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梨在江培安的安撫下情緒逐漸穩定。
輕拍着她光滑細膩的肌膚,江培安倒是能理解她的感受。
演員從角色中無法抽離,其實在表演中是件挺常見的事兒。
幸虧曾梨就這一場戲,倘若主演一部禁毒或者苦難題材的電影。
估計這妮子非得抑郁不可。
約莫過了十分鍾左右,曾梨緩緩放開江培安的手臂。
“導演……我好了。”
曾梨低着頭,不知是悶熱還是害羞,臉色通紅。
小巧精緻的鼻子上覆着細汗,眼神裏全是羞意。
“好好休息,你的戲全部殺青了。”
江培安點頭。
“嗯……”
曾梨低着頭,小聲的說道:
“導演,你的手……”
聞言,江培安不着痕迹的從她後背抽離,手掌從她細膩光潔的後背滑過。
仿佛在撫摸高級綢緞上,軟光水滑,溫軟如玉,給人無盡的遐想。
此時她那張端莊的臉蛋俏紅,眉眼間平添一絲媚意。
“你先到風扇那裏休息一會,天太熱,别中暑了。”
江培安微微佝偻着腰走出去,邊走邊用輕手錘着後腰:
“年紀大了,久坐就腰疼……”
曾梨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神複雜。
她的确把自己帶入到紀錄片裏那個躺在床上的絕望女孩。
江培安的懷抱讓她久違的感受到溫柔和心神上的慰藉。
一顆說不清道不明的種子在她心裏逐漸生根,發芽……
結束拍攝後,劇組又即将轉戰巴黎。
在劇組轉機的過程中,江培安接到了韓山平的電話。
“拍攝一切都還順利吧?”
韓山平在那邊問道。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機場,江培安剛把曾梨送往回國的航班。
“哈哈哈,那就好,預計什麽時候可以全部殺青?”
韓山平問道。
江培安低頭想了一下,道:
“戲份已經拍攝了三分之一,接下來的進度會加快。
基本上到十一月初就可以全部殺青。”
“确定?”
江培安換了隻手拿手機,2000年的時候運營商已經發布全球通手機卡。
要不然身在國外的江培安也接不到韓山平的電話。
“韓董,您也是老電影人了,這種百分之百的事情我可不敢保證。
說不定哪天來個不可抗力因素,劇組停擺,肯定不能按時完成任務了。”
江培安笑着說道。
“是我有點着急了。”
沉默了一會,韓山平那邊說道。
“不出大問題,十月底或者十一初基本上能全部結束。”
“好,等伱們全部殺青,中影這邊就着手安排宣發工作。”
江培安想了想,韓山平這是着急了啊。
花了那麽多錢,又費了那麽多心思,他要看到效果啊。
“問題不大,韓董是想在春節檔競争一把啊!”
江培安笑吟吟的說道。
“今年的春節檔競争不大,小鋼那邊下個月發新電影,基本上已經退出春節檔。
藝某的《幸福時光》大概會定檔春節,不過我對你還是有信心的。
他名氣大,但你比他更大!現在外面那些看熱鬧的、期待的、冷眼旁觀的,可都等着你的國内首秀呢。”
韓山平語氣微微沉重的說道。
在國内中影一家獨大,但無論是内部還是外部,遠非表面上那麽和諧。
内部派系林立,當初引進回江培安,拿出三千萬預算的時候,就有人跳出來唱反調。
“一個年輕導演值得投資三千拍攝電影?”
“他在國際上是有點小成就,但他的作品都是懸疑驚悚這類小衆電影。
他能拍好動作片麽,能把握住三千萬的大制作麽?”
這是内部的聲音。
外部也有類似“中影昏了頭,請外援請了一個毛頭小子。”
“國内那麽多大導随便請一個導演不比他強?”
“一個捧外國人臭腳的無名小輩而已……”
諸如此類的風涼話韓山平沒少聽。
但他依舊力排衆議,投資江培安拍片。
所以他着急,身上也有壓力。
他想讓江培安趕緊把電影拍完。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江培安敏銳的察覺到韓山平語氣裏的不對勁。
他大概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不過江培安也沒說什麽,眼下電影已經開拍,其他的話多說無益。
更何況,這部投資三千萬的電影,他也聯合投資了一千萬。
利益捆綁下,他難道不想把電影拍好?
