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然想!”唐遜不禁握緊了拳頭,手背的青筋暴起明顯可見,那一直緊抿着的嘴唇,連唇角都在使勁。
趙楓見唐遜表露的神色,便知道事情十有八九靠譜,才終于松口道:“本王知道,唐大使以前想要申明一些見不得人的腌臜事,隻可惜申訴無門,跟被某些人鎮壓得無法踹息。”
“如今本王來到揚州,願意成爲大使您的助力,替您以及令媛昭雪沉冤!”
“王爺爲何一定要助我?”
唐遜的眼眶立刻紅了,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畢竟他此前與趙楓素不相識,如今趙楓卻突然冒出來要助他一臂之力,如何能不讓人生疑?
趙楓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本王助你,也是在幫助本王自己,更是在幫助陛下。”
提及李世民,唐遜的淚水差點就要奪眶而出,“這是必須的意思?陛下他知道我的冤屈了?!”
趙楓挽回道:“陛下日理萬機,對于大使您的事情,陛下暫時還不知情。但現在本王知道了,必定會傳訊回長安,定叫陛下也知曉,不過…”
“不過什麽?”現在反而輪到唐遜焦急的追問起趙楓來。
趙楓見唐遜的态度變得積極,心裏頓時覺得穩妥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把那些壞人作惡貪污的證據給收集好。有了确鑿的證據,就不愁陛下知道事情原委後做出聖明裁決。”
“…本王聽說大使您的手裏似乎掌握着與譚斯有關的重要證據?這消息是不是真的?”
唐遜又變得警惕起來:“敢問王爺是從何處知曉這個傳言的?”
這個消息,說秘密,其實也不算很機密,但是知道的人也不算很多。
如今趙楓一開口便提及如此敏感的消息,自然引得剛剛放下警惕的唐遜又提起了戒備心。
“大使不必緊張,這個消息是本王從造船廠裏打探到的。”趙楓補充道:“是一位負責清潔的大娘告知本王的。”
“掃地大娘?”唐遜微微側目,“不可能吧?區區一個掃地大娘,怎麽會知道這個消息?”
趙楓不由得也跟着起疑:“怎麽了?難道事有不妥之處?”
“不妥之處可大了!”唐遜瞪大了雙眼:“這個消息我隻和譚斯以及胡老闆兩人說過,再沒和旁人提起過!更别提廠子裏的掃地大娘了!”
“這…”趙楓摸了摸下巴,開始琢磨起其中的蹊跷:“難道說那掃地大娘是譚斯找過來套路本王的?”
唐遜趕緊重新拉着趙楓在自己對面入座,重新給趙楓奉來熱茶,追問道:“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王爺想到了什麽?”
“其實很容易就想到了。”趙楓已經想明白了背後的蹊跷。
“說不定譚斯看到了當時您爲本王、也就是爲唐豐寫的推薦信,便以爲本王是大使您特意安插在造船廠裏的人,所以才故意找了個掃地大娘來探本王的口風。”
“這不太對吧…”唐遜質疑道:“當時我可不知道您就是安樂王,隻當是個家道中落的孩子來謀個生路。當時我也是見你心思誠懇,才肯給你寫封推薦信的。”
“當時我與王爺的關系根本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王爺也不知道關于我的一些事情,譚斯怎麽可能會派人來套路王爺您?”
趙楓忍不住腹诽道,當時明明是你看在白面饅頭的“面子”上才肯答應給本王寫推薦信的…
趙楓一攤雙手,大大方方道:“有什麽不可能的?當時譚斯也不知道本王與大使您的關系啊,更遑論他對本王微服私訪到揚州的情況毫不知情,又怎能提前得知本王要來呢?”
唐遜略微一怔愣,這才反應過來前後的因果關系。
趙楓繼續給唐遜耐心解釋道:“反正當時本王以‘唐豐’的名義,拿着大使您寫的推薦信進了廠子,就勢必會引起譚斯的注意,這是無法避免的。”
“至于後來譚斯會派掃地大娘來試探本王,無非也是想透過本王的話風探探虛實,看看大使您的手中是否真的握有他們二人的重要把柄。”
唐遜随即拉下來臉:“這個譚斯,過去了這麽久依舊不肯死心,難不成是要逼死我才成?”
趙楓半是開玩笑半是試探的笑道:“這也沒辦法,誰讓您手上掌握着對他不利的重要把柄呢?”
唐遜随即眉頭緊蹙,拳頭雖然不握了,但是緊抿的嘴唇線條卻越發繃直了。
趙楓看不出此時的唐遜究竟是何心情,隻能繼續說下去。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換做是本王,倘若本王的敵人手裏握有對本王不利的重要把柄,本王估計也會像譚斯那般對敵人日日牽腸挂肚的,畢竟隻有死去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
他一再提及“重要把柄”、“關鍵證據”,也是有意試探唐遜,想探一探消息的真假。
其實越與唐遜接觸,趙楓便越發覺得那傳言不可信。
畢竟按照唐遜這般有仇必報的率真性子,倘若他手上真的握有對譚斯不利的關鍵性證據,早就會嚷得滿大街都是,好叫所有人都知曉譚斯與官府勾結的醜惡嘴臉才對。
又怎會帶着對愛女逝去的痛苦,退而選擇獨居家中忍氣吞聲退隐幾年呢?
而且目前趙楓前後提及“證據”一詞不下三四次了,卻仍不見唐遜對相關的信息有任何表态。
甚至連趙楓提及譚斯派來掃地大娘來探口風辨真假時,唐遜臉上也不見絲毫緊張的神色。
由此可推測,唐遜手中應當是沒有所謂的關鍵性證據。
趙楓向來心直口快,而且如今對唐遜也沒有隐瞞試探的必要了,就索性把心裏的話問了出來:“大使,其實您的手中并沒有對譚斯不利的關鍵證據,對吧?”
被猜中了心思的唐遜再次愣住了,嘴大張着,幾乎可以塞下一顆雞蛋:“王爺是怎麽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