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在劇組待了小半個月。
這貨整天就在劇組裏溜達,偶爾還騎馬去山頭上晃悠。
《愛有來生》的背景發生就是山寨裏,一群馬匪埋下的故事。
除了騎馬出去看風景,老姜最喜歡的就是開機拍攝的時候在一旁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
“我說江導,你真的是導演嘛,不如改行做演員算了,這看飛鴻的眼神都能拉絲了。”
“情情愛愛的事兒還得是看俊男美女來演,其他人來演,那叫一個辣眼睛。”
“哎呦,還别說,這段戲可以,得勁兒!”
搞得執行導演曹敬文都無語了。
你行你上呗?
還别說,老姜一部《陽光燦爛的日子》不僅提名了金獅獎,還在灣省把金馬獎撸了個遍。
直接把少年夏宇捧到了影帝的位置。
要是真讓他拍,曹敬文還省心了呢。
不過這事兒剛起了個苗頭,立馬被江培安按死。
開玩笑,讓老姜來導這部電影?
且不說他封殺的身份容易被人诟病。
光是劇組裏那點錢,經得起他嚯嚯麽?
港省有墨鏡王,制片人看了都搖頭。
内地的姜聞也不是吃素的,信不信直接給你幹破産咯!
“安子,上次你說的那個‘站着賺錢的事兒’咋沒個影了呢?
有啥想法,你跟哥說說,咱倆合計合計。”
下戲後,老姜攬着江培安的肩膀笑呵呵的說着。
自從上次談完之後,這幾天可把老姜給憋壞了。
此時的他正處于導演創作的巅峰時期,他腦子裏一大堆的想法。
總得有地方發洩不是!
所以他隔三差五的就拉着江培安聊天,天南地北的侃呗。
但最後還是把矛頭直指一個地方,你有啥好片子要拍不?
哥知道你想法多,瞅瞅國外那幾部電影,再看看國内的《飓風營救》。
你下一部哥可以幫忙啊!
江培安笑着道:
“姜哥,你這都被禁導了,還惦記執導的事兒呢?”
“憋的慌呗,那群人不讓我當導演,那我當演員還不成嘛。
我當演員跟導演溝通劇情不過分吧?
鏡頭拍的不好,我提建議,導演采納了,不過分吧?”
姜聞攤了攤手,身上那股子老炮兒的痞氣散發的淋漓盡緻。
江培安心裏暗道:
你說的這是不過分,但哪個導演經得起你這麽折騰?
導演就不要面子了啊!
哎,還真有。
“姜哥,電影的事兒咱先不說,你是不是該回去準備《尋槍》了?”
江培安決定來一招禍水東引。
您還是去找钏子去吧。
老姜一聽這話,立刻偃旗息鼓了,怏怏的擺了擺手道:
“這不過兩天就回去嘛,陸钏那小子催,老韓也催。
這陸钏是不是老韓的私生子啊,他怎麽對這件事這麽上心?”
這貨口無遮攔,江培安笑着道:
“韓董跟他家老爺子是好朋友,人情債呗。”
“得嘞,我就知道。”
姜聞點了點頭,别看他口無遮攔,實則是粗中有細。
這番問話倒是把陸钏跟韓山平的關系給捋順了。
當然,他自己心裏也有判斷。
圈子就那麽大,他消息靈通着呢。
隻不過是想從韓山平身邊的紅人這裏得到佐證罷了。
“得嘞,再待兩天我就颠了,你們這電影不錯,你小子還沒談朋友吧?”
老姜伸了個懶腰,笑着問道。
京城人男女關系叫朋友。
江培安瞥了他一眼,八卦。
見江培安沒說話,老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老喻還是非常不錯的,就這電影,那天在報紙上見到你倆我都不奇怪。”
果然八卦!
