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心裏腹诽一句:我的看家本事還不是你教的?口頭連忙應喏。
李軒在船上大擺宴席,邀請謝燕菡、張瑤琴前來赴宴,連她們帶的女侍衛一并在列。
謝燕菡心裏有些抗拒垂涎她美色的李軒邀請,但在奶娘的勸說下,再說又搭着人家的船,總得給主人家面子,便不情不願的來了。
宴席間全程木着個臉,對李軒的熱情,有一句沒一句應付着,倒是對眼前的食案上擺放的佳肴毫不客氣。
面對美食,還是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美食,謝燕菡以經盡量壓制自己的口腹之欲了。奈何美食太過可口,色香味俱全,謝燕菡終究按耐不住大塊朵頤,所謂的禮節此刻她也顧不了了。
田一鄙夷的瞅了謝燕菡一眼,長的花容月貌又怎樣,還不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
見燕菡毫無形象的埋首在一堆美食裏,張瑤琴感覺今天是自己最丢人的一天,臉色臊的發紅,沖上首的李軒幹笑兩聲,滿是歉意:“白天忙着找船沒怎麽吃飯,燕菡腹中無物,吃得難免急了些,讓李郞見笑了。”
“哪裏哪裏,燕菡這是真性情。”
李軒笑着主動爲不怎麽搭理她的謝燕菡開脫,讓一旁服侍的田一再也忍不住沖着他的側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李軒本想借宴會之機尋問謝燕菡家住何處,以便到安河城分開後再去拜訪。
張瑤琴自然樂意告知,在她看來,燕菡如能嫁給李郞,絕對比被逼迫嫁給姓柳的老家夥強。
吃的正香的謝燕菡立馬警覺了起來,連續咳嗽幾聲提醒奶娘,見她置之不理,幹脆放下筷子美眸狠狠的盯着奶娘,警告味十足。
張瑤琴無奈,隻得把話題扯開,讓李軒好生失望,卻不知身旁的尉遲林卻在心中小小失落了一番。
宴會結束後,回到艙中的張瑤琴再也忍不住質問起謝燕菡,“此去杭州,那個江宣連絲毫伸出援手的意思都沒有,江宣的長子要你嫁給他,就說服其父給予謝家幫助,你也拒絕了。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論身份地位還是修養都遠高于那些窺觎你美色的不軌之徒,可你還是不假辭色。等明天回到會稽後,燕菡,你拿什麽來應付那些豺狼?”
“應付不了大不了跟他們魚死網破。”
謝燕菡心中也憋着一口氣,爹在時,到處給自己物色不喜歡的男子,想通過聯姻助謝家再上一層樓,毫不顧及我的感受。
現在他不幸去世了,自己的命運也不由自己掌控。
女子的命運就隻能操縱于男人之手嗎?此刻,她真羨慕能掌控一切、臨朝稱帝的武後。
張瑤琴驚愕的看着她帶大的謝燕菡,十六年了,今天她突然有點看不透眼前神情堅韌、不服輸的少女。
謝家家大業大,即使曾經的男主不幸遇害,隻留下兩個幼女。
家裏沒了男丁撐場面,無力應對諸多貪婪的豺狼叮咬,導緻家勢一日不如一日。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謝燕菡至少還有一定的力量自保。
至于還能撐多久?謝燕菡也不知道,至少柳家那個老東西現在還不敢直接派人強闖謝家莊子強娶她。
趟在床榻上,淚流幹了的謝燕菡雙目無神的仰望着天花闆,腦海中突然閃帶着溫和笑容的李軒身影。身姿挺拔,俊朗不凡,劍眉星目仿若星辰誘人窺探……
“也不知他出自誰家的郞子,竟有一幅這麽好的皮囊,想必是個女子,難免怦然心動吧!”
“我不是一直反感垂涎我美色的男人麽?他怎麽在我的腦海裏有了揮之不去的映象?”
迷惑不解的謝燕菡坐了起來喃喃自語,小手無力的撐起俏麗的臉頰,入手的肌膚仿若羊脂般細膩,雙手不由多揉了兩下。
……
第二日下午,在運河上行了大半天的船終于到了安河城外的碼頭。
此時的安河城建城于有八百裏之稱的鏡湖西北角,背山面海臨湖又是隋唐時期大運河南端的起點。
經濟發達人口稠密,天下最多的風月美女繁華之都,世稱之爲仙都。
鏡湖上南北往來的商船衆多,碼頭上更是早已停靠了上百艘正在裝貨卸貨的商船,哪怕是數千料的海船在這個内湖港口都不難見。
誰叫鏡湖的面積足夠大,又有上虞江将鏡湖與杭州灣相連,使鏡湖邊上的安河城成爲天然良港,完全不用擔心海潮大浪。
與之的相鄰的杭州雖地處錢塘江畔,卻因錢塘大潮不适合做港口。
會稽因此成爲太湖以南,廣州以北當之無愧的第一大港。
至于往後名頭響當當的泉州,當下人口才16萬多,鄰近各州更是隻有幾萬口,它的港口條件再優良當下也是沒有任何發展潛力。
遠處則是更多漁民停靠漁船的小魚港,已經有不少漁船正滿載而歸停在漁港向前來收購的魚販兜售他們捕獲的鮮魚,時間拖久了,魚變臭了就賣不成錢了,隻能曬成魚幹自己吃。
至于做成鹹魚?
拜托,在這個純靠人力煮鹽或挖井鹽的時代,漁民一天賣魚錢都買不了幾斤鹽,哪有那麽奢侈制鹹魚?
船隻停靠在碼頭上,在李軒不舍的目光下,謝燕菡一行道别後留下一個背影漸行漸遠,自始自終,李軒都沒能打聽到謝燕菡家住何處,心情難免有些惆怅。
“少主,不就一個漂亮的美人嘛,隻要你一句話,我現在就去把那傲嬌的小娘子擒來給你做小妾。”
尉遲林大着嗓門,一通鼓噪。周圍的行人聞此詫異的看着這位膀大腰圓的壯漢,心道不知是哪來的莽夫,竟想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還有沒有王法呢?他身旁的小郞看起來面善,身邊卻帶着一個視大唐律法如無物的強人,估計也不是啥好人.
一個個都像避瘟神一樣繞着李軒一行走,這讓李軒還有點奇怪,人潮湧動的碼頭怎麽突然不那麽擠了?
“尉遲瓊,我家姑爺是來安河城做正事的,不是來欺壓良善強搶民女的。”
田一一眼瞪過去,尉遲林頗爲玩味的打量了下田一,似是明白了什麽,哈哈一笑:“我一介粗人倒是孟浪了,還請少主莫怪。
少主,你就當某剛才那句話是放屁。”
田一給了尉遲林一個贊同的眼神,回首看到自家姑爺無精打彩的模樣,心頭添堵,隻得好言寬慰李軒,“安河城又不大,姑爺諾與她有緣早晚會相見。”
“嗯。”李軒回過神來悠悠道:“一見鍾情也比不上緣分的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