“培安你那邊專心電影,我還有點事兒。
等你回京了我再爲你接風洗塵,辛苦了。”
“好的,韓董。”
挂斷電話,江培安摸索着手機,思緒放飛。
如果把時間撥回2000年,人們會發現,世紀新年真的是非常有趣的一年。
世界級大導演紛紛帶來階段性的成果,第六代導演也開始一一登場。
比如婁夜在文藝青年心中地位極高《蘇州河》。
搖曳的鏡頭,濕漉漉的氣氛,以及地攤文學的奇情故事。
有人覺得做作,有人感到癡迷。
這不是婁夜最好的片子,但卻是他形成自己風格的電影……
因爲未被國家審查就私自參賽。
禁播!
婁夜的難兄難弟老賈這一年也帶來了《站台》
一夥文藝青年,在時代大潮的推擁下,追尋夢想與愛情。
在時代列車呼嘯而去,把自己抛在孤寂的站台。
“長長的站台,漫長的等待
長長的列車,載着我短暫的愛
我的心在等待永遠在等待……”
因爲上一部電影《小武》被舉報“影響我國的對外文化交流”。
老賈收到了總局的一紙禁令:
“無限期停止拍攝影視作品權利。”
被禁的五年裏,他以“地下工作者”的身份接連導演了《站台》《任逍遙》。
但都沒拿到公映許可證……
後世影視專業相關的藝考生們,整天早讀課上搖頭晃腦背着的文學常識。
老賈故鄉三部曲《小武》《站台》《任逍遙》。
全軍覆沒,一部都沒有上映。
還有老姜的《鬼子來了》因爲立場有問題。
禁播!
楊德倡老先生最後一部電影《一一》。
墨鏡王的旗袍大作《花樣年華》。
李铵的《卧虎藏龍》……全都在今年上映!
至于小鋼炮的《一聲歎息》也在九月份上映。
本以爲這個階段沒有什麽電影,可以獨攬票房。
結果一部名爲《生死抉擇》的“黑馬”殺出。
影片從七月份開始持續上映了三個月。
觀衆人次突破900萬,全國票房超過1億元,創下當年的内地電影票房紀錄。
最終以1.2億元票房打破了《紅番區》保持5年之久的票房紀錄,成爲新任華語片票房冠軍。
這也是有正式票房統計以來,華夏第一部票房過億的華語電影。
票房奇迹的背後嘛……
學校組織全體學生觀看,并且要寫觀後感。
城市各黨政機關要求必須看,當時這部電影絕對可以稱之爲“現象級”的電影。
在很多傳統媒體報紙上,男主角李高成最後在法庭上的一番話都被摘錄下來。
很多人都能背誦那段台詞……
小鋼炮的《一聲歎息》算是踢到鐵闆了。
最終以1800萬的票房,位列2000年票房排行第十一名。
不過他去年年底上映的《沒完沒了》倒是在今年拿到票房排行第二的好成績。
這也再次證明,小鋼炮的喜劇很受市場歡迎,至于稍嚴肅的題材嘛……
不信你看《1942》!
其實在2012年的時間節點,《1942》坐擁3.6億元的票房不算低。
但相比較它2.1億元的成本,起碼要達到5億元票房才能收回成本的要求,就明顯不夠看了。
甚至是血虧!
不知道是不是撞車,這兩部嚴肅電影恰好都是果粒老師主演。
……
劇組一行人趕到巴黎時,已經是下午三點鍾。
時間緊任務重,江培安布置了一下明天的拍攝任務。
又讓三名副導演去現場堪景,劇組的工作人員去布置片場。
他則是找到高成聖請了個假,趕到一家餐廳。
餐廳裏放着優雅的鋼琴曲,環境幽靜。
餐廳位置在三樓,有室内和天台區,外景是大片高爾夫球場。
綠草如茵,加上藍天白雲,地理位置優越可以欣賞窗外風景。
“我的好朋友,真是好久不見,你好像更瘦但也更加精神了。
真是太好了……就是有些不太優雅。”
一位穿着筆挺西裝的老人柱着拐棍站起,熱情的朝着江培安打招呼道。
“老布朗先生,我承認,你是一個優雅的紳士。
此時的你特别适合在埃菲爾鐵塔下的塞納河畔喝一杯左岸咖啡。
但我坐了八個小時的飛機,馬不停蹄的前來見你。
可不是讓你來評價我的着裝是否優雅……
所以,我的錢呢?”
