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晁此人,田一也是知道的,做爲柳頌的侄子,柳家的事務大多由他管着。
姑爺自大來了安河城以來與柳頌的關系雖不至于親密,但兩家的關系也還算不錯,作爲柳頌的侄子沒理由謀害姑爺。
還有這事怎跟謝家牽扯上了?
李軒一提謝家主仆,田一瞬間想到當初來安河城路上搭船的謝家主仆。
李軒娓娓道出今日發生的事,其中的驚險令田一驚呼不已。
“那群護衛與廢材有何區别?”尉遲林聽後氣如鬥牛,叫嚣:“要是讓某逮到他們三個,定将其斬成八段。”
說着說着又罵起了田一:“武藝平平,平時卻一幅傲氣沖天的架式,關鍵時刻卻連主都護不周全,要來何用?”
李軒頓時皺起了眉頭,尉遲林這家夥真是口無遮攔,田一雖沒能護住他,但他好殆舍命相救豈能這般謾罵?田一傷好回來聽聞尉遲林罵他的話,兩人豈不結仇?兩人本就不對付,這麽一鬧豈不家宅不甯?
李軒正想呵斥他,張着嘴大罵的尉遲林轉身就走了,出門時還操起一壇沒喝完的酒壇大步而去。
李軒以爲他隻是找個地方繼續喝酒去了,便讓淩兒趕緊将府中的醫師叫來,并取一瓶蒸餾酒時留存的酒頭來給傷口消毒,再敷上金創藥重新包紮。
李軒不知道,在醫師給他療傷時,尉遲林提着酒壇子回到自己房間操起丈八馬槊就出門,命令護衛半個時辰内到門口集合。
剛回家不久的護衛們接到命令,一個個苦歪歪的往李軒居住的地方跑,一見尉遲林一身酒氣不說,混身的煞氣甚是懾人,一個個乖的跟小綿羊似的站在他面前大氣不敢出。
“你們知道今日發生了何事嗎?”
尉遲林低沉着聲音吼道。
一衆護衛們齊聲不知。
衆人奇了,今日到底發生了何事竟讓這個煞星怒火中燒要殺人,看這架式,煞星把他們叫回來就是去殺人的。
“咱少主在回來的路上竟讓賊人襲擊了,險些沒命回,光天化日之下,賊人竟如此猖狂,是沒把我尉遲林放在眼裏。”
尉遲林吼聲如雷,衆護衛強忍着高分貝的吼聲悉心聽訓,聽到少主遇襲險些喪命,衆護衛無不震驚。
殺人就等于犯法,世人皆知的事,竟在他們安河城地界發生了。
哪怕沒殺成,那還是以犯 法 論。
“行兇的就是長史柳頌的侄子柳晁,柳晁帶人襲擊少爺,定是柳頌在背後主使。”
“衆兄弟們随某上柳家,逮了這夥賊人爲安河城百姓除害。”
尉遲林說完歪歪扭扭的騎上坐騎,手持馬槊領着衆護衛出門。
衆護衛無不驚于長史竟指使侄子半路襲擊李軒的驚天消息,個個尾随尉遲林魚貫而出直奔柳府。
“少爺,不好啦。”
在家中值班的家仆一路急跑到現在李軒居住的地方,見到療傷完畢的李軒急說:“尉遲大人說柳長史指使其侄子路上襲擊少主,已召集家中所有的護衛殺向柳長史的府邸。”
“尉遲林這個混蛋怎麽這麽魯莽?”
田一跺着小腳氣道。
柳頌好歹在安河城做了十多年的長史,還代理州事好幾年樹大根深,哪能如此魯莽的處置。
怎麽也得從長計議再拿下柳頌。
不然逼的柳頌狗急跳牆,事情就不好處理了。
李軒倒沒像田一想那麽多,對尉遲林的反應倒是震驚了下。
沒想尉遲林這家夥平時看起來莽莽撞撞的,貪杯好飲,護主之心倒是挺急切,剛才對他的一點不爽瞬間消失。
李軒嘴色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得一悍将不如得一忠心爲主的部下。
顯然,尉遲林用行動向他證明了他的忠心耿直。
原本打算等明天,再派人包圍柳府問罪,看來今天晚上尉遲林就能替他把事辦完了。
對于急切盼望他爲此事做出反應的家仆,李軒不鹹不淡的道:“你看某現在的樣子,是不是被賊人襲擊了?”
家仆一聽李軒的語氣頓感不妙,再看李軒的臉色顯得蒼白無血色,尤其是脖頸處有白布包紮着傷口。
看來尉遲林所說不錯,少爺真在回來的路上遭賊人襲擊了,這夥賊人很可能真是柳長史家的人。
明白原委的家仆小心髒撲通撲通跳着,這會真想抽自己兩巴掌真多閑事,問候李軒的傷勢後便急着離開刺史府跑回家歇着了。
“老爺不好啦,大隊護衛把咱府給包圍了……”
仆人急沖沖的跑來拍着柳頌的房門,
才不過幾個呼吸就不行了,小妾明顯有些不滿。
正好落在從她身上爬起來的柳頌眼裏,當即一怒,反手就是兩巴掌抽的小妾俏麗嬌媚的臉頰就是兩個紅彤彤的巴掌印。
小妾捂着臉不敢哭出聲,淚眼婆娑的看着柳頌氣極敗壞的穿好衣服踹門而去。
柳家院牆外已布滿氣勢洶洶的護衛,每個門外都是幾十個護衛守着,大有讓柳府一支鳥都别想飛出去。
正門外,尉遲林騎着駿馬手持丈八馬槊,領着數十号護衛威風淩淩的堵着大門叫嚣:“柳賊速速出門授首……”
聲如雷鳴,震的整個柳府都聽到他的怒吼,柳府中的女眷被吓的懾懾發抖,男仆們也是一幅膽顫心驚的樣子。
聽聲音便知是李軒手下第一猛人尉遲林來了,柳頌陰沉着臉,心道事情已經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如不能好生處理,他一手打造的柳家今夜就要在安河城消失了。
“叔父,該怎麽辦?”
柳晁手持橫刀跑來,臉上掩不住的驚駭之色。
那尉遲林可是個猛人,雖不見其出手,但憑他膀大腰圓的身姿,一杆馬槊在安河城衆官吏面前舞的虎虎生風。
更聽其自述曾在朔方從軍時殺得突厥人頭滾滾,把其上官打的半死,叢林裏與猛虎搏鬥的事迹,無一不駭人聽聞。
這樣的猛人在柳晁眼裏比今日遇到的山野村夫還要可怕,更何況還帶着上百護衛,僅憑府中的幾十号護衛,柳晁可沒信心他們能擋得住尉遲林。
柳頌狠狠的剜了這個成事不足的侄子,此刻真想把他推出去向李軒請罪,但一想到他是自己的侄子,自己又無後,終究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