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官懶得再與齊副将交流,便一邊應付着一邊退下:“是是是,下官先先行告退,不打擾王爺與齊将軍活捉老虎了。”
夜色漸深,耳聽得夏風輕吹,送來一陣陣花草香氣,伴着隐隐的骨膠味道。
由于怕吓跑老虎,所以麥苗地裏沒有點火。
而趙楓目前的身體機能已是人體極限,所以能在毫無火光的情況下看清楚夜間的情況,甚至還能把山腳下的映着燭光的窗子裏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其他人沒有趙楓的“夜視眼”與“千裏眼”,便隻能借着天上的月色來辨别當前的情況。
楊華跟在趙楓身邊,鼻尖嗅着淡淡的骨膠味,越發不耐煩:“那畜生怎麽還不來?”
趙楓一拍楊華的肩膀,耐心勸道:“耐心些,老虎今夜是否能出現也不是咱們能預料的,且等着吧。”
楊華解釋道:“王爺,卑職并不是煩那畜生不出現,隻是可惜了那頭羊羔子。老虎遲遲不現身,那可口的羊羔子就浪費了。”
說着,楊華腦海裏不禁浮現做好的羊肉湯被滿滿盛在湯碗裏的場面,可口熱乎的羊肉蒸騰着袅袅熱氣,僅僅隻是看一眼就忍不住讓人流口水。
雖然夏天吃羊肉似乎過于滋補了,但楊華确實沒忍住咽了一下口水。
楊華一擦從嘴角流出的口水,哼了一聲:“天也不早了,那畜生要是再不來,卑職就把那羊羔子拉回去煮了吃!”
話音剛落,趙楓便敏感的察覺出附近草叢裏忽然有了動靜。
“來了。”
能在夜色下目視千裏的趙楓最先發現了老虎的動向,它就在趙楓等人的東北方向,此時閃着綠光的雙眼正虎視眈眈的盯着那頭被捆住四肢的羊羔子看。
目光隻能集中在眼前草叢的楊華感到一頭霧水:“哪兒?在哪兒呢?”
“王爺是不是看錯了,根本沒有啊。”齊副将面露不耐道。
“真的來了,往你們的東北方向那坨草叢裏仔細看看。”
趙楓一指方向,衆人紛紛屏息凝神順着他的指引望去。
經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後,耳邊動靜漸響,是腳步踩踏草叢的聲音,再過一會兒,果然有一個大大的虎掌撥開草叢。
“真的來了!”齊副将差點跳起來,被楊華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然而即便楊華摁住齊副将安靜了下來,但瞬間的動靜還是被感官敏銳的老虎給捕捉到了,原本踏出草叢的腳掌迅速而警惕的收了回去,衆人再次屏息凝神許久,還是沒見到老虎現身。
齊副将看看衆人望向他的目光似乎都帶着嫌棄再次垂頭喪氣的自責道:“都怪我,把老虎給吓跑了。”
“老虎沒跑。”趙楓仍舊鎮靜自若的蹲守在草叢裏,眼神依舊沒有離開剛才老虎即将現身的地方。
趙楓笃定道:“它還在那片草叢裏待着,有這隻羊羔在,他不舍得走。”
猛虎下山,無非是爲了尋找食物。如今就有一隻任它宰割的羊羔子近在眼前,它又怎麽會放着送到跟前的羊羔子不吃呢…
由于此前趙楓說中了老虎會出現的位置,所以當下他的話無異于一針強心劑,使得衆人再次打起精神積極等待。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後,那片草叢裏再次探出了一個老虎的腳掌。
一隻,兩隻,三隻…最後老虎的四肢全都探了出來,整個身軀也随之現身。
清冷的月光下,老虎那雙閃着幽幽綠光的眼睛十分驚悚吓人,若隐若現的橘黑色豎條紋在草叢裏若隐若現,使人無法知曉它什麽時候會突然撲出來。
楊華看着月色之下的皮毛油光水滑的老虎,由衷的感歎道:“它可真有耐心,居然能等這麽久。”
齊副将不甘示弱道:“咱們比它等得還久,比它厲害多了。”
趙楓回頭唬了二人一句:“都别吵吵,當心又把它吓走。”
見到老虎現身,趙楓也不敢有絲毫松懈,依舊繼續緊盯着不放。
警惕性十足的老虎在靠近羊羔之後,見四周似乎在沒有其他危險出現,才終于敢靠近羊羔,探出一直虎爪去碰那羊羔圓滾滾的肚子。
正是這個試探的動作,終于使得鎮靜了一整夜的趙楓有些提心吊膽。
因爲當地守官按照趙楓的吩咐,不僅在麥田與麥稈上塗滿了厚厚的骨膠,連在羊羔的毛上也抹了不少,如果被老虎發現察覺,也不知道它是否會打算開口把這頭肥羊給吃了。
一旁的守官看到老虎的動作,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不過好在骨膠都是塗在羊羔的背毛上,靠近腹部的肚子那邊塗得不多,老虎似乎也沒有察覺出來,終于大着膽子靠近了羊羔,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羊羔的脖子。
吓得掙紮不止的羊羔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便一命嗚呼,成爲了山中老虎的口中餐。
老虎這邊正撕咬着羊肉大快朵頤,埋伏在四周觀察的趙楓等人也越發等得焦急,也不知塗抹在羊羔毛上的骨膠是否會有效,能否将老虎的血盆大口稍稍粘住。
餓了許久的山中老虎在難得的飽餐一頓後,便慵懶的就地躺下,舒展四肢,在麥田裏左扭右扭,禍害了不少莊稼稈子。
“呀,真的有用?”最後還是守官忍不住感歎道。
随着老虎這麽惬意的在麥田地裏打滾撒歡,漸漸的,老虎打滾的動作遲緩了不少,整個背部逐漸被塗在地裏和麥稈上的骨膠給黏住了。
厚厚的骨膠,穩穩的黏着老虎的毛發,隻要老虎一掙紮,毛發與皮膚都被骨膠撕扯着,令它痛苦的發出嘯聲。
虎嘯山林,驚奇了不少栖息在林中的鳥兒,在月色下拍着翅膀在上空盤旋徘徊。
然而僅僅隻是兩聲威震衆人的虎嘯之後,老虎便不再吼叫,隻想奮力掙紮逃離。
眼下老虎已經被厚厚的骨膠給黏住了,齊副将也不再怕把老虎吓走,便焦急的去拉扯旁邊趙楓的衣袍,自顧自道:“是不是要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