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刹那間,畫舫之上衆人鴉雀無聲,耳邊還回蕩着剛剛所念的詩句。
一刻鍾之後,大家終于回過神來,可臉上依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此詩所叙述的故事曲折感人,抒發的情感能引起人的共鳴,語言美而不浮華,精而不晦澀,雅俗共賞。”
“嘶,全詩主題鮮明,脈絡清晰,情感真摯,文辭優美,李公子是文曲星下凡吧。”
這時,下面都開始起哄起來。
“李公子,文曲星!”
才到高潮,即收撥一畫,戛然而止。
一曲雖終,而那回腸蕩氣、驚心動魄的音樂魅力,卻并沒有消失,給衆人留下了涵泳回味的廣闊空間。
此詩把兩人之間的悲憤融合爲一,同時也暗示這這群才子的迷茫。
“你們但凡像李軒一樣腹有詩書氣自華,也不會在平州默默無名,早就進軍進士了。”
“此次遊園會的‘西湖才子’之稱便是李軒。”
“此次殿試推薦名額就交給李公子,還望李公子早日名滿天下,高中狀元!”鄭老恭喜道。
底下衆人紛紛鼓掌。
一開始,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通過層層難關,最後獲得名額的竟然是一個纨绔,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這時,李軒站在枕德僻面前問道:“你可服氣?”
枕德僻半天憋不出一個字,臉漲得通紅。
“是不是改履行你的誓言了?”
“我”
枕德僻見大家都盯着他,倘若他不履行誓言,到時候在文壇他就徹底混不下去,而且還會丢自己家中的面子,倘若他向李軒低頭,自己在朋友面前更是無臉相見。
終于迫于壓力,枕德僻還是當衆直接跳下水去,底下的才子們都紛紛拍手叫好。
“跳得好,這才是枕公子。”
“好消息,好消息,戶部審議郎之子跳水咯。”
枕德僻在水中撲騰着,嘴中還大叫着:“救我,救我,我以戶部審議郎之子的身份命令你們。”
本來一些才子就隻想放他下去一會,可此言一出,衆人直接停止手中動作,面色平靜的看着他。
眼見枕德僻手越揮越慢,這令枕德僻手下的小弟不安了,立馬把枕德僻救上來。
“咳咳,你們”
還沒說完,他就暈倒在他小弟身上。
見此,枕德僻的小弟們欲想扶着他趕緊離去。
這時,李軒卻開口說道:“接下來的大家的消費有枕公子請客,大家可以玩得盡興。”
“好!”
底下再次響起一片掌聲。
半昏半迷的枕德僻聽此,身上不停的抽搐着。
其中一個小弟回頭狠聲說道:“李軒,你完了,得罪了枕公子,走着瞧吧。”
枕公子是誰?戶部審議郎之子。
敢得罪枕公子的人,平州城還沒有,他遲早會遭到枕公子的報複的。
在衆人的哄鬧聲中,枕德僻等人慌忙敗退。
這一刻田舒月才意識到,他這便宜夫君并不是什麽纨绔子弟,就論這幾首詩,沒有在書上沉澱個幾十年的功夫是沒有辦法作出來的。
真是舉世皆濁他獨清,衆人皆醉他獨醒。
他到底是如何在這麽短暫的時間做出如此精彩的詩篇來的?
這個疑問一直環繞在田舒月腦海中,讓她對李軒的好奇心就又增長一分。
此時,李軒腦海中的天機冊白光閃爍,泛起陣陣波瀾。
他會神一看,發現天機冊底部開始亮起一道赤色的光芒,開始徐徐上升,光芒越發明亮,充斥這他整個腦海。
緊接着一陣刺痛傳來,李軒眉頭一蹙,腦海中多出一股信息。
【絕代歌喉:可以模仿不同的音色,唱出不同音調的樂曲,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原來,此信息是天機冊獎勵的能力。
李軒内心表示無語,他一個大男人要這種東西幹嘛?
算了,給都給了,自己可不能要求天機冊收回去吧。
正在此刻,一道聲音的出現打破了李軒的沉思,令他回轉過神來。
“接下來将舉行品酒樂會,還請各位才子佳麗來到畫舫二樓就坐。”
“我們邀請到了一個神秘來客,接下來就請她來爲大家來奏樂。”
“小友可否一起上前品酒交流?”
李軒拱手,連忙說道:“鄭老邀請,在下豈敢拒之好意。”
鄭老是誰?
