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還真是呢,帶着個孩子。”
“同學聚會還帶孩子來,家裏怕是揭不開鍋了吧。”
“人長得倒是挺帥的,帥有啥用啊?”
包廂裏的人看着兩人議論紛紛。
江培安眉頭一皺,這個張建設腦子有問題?
江培安這邊不動聲色,李虹卻是連忙擺手道:
“大家不要誤會啊,我、我們隻是湊巧坐到一起,小學畢業後就再沒有見過了面啊,張總,不要誤會啊。”
聽到李虹的話,江培安目光看向張建設,位置好像都是他安排的吧?
張建設雙手放在肚子上,臉上喝的是紅光滿面:
“哎呀,開個小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嘛,誰讓你倆以前關系就處的好呢,李虹現在在哪工作呢?”
“比不上張總,我在莞市上班,一年到頭也掙不了幾個子,呵呵。”
說罷李虹幽怨的看了張建設一眼,道:
“張總,這種玩笑話還是不要再說了,我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今天也在聚會上,我不希望他多想。”
聽到李紅的話,張建設立刻問道:
“是誰啊?是誰這麽幸運入得了我們校花的眼了?”
其他人也在起哄的追問,有一說一,李虹長的确實不錯,身材凸凹有緻。
也難怪包廂裏的人一直都在偷偷打量她。
“不會是張總吧?”
突然有人插了一句道。
“讨厭~不要亂說。”
李虹紅着臉小聲道,這種欲拒還迎的小女人姿态立刻讓包廂裏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坐在一旁的江培安卻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怎麽突然就燒起來了?
看到李虹這個樣子,張建設小腹一股邪火沖了上來。
這娘們,風騷的很。
再看張建設雙眼放光的樣子,江培安覺得,如果此時包廂裏沒有其他人,估計這倆人就幹柴烈火起來了。
還别說,看他倆這個樣子,分明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不過到底是顧及在場其他人,張建設倒也沒有做出什麽過份的事情。
雙眼在她胸前狠狠的剜了一眼後,便笑呵呵的看着江培安,問道:
“培安在做什麽呢?好像小學同學裏面就數你最神秘,去年都沒聯系上你。”
聽到張建設的問話,江培安笑了笑,道:
“我在京城上班,也沒幹什麽,就混口飯吃。”
聽到江培安的話,張建設笑了笑:
“咱們縣去京城打工的沒有八千也有一萬,有幾個混出息的?
說是混口飯吃,不就是沒有正經工作?你就像唱戲裏說的那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還不如跟我一起去淮河采沙,一大車沙子好幾百,賺的錢絕對夠你讨媳婦用。”
說到讨媳婦,他還故意的看了眼李虹一眼。
江培安皺了皺眉頭,媽的,張建設這貨逼氣是真的足。
江培安搖了搖頭,道:
“不用了,我現在這份工作挺好的。”
聽到江培安拒絕自己,張建社倒也不惱,有些人就是這樣,不識好歹,機會擺在面前他不中用啊。
“噔噔咚。”
恰在此時,包廂的門突然被敲響。
一個男人拿着酒杯伸頭進來,看到張建設的時候才哈哈哈大笑起來:
“張總,我就知道是你,剛才在樓下停車場看到了你的車。
我一想就知道你肯定在這個富貴廳裏,果然讓我找到你了。”
來人西裝革履,看上去派頭不小。
“哈哈哈,知我者孫總也,同學們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咱們新南縣500強企業的寶貝水漆的孫總。
孫總的企業做的可是很大的,咱們新南縣哪個房地産都跟他保持着緊密合作。”
張建設攬着那名孫總鄭重的向包廂裏的人介紹道。
“孫總好。”
“孫總一表人才,怪不得生意做的這麽大。”
“我是咱們新安縣平安飯店的老闆,歡迎孫總。”
張建設剛介紹完,包廂裏的衆人起身拿着酒杯敬酒。
新南縣500強企業?張建設這話說的相當有水平啊。
整個新南縣直到2020年才摘掉貧困縣的帽子,如今是2003年,這個500強企業的水分很大啊。
不過嘛,花花轎子人人擡,到底是人情社會。
孫總一行人進來七八個人,原本還算大的包廂頓時變得擁擠起來,熱鬧非凡。
不過張建設卻很是得意,一個個介紹着孫總身後的人給同學們認識。
說是介紹,不如說是炫耀。
這是某某企業的老闆、這是縣政府辦公室的哪個主任之類的。
大概的意思就是說,這就是爺的人脈,他們都是來給爺敬酒的。
包廂裏的同學們看到張建設這麽牛逼,個個倍感驕傲,要不是張總,我哪能和新南的名流們喝酒?
