嚴令今夜尋問他的事切莫外傳,否則饒他不得。
諾讓護衛們知曉他這個刺史都怕了,軍心不就散了,恐懼之下說不得鬧起兵變返航,琉求不就去不成了。
第二天天明,柳頌的船影早就看不見了,呈現在整個船隊面前的是毫無地理參照物的茫茫大海。
很多第一次出遠海的護衛已然心膽巨震,就在此時一頭巨鲸忽然從船隊的右側一躍而出墜入大海掀起滔天大浪,船身都爲之三晃,濺起的浪花将甲闆上的衆人淋成了落湯雞。
除了船長水手、李軒這個穿越者外,初見巨鲸的護衛無不吓得驚慌失措大聲尖叫,大嚷着怪獸來啦,惶惶如末日将臨。
李軒震驚于兩世爲人初見鲸出海的震撼,更爲沒見過世面亂成一團的護衛大怒。
連一向悍勇逼得山中猛虎逃命的尉遲林,此刻都呆立當場懾懾發抖,氣得李軒一鞭子抽在他身上,一連踢翻了好幾個抱頭鼠竄的護衛。
各船的船長和水手們看着船上越來越混亂的護衛,瞧讓他們亂下去不是辦法紛紛出聲勸慰。
“那不過頭大點的魚,不吃人的。”
水手拉住一名尋地方躲避的護衛勸道,護衛凄惶:“那……那還叫大點的魚?”
一百多噸重,身長都有千料大船一半長的魚,有些超呼護衛的想像。
恰巧鲸魚又浮出海面噴起了水柱,離船舷不過五六丈的距離,漆黑色的鲸背令護衛高呼:“地府的閻羅派怪獸來了……”便暈死過去。
水手一幅無奈的表情。
ps:黑水溝即澎湖水道。
船上的亂局一時沒法抑制,李軒心下一狠,抽出腰間寶刀當場将一名驚恐亂竄的護衛砍翻在地,拿起腦袋往甲闆上一扔,大聲呵斥:“再有高聲喧嘩四處亂竄者,斬。”
血淋淋的腦袋在甲闆上滾出一圈酒出一條血迹,驚惶不安的護衛無不駭然,看李軒手持滴血長刀殺氣騰騰的樣子,無不站在原地不敢動。
“不就一條鲸魚嘛,瞧把你們吓得,要是遇見千軍萬馬沖來,你們這幅慫樣,尚未接戰便與潰敗,平白給敵人去送人頭……”
李軒一番大罵,總算把惶恐不安的護衛鎮定下來,尋問身邊一臉淡定的水手:“那真隻是一條魚?”
水手兩手一攤:“那不就是一條魚麽。”
整個船隊的混亂總算在李軒嚴令、護衛們的彈壓下平靜下來。
當越來越多的鲸魚的浮現在船隊兩側,除了時不時躍出水面掀起海浪,從頭頂噴出高高的水柱外,就是正聾發聩的鲸叫。
護衛們發現,碩大無比的鲸魚卻實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甚至主動靠近用比燈籠還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船上衆人,調皮的翻起白肚皮,甚至故意噴起水柱将圍觀它的人類淋的俨然從海裏撈起來一樣。
護衛們這才松了一口氣,這還真隻是一條大号的魚而已。
想起剛才的驚恐,個個羞的無臉見人,偏偏一幫子水手在他們身邊對遊蕩的鲸魚有說有笑指指點點,更令他們羞愧難當。
“爲一條魚丢了命,真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