他可是三甲進士,學問集大成者。
能受到他邀請的人缪缪無幾,自己怎麽可能拒絕。
随即李軒硬拉着田舒月,往二樓走去。
不過,田舒月感覺到身前的李軒不一樣了。
在李軒身上,她竟然感受到一絲安穩,這實在不可思議。
也許是他現在鋒芒畢露,那一抹才華驚豔到了她,她一時間也忘記反抗,直接被李軒拉到了二樓。
隻見二樓之中,三十幾張大圓桌全部鋪滿這繡花綢緞,桌上不僅有着美酒佳肴,還有着筆墨紙硯。
桌子排列成方形,上下左右皆爲對齊,中間留出一條大約30寸的過道。
不一會,這裏已經做得滿滿當當的。
而此時,場地中央擺放着一個精緻的小舞台,舞台旁邊都擺放着一個用簾子遮住的屏風,裏面好像是一位女子。這樣一弄,顯得神秘至極。
這時鄭老發話了:“現在,品酒樂會正式開始!”
突然間,場中央的屏風沙沙作響,一看,原來是屏風緩緩升起來了。
當屏風完全升起之時,他看到一道婀娜多姿,火辣至極的女子在裏面撫琴。
那女子粉面丹唇,眉眼如畫,一絲一頻之間,媚态百出。
火紅的紗裙随着江面吹來的微風飄擺起來,正如她那火辣辣的紅唇一樣充滿着無限的誘惑。
紗裙薄如翼蟬,根本擋不住那光潔如玉般的肌膚,朦朦胧胧的的感覺從腳底一直延伸到大腿根處,别說李軒一個男人看癡,就算女人來了一看都會變得癡迷。
但場地中央的女子好像給他一陣特别熟悉的感覺,他一下也記不清究竟是在何處見過她的。
不過,身旁的田舒月好像知曉李軒此時的目光全在中央那位女子之上,不由得開口出聲。
“好看嗎?”
李軒直接回到:“豈止是好看啊,簡直.”
“簡直什麽?”
此刻,李軒緩過神來,見到田舒月的面容上逐漸浮現出怒容。
他咳咳道:“簡直是敗壞風氣,有辱斯文。”
“李軒,你.”田舒月擡頭看着李軒,輕輕冷哼。
“難道一個青樓女子就有這般吸引力,把你一個西湖才子都迷得神魂颠倒?”
隻見她昂首挺胸,似乎要與那青樓女子比試一番。
李軒語塞,内心一番苦笑,這該怎麽解釋呢?
他還在爲此苦惱之時,一道震人心魂的歌語伴随着琴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沉思。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此等琴意幽幽難鳴,全曲随着韻腳的轉換變化,平仄的交錯運用,一唱三歎,前呼後應,既回環反複,又層出不窮,音樂節奏感強烈而優美。
這種語音與韻味的變化,又是切合着曲情的起伏,可謂聲情與文情絲絲入扣,宛轉諧美。
這簡直是仙音妙語,直沁人心脾。
那寓意長情,醉得人意亂情迷。
李軒也是微微點頭,能把音樂表達得如此傳神,那也是要一番苦工的,沒有個十年幾乎不可能達到,況且聽其聲音年齡應該不過十八,就有如此的琴技與歌喉,難道真是天賦異禀?
李軒反身向身後的田舒月問道:“聽聞你的琴技也是堪稱卓絕,你的技藝比之她如何,誰更勝一籌?”
隻見田舒月面色一緊,臉上略有不甘,卻不得不承認,此曲此藝确實要比自己好上不少。
李軒第一次看見田舒月這幅模樣,能讓田舒月自愧不如,這也是讓他驚訝了一會。
這時,舞台裏邊那位姑娘走了出來,瞬間引起一陣轟動。
“這不是妙音坊的凝兒姑娘嗎?”
“難怪可以彈出如此般的聲樂,唱出如此美妙的歌聲!”
此言一出,李軒回想起來。
這不是妙音坊的頭牌嗎?
難怪他會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過她隻賣藝不賣身,一手琴技名揚整個平州城。
自己也經常去聽她彈琴,還曾花大價錢去買她一宿時間,可惜被她拒絕了。
隻見這位凝兒姑娘來到鄭老面前給他請安道:“見過鄭老。”
請安之後,她又面向衆人拱手道:“見過各位文學才子,此曲便爲慶祝遊園會而作,若有不足,還請各位稍作點評。”
不過,底下衆人也隻能連連道好,反正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鄭老見到衆人都不開口,他便指着背後的李軒爲凝兒介紹道:“李小友乃是本次的西湖才子,你當如何點評此曲!”
凝兒順着鄭老的指引望去,隻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但是自己卻是記不清在哪見過。
李軒遲緩的從鄭老背後走向前來。
下一瞬間,凝兒整個人都凝固了。
這不是經常來妙音坊消費的那位田府贅婿嗎?
還曾經揚言花錢買自己一宿,意圖不軌。
這種人,也能成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