不過其中有一個帶着金絲邊眼鏡的男人,江培安卻是看的眼熟。
那人看到江培安時也愣了一下,遙遙的朝江培安舉起酒杯,算是敬酒。
江培安也朝對方點了點頭,動作不大,旁邊的人也都沒有注意到。
這波敬酒的人離開後,張建設也喝得大舌頭起來,當下,站起來道:
“那個,同學們、這些都是朋友,新南縣不大,擡頭低頭都是熟人。
我剛才在酒店走廊也碰到了幾個朋友,你們跟我去到他們包廂裏敬杯酒!”
所有人一緻表示贊同,張建設立刻就點了幾個人過去陪酒。
“李虹大美女肯定少不了,呵呵。”
“我聽張總的~”
“呵呵,江培安你也過去吧,我看大家喝的都差不多了,你還清醒着,過去幫忙擋酒。”
張建設大着舌頭說道。
江培安搖了搖頭,道:
“我喝酒不行,也不認識他們,你們去吧。”
“砰!”
江培安的話剛說完,張建設猛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
“你什麽意思,不給我面子?”
張建設脾氣上來了,今天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拒絕他的安排。
“你喝醉了。”
江培安搖了搖頭,緩緩道。
“你放屁,老子清醒的很,你就說你去不去吧?”
張建設發狠道。
見張建設發火,房間裏的衆人立刻對江培安口誅筆伐。
“什麽玩意嘛,張總好心好意帶他拓寬人脈關系,他還一副不買賬的樣子。”
“媽的,就是個蹭吃蹭喝的小白臉,同學聚會居然還帶小孩,家裏揭不開鍋了?”
“上學那會這小子就不合群,長大了還是這幅鳥樣子,怪不得混不出個名堂!”
看到包廂裏衆人厭惡的表情,江培安仿佛吃了蒼蠅一般惡心。
本來以爲後世網絡上說同學聚會就是相互裝逼的帖子是胡扯,現在看來真的太準了。
他拍了拍一心幹飯的小老弟肩膀一下,準備喊他離開。
恰在此時,一個人突然走了進來。
“培安?”
“老齊?”
來人正是齊躍飛,他本來從走廊經過,結果看到包廂裏一個熟悉的人影。
沒想到還真是江培安。
“你在這裏幹什麽?”
齊躍飛好奇的問道。
“沒事兒,随便出來吃點飯,你在這幹嘛?”
“哦,我陪領導,正想着吃完飯去鎮上看你呢,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了。”
齊躍飛緩緩道。
“你是誰?”
張建設正準備教訓江培安一頓,結果被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打斷。
“哦,你好,你是培安的朋友吧?我也是,這是我的名片。”
“新安省民間小調總經理,齊躍飛。”
張建設看清齊躍飛遞過來的名片後,心中猛地一震。
民間小調,這可是最近兩年聲名鵲起的新鮮産物。
他張建設做的是新南縣的聲音,但眼前這個齊躍飛的民間小調卻是全國聞名。
打一個簡單的比方,剛才那個新南縣五百強企業的孫總,而他在齊躍飛面前提鞋都不配。
就是這麽誇張。
張建設身上的酒立刻醒了一半,小心翼翼的把齊躍飛的名片收好,道:
“齊總,您跟江培安是什麽關系?”