江培安和老布朗握了握手,笑容爽朗的問道。
“哦,謝謝你的提醒,我忘記了我還是一位電影商人。
《電鋸驚魂》的票房分紅已經打進你的卡裏,過段時間應該就到了。”
老布朗聳了聳肩膀。
來巴黎之前老布朗就已經跟江培安電話聯系過。
告知他《電鋸驚魂》的分紅下來了,兩人最後約定在巴黎見面。
江培安有些失望道:
“我還以爲你會把分紅放在支票裏帶過來給我。”
“哦,江,那不是獅門的作風。”
老布朗擺手說道。
“那我還不如待在酒店睡覺,或者去片場溜達一圈,你知道的,我正在拍攝電影。”
江培安大約算了一下,《電鋸驚魂》的全球最終票房定格在1.78億美金。
這個成績比獅門方面預告的1.7億還要多800萬美金。
院線和獅門分潤,再根據他和獅門簽的合約,江培安的分紅大概是在4200萬美金。
約莫人民币3.3億。
能拿這麽多,其中有江培安在獅門話語權上來之後分賬利潤提高的原因在。
另一方面獅門也想留下江培安繼續拍片。
不管怎麽說,江培安心裏還是一陣歡愉,接着就是肉疼。
還要交稅啊!
“江,我從你臉上察覺到了一絲不愉快,因爲我們沒有把分紅支票帶過來麽?”
老布朗看着江培安的臉色,憂慮的問道。
“當然不,已經落入我口袋裏的錢,早一天到和晚一天到并不會損失什麽。”
江培安擠出一抹微笑道。
“當然,在華夏你已經是非常年輕的億萬富翁了,祝賀你。”
“感謝你的祝賀,不過今天依舊是你請客,畢竟你點的東西,我一口都沒動。”
江培安微笑的說着。
桌子上擺放着的是安格斯厚切西冷和黑松露黑椒汁。
牛排做的是7成熟,肉質口感會厚實,搭配黑松露黑椒汁将牛肉的香氣完全激發出來!
不過江培安吃不慣西餐,瞅了兩眼後就失去了興趣。
老布朗微微一笑,道:
“當然,畢竟是我請客,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你是我見過的最小氣的億萬富翁。”
江培安沒有理會老布朗的小抱怨。
這老頭有錢,不會在乎這個。
老布朗拿着刀叉優雅的切開牛肉,一邊說道:
“江,你的下一部電影有什麽打算呢?”
他這次過來當然不是簡單的送一個消息過來。
老布朗是帶着獅門的邀請而來。
聞言,江培安笑着道:
“下一部電影大概還會在華夏。”
“哦,江,你這麽說真的令人有點失望,我幾乎吃不下這美味的食物了。”
老布朗放下刀叉,一臉失望的說着。
江培安扯了扯嘴角,麻煩你先把嘴裏的牛肉咽下去再說好嘛!
你一個老人家,牙口還挺好,居然吃的動7成熟的牛排!
“獅門需要你!如果不是因爲工作繁忙,查爾斯總裁會親自過來邀請你回去。
雖然我們很看好華夏的電影市場,但如今的情況,獅門才是最适合你的舞台。”
老布朗誠懇的說道。
對于獅門的擔憂和邀請,江培安早就算到了。
畢竟獅子的胃口永遠不會得到滿足。
江培安倒了杯紅酒,笑着道:
“老布朗先生,我并沒有說我不回獅門,隻是換了種合作形式而已。”
“換合作形式?”
“是的,比如讓我來擔任《鬼影實錄》《電鋸驚魂》兩個系列,或者今後擔任我自己策劃的電影制片人。
導演隻是一個職位,到時候我指派幾個人過去拍攝不就行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