江培安面無表情道:
“哪天走?我送你。”
“哈哈哈,被人戳破心思了?老娘們似的,走的時候回不用你小子送。
前兩天發現山腳下的村子裏有個新鮮玩意兒,先颠了。”
姜聞笑呵呵的擺了擺手,大步流星的朝馬廄走去。
這貨是把劇組的馬當成交通工具了。
姜聞走後,江培安也趕回片場的監視器旁邊。
“江導。”
曹敬文打了聲招呼。
在《愛有來生》劇組,江培安和喻飛鴻是最高級的存在。
喻飛鴻是導演和女主角以及制片人,江培安則是出品人和編劇兼男主角。
一般喻飛鴻上戲時,江培安就在監視器旁邊盯着,等她過來确認。
兩人有對手戲時,則是執行導演曹敬文盯着。
監視器裏的喻飛鴻,有一種超乎平常的意境美。
她身着一襲紅衣坐在碧綠的草甸之中。
手裏拿着一管橫笛,輕輕吹奏。
她身上的紅衣與遠處的青山形成撞色,有一種強烈的沖擊力。
每一種顔色都可以是冷的,也可以是暖的。
但任何色彩中也找不到在紅色中所見到的那種強烈的熱力。
阿九和阿明初見時便是一襲紅衣。
後來寺廟裏火拼那場,阿九身着當初的紅衣,與之前的造型遙相呼應。
紅衣而來,紅衣而去,第一世緣分走向終結……
“不愧是飛鴻仙子,真漂亮。”
江培安感慨道。
曹敬文也笑着感慨道:
“也很拼啊,喻導真的是我見過的女導演中最拼的一個。
劇組大小事兒事無巨細都會過問,前兩天孫制片還跟我抱怨。
喻導把他的活也給搶了幹了,他就沒發現嘛,喻導也是制片人。”
“不錯,她這人對自己關心的事兒特細心和較真,希望最後能有個讓她滿意的成績吧。”
江培安在一旁說道。
“成績肯定好啊,有江導您的加盟,還有這麽精彩的故事,上映肯定就爆!”
“可以啊老曹,跟松顔老姚他們混久了,拍馬屁的功夫見漲啊!”
江培安笑着調侃道。
江培安第一場戲亮相被塗松顔稱之爲“蓄意一擊”的段子整個劇組都傳遍了。
江培安自然也是有所耳聞,說實話,這馬屁拍的是清新脫俗。
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
曹敬文跟他們整天待在一起,多少也沾點“文化人”的氣息。
“還得再學習學習。”
曹敬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行了,不聊了,該我上戲了!”
江培安拍了拍手走到片場。
這次拍攝的是他跟喻飛鴻上一世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大緻是江培安對喻飛鴻一見鍾情。
身爲寨主的親弟弟,他繼承了自家的優良傳統,直接把喻飛鴻擄回家當老婆。
當然,從後面的劇情來看,這一切都是喻飛鴻和她哥哥提前安排好的情節……
這場戲是“動作戲”是江培安騎着馬追逐喻飛鴻,然後直接把她提到馬背上帶回山寨。
江培安留着“阿哥頭”身着一身短打,手裏拿着獵槍。
“待會騎馬小心點。”
看着江培安走過來,喻飛鴻關切的提醒道。
“知道了姐。”
江培安答道。
馬是劇組提前安排好的,這場戲主要在馬的表現上。
爲了萬無一失,江培安提前就适應了馬的習性也學習了相關的馬術。
見男女主都準備好,曹敬文看着監視器,道:
“好,各部門,準備!”
“開機!”
聽到口号,江培安驅使着馬朝喻飛鴻走去。
此時的喻飛鴻坐在石頭上,正忘神的吹奏笛子。
江培安将馬停下,靜靜地欣賞着。
喻飛鴻似乎察覺到了後面有人過來,回頭時見一個男人拿着獵槍正興緻勃勃的看着自己。
她眼中立刻就流露出驚恐和不安,身形一倒,從石頭上跌落,爬起來就要逃跑。
“駕!”
江培安立刻驅馬上前追趕。
在大搖臂下,兩人在鏡頭裏你追我趕。
江培安的控馬技術還行,努力的控制着馬不要踩傷喻飛鴻。
“好,咔,喻導注意你的路線,不要跑的太快,江導也控制一下馬。”
曹敬文立刻喊咔道。
“知道了。”
“好。”
江培安和喻飛鴻休息一會後,劇組再次開工。
這場戲其實考驗的不止是江培安的控馬技術,還有整個劇組的配合。
江培安要一手提着喻飛鴻的後背将她提到馬背上。
喻飛鴻身上的威亞肯定要配合好。
雖然提前預演過這個場面,但是真到配合的時候,還是有會出錯。
這個片段放在整個劇情裏,僅僅隻有兩分鍾左右的時長。
但卻拍了整整一上午,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姐,還行麽?”
