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瓦特說的,當夜他在家中撿到的那隻屬于奸夫的鞋子!上面有‘石’字的那隻鞋子!”趙楓又忍不住要動怒:“難道陸大人沒派人去追查鞋子的歸屬麽?”
陸扈瑞似乎才想起自己遺漏了這個細節,再次羞愧得低下了頭:“下官這就派人去查。”
趙楓心中暗罵陸扈瑞辦事不力,口頭上還得繼續指導他如何借着查案:“不僅如此,連近期與瓦特和茹姑來往密切的親朋好友也要一一排查!”
然而即便有了趙楓的指引,陸扈瑞也率領縣衙裏的官差們盡心盡力的排查調查,但一連查訪了五六天之後,還是沒有得到絲毫有用的線索。
裕和縣裏,“瓦特殺妻案”的案件進度停滞不前,而長安城内的東宮裏,十分得李承乾看重的琉璃師父“辟谷”絕食十日的試驗也來到了結尾。
高飛秉承趙楓的吩咐,不僅派淩雲衛日日夜夜在太液池附近“盯梢”琉璃師父,甚至自己也親身上陣。
他時不時白天或者黑夜前來太液池觀看,其間确實并不見琉璃師父進食,也沒有人假借某種機會給琉璃師父送來吃食。
眼看十日之期已到,琉璃師父終于能從太液池上的小竹排上下來了,高飛也依舊不敢有絲毫松懈,立即派人繼續對琉璃師父尾随盯梢。
高飛也借着替趙楓當面感謝琉璃師父同意參與實驗的機會,繼續盯着琉璃師父,腦海中時刻謹記趙楓臨離開前的話“連他的排洩物也不要放過”。
雖然趙楓的吩咐惡心了點,但他已經吩咐了,高飛也隻能忍着髒臭繼續監督。
每當有恭桶從琉璃師父房間中運出的時候,高飛都會在途中偷偷攔截,觀察琉璃師父的排洩物。
高飛忍着惡臭,把自己對琉璃師父的排洩物觀察一一記錄在冊。
其中内容大概描述了自琉璃師父結束“辟谷”十日後的第一天到第五天,其排洩物的幹濕程度、顔色深淺、形狀固稀、氣味惡臭等變化情況,然後命人快馬加鞭送去裕和縣給趙楓。
信件送達趙楓手裏的時候,正值他還在對案情冥思苦想的階段,正苦于沒有線索。
縱使如今得到了有關琉璃師父排洩物的記錄,雖然也是他吩咐高飛這麽做的,但把信件拿到手後,僅僅看到了信件開頭的那幾行描述,他還是忍不住幹嘔了一下。
“王爺怎麽了?”前來喚趙楓用午飯的穆卓珺看到了趙楓欲嘔吐的表情。
趙楓合上信紙塞回信封裏,不忍再回憶信中的描述,隻擺擺手道:“沒事,是高飛來信彙報了長安那邊的情況…你來找本王,是瓦特母親有突破了?”
來到裕和縣後,趙楓讓穆卓珺前去照顧瓦特母親,也是有借穆卓珺之手來保護瓦特母親的意思。
隻是最近的調查陷入了僵局,無論是縣衙還是瓦特母親那邊都沒有收獲,所以穆卓珺也來到驿館與趙楓同住在一個院子裏。
穆卓珺老實道:“不是,是該到點吃飯了,陸大人讓我來喚王爺一同前往前廳用餐。”
趙楓無奈的撓頭,擺了擺手,蹙眉道:“诶,看了高飛的來信後,本王實在是吃不下飯。”
“信上寫了什麽,居然能讓王爺沒了食欲。”穆卓珺朝趙楓伸出了手,想接過信件看看。
趙楓打算将信件揣入懷中,“是些惡心的玩意兒,你還是不看爲好。”
穆卓珺的好奇心越發被趙楓激起來了,手繼續伸在趙楓眼前,不死心道:“我倒想看看信中的内容能有多惡心。”
“你确定要看?不怕看了也吃不下飯?”趙楓停下揣信入懷的動作,最後一次确認道。
穆卓珺笃定的點點頭,與趙楓對視的雙眼裏閃着亮光,嘴角還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非常确定。”
“好吧,看之前别怪本王沒提醒你。”趙楓把信件重新遞給穆卓珺,而後雙手交叉在胸前,冷靜的等着看穆卓珺閱覽信件後的嫌棄表情。
哪知穆卓珺看了信件後非但沒有露出嫌棄的神情,反而聚精會神的把信中内容一字一句低聲念了出來。
“辟谷結束當夜,宿便呈黑色幹澀固狀,氣味惡臭難聞;結束第一日,晨便依舊帶黑色,幹澀稍有緩解;結束第二日,午間便顔色變淺,成褐黑色;結束第三日,晚間便呈深土色…”
“這都是什麽東西?”穆卓珺越念越覺得疑惑,“是記錄某人排洩的情況麽?尤其還提到辟谷,難道是有關某位修仙人士的記錄?”
趙楓答道:“正是。不過也不能完全說是修仙人士的記錄。”
在趙楓心裏,所謂的琉璃師父壓根算不上修仙人士,最多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
他不忍聽穆卓珺再繼續念下去,隻怕僅剩的食欲會被穆卓珺念沒了,隻能稍顯素敷衍的應道:“這是本王讓高飛記錄的東宮那位琉璃師父的排洩物記錄。”
“記這腌臜的玩意兒做什麽?”穆卓珺這時才稍稍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鼻頭微微皺着,似乎能從手中的信紙裏聞到不可名狀的氣味一樣。
趙楓答道:“這些都是證據,證明那位琉璃師父所謂的辟谷十日,其實都是假的。”
穆卓珺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來了,王爺臨走前曾經交待過讓王妃前往東宮觀禮辟谷試驗,那就是琉璃師父要辟谷十日?”
趙楓把信件“是的…說什麽辟谷絕食十日,如今還不是被證明都是假的。”
穆卓珺疑惑問道:“僅憑這一封信件,如何能證明那位琉璃師父的辟谷有假?”
“這個世界上确實有人能做到辟谷的,譬如我的師父,遺咎道人。自當時我前往孤山後,就沒見他吃過任何東西。”
趙楓斷言道:“要說遺咎道人這能辟谷絕食,本王自然相信,但是那位琉璃師父的辟谷絕食,本王自然不信。”
“你别嫌棄這信中記錄的東西腌臜,其實每個字眼都能證明那位琉璃師父并沒有做到真正的辟谷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