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睡得真是舒服,無事一身輕,精氣神都好了不少。
“起床,請安用膳!”
李軒收拾好自身,立馬出了房門,前去前廳向田承嗣請安。
剛走了沒多遠,他在路上碰見了田舒月倆姐妹,她們也是準備去前廳找田承嗣的。
說巧也不巧,反正田府就這麽大,能遇見也不稀奇。
隻不過田雪晴見到李軒頓時沒了好臉色,直接拉着田舒月走向另外一邊,不和李軒一道。
而田舒月也沒有辦法,與李軒對視一眼,隻能被田雪晴拉着走。
真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呗。
李軒也感到一絲無奈。
見到如此情形,他也明白了,這田雪晴還在生氣之中,看來上次衣物道歉還是不成功啊。
不過這也沒辦法,換做是他,他也接受不了,沐浴之時突然沖進去一個男子,還占了你的便宜,誰還給這個男子好臉色看。
李軒隻好目視着兩人離去,直到兩人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外,他才開始往前廳走去。
當他走進前廳,向田承嗣請安,完成之後便想直接離去的。
可是,田承嗣突然叫住了他,問道:“你可用了早膳?”
李軒擺了擺頭,示意自己沒有用早膳。
難不成你還要跟我一起用早膳不成?
可他還真的猜對了,田承嗣還真的是要和他一起前去膳房一起用餐。
這讓李軒就有點好奇,在原主人的記憶中,幾乎很少看見田承嗣與他說話,更别說一同用膳了。
他估計着,這次應該是田承嗣又有事情需要用到他了。
隻見田承嗣率先邁出步伐,朝膳房走去,李軒緊跟其上。
不一會,兩人都走到了膳房門前。
李軒停頓一番,讓田承嗣先行過去,待田承嗣坐下之後,他才過去,這是古代必須遵從的禮儀。
若是不按照同時期的禮儀來行事,很容易爲他人所诟病。
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自己好不容易洗白的名聲,就會又變成原樣。
待得李軒做下之後,田承嗣終于開口了。
“李軒,聽聞你在昨日與楊老之徒的比試中用一門叫‘玄門神針’的奇術大獲全勝,可有這回事?”
李軒聽聞此言,頓了頓。
感情是田承嗣看上了他的那門醫術啊。
不過,田承嗣又不是醫者,他要這本醫學秘籍有何用?
難不成是要當做寶物獻給他的頂頭上司安祿山?
李軒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軒點了點頭,對着田承嗣回應道:“是的。”
不過他沒有給田承嗣說話的機會,繼續試探道:“嶽父是需要我幫你診斷一番嗎?”
他見田承嗣,面色紅潤,四肢有力,也不像有病的樣子啊。
田承嗣搖了搖頭,平靜的對着李軒說:“我隻是略微有點好奇,今天來找你主要是想問你有沒有什麽需要之物。”
這李軒不爲人知的秘密還不少啊
李軒内心一陣冷笑。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明明是對自己身懷絕世醫術感到好奇,卻假借關心自己的借口來探自己的虛實。
他不可能告訴田承嗣天機冊的存在,所以自己得找一個借口解釋過去。
隻見他眼珠一轉,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我這醫術是早些年在外碰見的一位前輩教授的,隻不過當我學會這門醫術之後,那位前輩就不見了,也沒有留下什麽訊息,所以我對這位前輩的身份也是迷迷糊糊。”
“另外,我在田府過得很不錯,暫時沒有什麽需要之物,所以嶽父不必挂念于我。”
田承嗣點了點頭,便開始用膳了。
不一會,兩人都用膳完畢,李軒随便找了個借口向田承嗣說明之後,就離開了膳房。
他可不想與田承嗣這老狐狸待在一起,一代枭雄思想是何其緊密,一不小心自己就會露出破綻,到時候圓都圓不上來。
李軒出了膳房,也不知道準備去幹嘛,就順着一條石子路一直走下去。
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内心也是有些焦急。
安史之亂即将來臨,他現在任何準備做不成,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沒錢。
果真,不論在哪,錢都是最重要的。
有錢,日行千裏,沒錢,寸步難行。
他得計劃一下該如何賺錢,光靠一個醫館肯定是不行的。
去賭博?本金不夠,而且自己也沒有那技術。
那還有什麽方法能快速賺錢的呢?
就在李軒冥思苦想的時候,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個人,田偉。
是啊,爲什麽他不去找田偉呢,這個家夥混迹于整個平州城之内,能賺錢的地方他肯定知道不少。
正好自己比試回來之後,也有一段時間沒見田偉了,可以去找找他,一舉兩得。
對,就這樣。
當他回過神來之時,正好迎面走來一個丫鬟,李軒立馬将其攔住。
丫鬟見到是李軒攔住她,立馬對李軒行了個禮:“姑爺,請問有什麽事情要幫忙嗎?”