中場休息的時間,江培安氣喘籲籲的問道。
“呼,還行,就是腳踝有點疼。”
喻飛鴻揉着腳踝說道。
上次她從草坡滾下去受傷,雖然經過一段時間休息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但經過這場劇烈的跑戲下,似乎又有要複發的态勢。
“要不然這場戲咱們過幾天再拍吧,可别受傷了。”
江培安關心道。
喻飛鴻擦了擦頭上的汗,搖了搖頭,道:
“沒事兒,估計是心理原因,今天難得的好天氣,再說了哪有那麽多的時間耽誤啊。”
這地方成天下雨,像今天這樣陽光明媚的好日子,的确不多。
再加上江培安在劇組的日子最多隻有兩個多月。
所以劇組都在加班加點的把他的戲份提前拍攝。
畢竟六月份中旬,江培安還要趕回京城準備拍攝自己的電影。
也是這段時間,喻飛鴻拼命的拍戲,盡可能得把她和江培安重要的對手戲結束掉。
“好,那你不舒服的時候一定要說一聲,身體重要。”
“知道了。”
休息過後,劇組再次開機。
喻飛鴻在前面跑的戲份已經完成,現在隻有江培安單手将其提到馬背上這場重頭戲。
“威亞組,準備!”
當江培安縱馬追上喻飛鴻的時候,曹敬文直接拿着對講機下命令。
“收!”
江培安的手掌剛抓住喻飛鴻的後背時,明顯的感覺到喻飛鴻身形一滞……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喻飛鴻整個人立刻就被提起來。
江培安再将其拉到馬背上,動作一氣呵成。
“好,過!”
曹敬文那邊終于喊了一聲。
劇組立刻發出一片歡呼。
可算是過了,這條足足拍了二十多條,一整個上午。
趴在馬背上的喻飛鴻也是如釋重負,緊接着便傳出她的一道痛吟……
“怎麽了姐?”
江培安勒緊缰繩,停下來關心的問道。
“腳踝,有點疼。”
趴在馬背上的喻飛鴻吃痛道。
“你趴好别動,我先看看。”
江培安從馬上跳下來,将她的鞋子脫掉。
依舊是上次的受傷的地方,此時已經紫青一片。
“剛才跑的時候崴腳了,好在這條過了,辛虧過了。”
喻飛鴻痛的臉色有些發白,但嘴角挂着一絲笑意。
“還笑,你這腳還不知道怎麽樣了。”
江培安闆着臉着急道。
“沒事兒,接下來的戲份都是室内沒什麽大動作的戲份,休息休息就能上了。
就是可能會耽誤一點進度……”
喻飛鴻有些愧疚的說道。
“進度進度,你這腳都腫這麽高了,還擔心那些呢。”
先不說這些了,趕緊讓醫生來看看吧。”
江培安擺了擺手,心裏有些煩躁。
這女人拼起來,真的是玩命的幹。
“那個培安……”
“幹嘛?”
“你能不能先讓我下來,我這樣趴着有點難受……”
喻飛鴻在馬背上可憐兮兮的說道。
“哦。”
她不說江培安都忘記這茬了。
都氣糊塗了。
江培安把她從馬背上抱下來,讓劇組的人趕緊把醫生叫過來。
“喻導你這腳最起碼要休息一周的時間,先前的舊傷再加上今天的崴到了。
再嚴重點可就骨折了。”
醫生看完後直接給下了診斷。
“醫生,有沒有更快恢複的辦法?我這還有戲……”
聽到她這話,江培安打斷道:
“先别管戲了,你休息好了再說。”
“可是,你六月份不是要離組嘛,咱倆還有那麽多的對手戲,不能耽誤進度。”
喻飛鴻急忙道。
“别管那些了,先養傷,你操的心可真夠多了。”
江培安擺手道。
“可是……”
“先、休、息!”
喻飛鴻還要說什麽,江培安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是導演,聽我的!”
喻飛鴻也在盯着他。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讓步。
在場所有人都傻眼了,噤若寒蟬。
江導這是跟喻導吵起來了啊!
從開機到現在,兩人這是第一次拍桌子紅臉啊!
劇組的倆核心人物吵起來了。
一個是出品人,一個是導演。
該幫誰?
在線等,就挺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