齊躍飛本想說自己就是給江培安打工的,結果卻看到江培安朝他搖了搖頭。
“呃,朋友,普通朋友。”
聽到齊躍飛的話,張建設的心立刻放回肚子裏。
也不怪他小心翼翼,到了齊躍飛這個級别的商人,經常跟縣裏、市裏甚至是省裏的領導打交道。
如果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他,萬一哪天他跟有關領導說自己壞話,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齊總,相見就是緣,我敬您一杯。”
張建設立刻倒了杯酒朝齊躍飛說道。
“呵呵,你們喝我就不摻和了,培安待會結束了給我電話。”
“好。”
齊躍飛走了之後,包廂裏的衆人再看江培安的眼神就變了。
雖說他們不知道剛才那個齊總是什麽來路。
但從張建設敬酒,人家擺手就走的範兒來看,此人絕對比張建設牛逼。
見齊躍飛走了後,張建設瞥了眼江培安。
估計齊總跟江培安關系也就一般,就像他說的那樣,普通朋友。
僅僅是普通朋友的話就還好,畢竟交際場上大家都喜歡說場面話。
他張建設還可以說跟縣長是朋友呢,倒也不是吹牛,兩人共同參加過活動,還說過話。
這不就是朋友嘛。
“我還以爲你攀上了什麽高枝,江培安,這瓶酒你幹了,今天的事兒咱們就兩清了,怎麽樣?”
張建設從箱子裏拿出一瓶白酒,猛地一晃,酒花飛舞,好酒。
江培安瞥了一眼酒瓶,52度的高度白酒。
“算了吧,我不喜歡喝酒,你還是留着自己喝吧。”
江培安拉着小老弟,準備離開。
“站住!誰讓你走的?”
張建設大手一揮,立刻就有人守在門口,今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江培安當衆拒絕,這讓他心情很不爽。
你丫的算什麽東西,給臉不要臉的家夥。
“你還想把我強行留下來?”
江培安冷冷道。
“呵呵,那你是不知道沙場裏埋了多少人,今天你老老實實的幹了這瓶酒,我就當什麽事兒都沒發生。
如果不喝,哼……自己看着辦!”
江培安早就聽聞早年間采沙場黑暗,以前淮河上遊經常有屍體漂下來。
當然,他可以确定的是張建設絕對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拿他如何。
“張建設,你這種做法跟黑澀會有什麽區别?”
“真有意思,我又沒把你怎麽着,咋就是黑澀會了?今天就是縣領導在這兒也說不通這個理。”
張建設得意洋洋的說道。
“什麽事兒非要讓縣領導在場才能說理啊?”
恰在此時,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張建設回頭,立刻吓了一跳。
“張、縣……領導好。”
江培安看到走進包廂裏的那位領導後,立刻想起來了此人是誰。
當初跟他簽訂影視小鎮開發的正是此人。
那位縣領導卻是看都沒看張建設一眼,徑直走到江培安面前,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江培安的手:
“江導啊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提前通知一聲。
要不是我們辦公室的小王看到你在這裏用餐,我都還不知道你回來了呢。”
小王,正是那位帶着金絲邊眼鏡朝他隔空敬酒的男人。
此時他正站在縣領導身後。
“呵呵,領導客氣了,我這次過來就是參加個同學聚會,沒想到您也在這裏吃飯。”
江培安笑着道。
房間裏的衆人被眼前這一幕給徹底吓到了。
這位可是縣領導啊,經常出現在新南縣電視新聞裏的人物。
江培安居然認識這位領導,而且領導的态度來看,江培安的身份絕對不低。
江培安是什麽身份?
好像聽到領導剛才喊他江導?
江導是什麽意思?
結果縣領導立刻說道:
“你拍的《盜夢空間》我也去電影院看了,拍的非常好,演的也非常棒,現在我全家可都是你的粉絲了啊。”
江培安笑着道;
“謝謝您家人的喜歡,我們文藝工作者搞經濟建設肯定不行,所以隻有一心一意拍好作品,拍老百姓喜聞樂見的作品給大家觀賞。”
《盜夢空間》、江培安、導演?
當這三個詞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包廂裏的衆人立刻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我的小學同學,居然赫赫有名的大導演?!
正當衆人震驚的時候,江培安卻笑着道:
“領導,我有件事不明白,爲了防止水土流失,淮河明明都禁止抽沙子了,爲什麽淮河岸邊還有沙場在工作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