“你知道田偉在哪嗎”
“禀告姑爺,老爺之前從長安請來一位貢士,對田少爺和幾位田府學子進行輔導,我想田少爺此刻應該跟随貢士在書亭學習。”
李軒愣了。
田偉這家夥能跟學習挂上鈎?
他要是主動學習,太陽都能從西邊出來。
而且還請了貢士教他,這田承嗣到底有多看好田偉啊。
貢士可不是什麽路邊大白菜,在唐朝貢士隻比進士人數多了一成而已。
貢士,那可是擁有參加殿試考試的才子,與他在西湖遊園會所獲得的名額一樣,隻不過他是一步到位,算是個僞貢士,因爲他如果沒考上進士,最多就隻能算個童生。
而真貢士是通過了童生,秀才,舉人三個關卡真才實學的檢驗。
兩者雖然都是貢士,但最受恭敬的還是那個通過自身努力獲得的。
接着,李軒繼續問道:“那書亭又在何處?”
隻見丫鬟伸手指着前方,一臉古怪看着李軒道:“姑爺,你且看前面那個轉角,往右走便是書亭。”
“行了,我知曉了,你下去吧。”
随即,李軒按照家丁的指引,往書亭走去。
走了很久之後,他的耳邊隐隐約約響起一陣吟詩聲。
他估計他已經快到書亭了。
來田府這麽久,連書亭在哪都不知道,難怪丫鬟一臉古怪的看着他。
随着他越走越快,那吟詩聲也越來越清晰。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曾雲,決眦入歸鳥。”
“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
直到那道吟詠之聲漸漸消失不見,他才想起來。
這詩不是杜甫的《望嶽》嗎?
難怪他聽着這麽耳熟,沒想到他穿越而來會聽到這篇詩之佳作。
在他那個時期,此詩可謂是成功人士的代表作,寓意着他們擁有傲視一切的雄心壯志。
于是,他繼續加快腳步。
終于,李軒見到書亭的一絲影子。
那是一座敞開式的亭子,亭子四周整齊的擺放着長方形桌子與木凳子,而每一個桌子上都有着一堆學習的書籍與練字用的文房四寶。
此時,正是學習的好時間,當此處學習的學子卻不多,加上教書先生,就隻有五個人,少得可憐。
而此刻,一位身穿灰袍的中年人正在前面拿着書本,在一旁講解着剛剛所詠誦的詩篇《望嶽》。
“剛剛我所念叨的詩篇,乃是曾經著名學問者杜甫所作的《望嶽》,如今杜甫已經歸于隐市,而他這首詩也成爲佳作。”
“全詩旨在寫景,通過他艱難攀登,來體現泰山的美景,并且記錄這難忘的瞬間。”
眼前的灰袍貢士講得條條是道,而底下的學子也是聽得津津有味,完全不管對與錯,甚至還出言贊歎灰袍貢士。
“先生不愧是即将參加殿試的貢士,就是厲害,這等難以理解的詩句都能形容得如此清透。”
“對對對,看來先生必定有把握成爲成爲進士了。”
“杜甫這等詩人才寫出此意境的詩篇,先生怕是也快接近這等實力了吧。”
灰袍貢士聽得這些學子的言論,不由得昂首挺胸起來,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
他剛欲繼續解說下去,突然一道剛強有力的聲音直接将至打斷。
“貢士先生,您怕是曲解了這首詩篇的詩意了吧。”
灰袍貢士頓時眉頭緊蹙,順着這道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而底下的學子也轉身過來,一看,頓時愣住了。
“咦,姐夫,你怎麽來這了?”
“難道,父親安排你前來聽貢士解說的嗎?”
李軒聞聲一看,在第一排桌子中間處,一個穿着蒼紫羅蘭色兜羅錦直裰,腰間系着栗色連勾雷紋帶的青年,正用着他那眉清目秀的眼眸,看着自己驚訝的出聲道。
那正是他要尋找的田偉。
而這時,書亭之中的灰袍貢士擡頭微微上揚,眼中露出一絲不屑的光芒。
“我以爲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西湖才子啊!”
“你别以爲你拿個殿試名額,就是可以成爲貢士了,你這種沒有參加會試人,根本沒有資格成爲貢士。”
“況且我還是田将軍從長安請來的,你還敢對我進行教導,實屬大膽!”
他身旁的那幾個學子也是不由而同得嗤笑起來。
李軒并未在意,隻是稍微轉了下腦袋,似笑非笑道:“哦?這麽快就拿出身份來壓我了,難道被我說中了不成?”
杜甫一代詩作大家,如今還健在,若是當面聽到這男子曲解此詩的詩意,早就對其狠狠訓斥一頓了,還讓他說這麽多碎言碎語。
可惜啊,一代詩史,就此隐身于市,無處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