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裴顔婼真的來到遮陽棚觀戰,爲什麽不來和她穆卓珺一起坐?反而單獨窩在一旁呢?總不可能是不想見她或者嫌棄社交麻煩吧…
蘇青眼神瞥了瞥對裴顔婼十分信任的穆卓珺,輕歎了一聲,依舊猜測道:“興許是裴小将軍一開始确實和自家兄弟在廊亭待着,後來是因爲某些事情才來了遮陽棚的?”
“王爺,奴家也可以作證,薩苒郡主與王妃說的都是真的,奴家當時也在遮陽棚裏看到了裴小将軍在觀戰。”馮婉妙也驗證了蘇青與薩苒的說辭。
“雖然當時她沒有來與我們打招呼,但确實奴家時在角落裏看到了他。”
裴顔婼本身就是英氣又不乏明豔的美人,尤其是眉宇間的神韻與裴寂極爲相似,則爲其本身的豔麗平添了幾分勃發的潇灑。
隻是今日她着一身銀白胡服立于紅黃華衣的宮妃命婦中間,男子的胡帽遮住了她的美貌神采,再加之她來到遮陽棚之後的有意低調,所以在一衆莺莺燕燕裏就顯得不太矚目出衆了。
趙楓無奈道:“既然你們都能确認當時她确實在遮陽棚,那本王找時間問問她,隻盼她不要覺得唐突無禮。”
趙楓此時越發後悔當時雙眼模糊無法看清遮陽棚裏的人,否則也不會有這一番争論了。
“怨隻怨本王身處高位,樹敵無數,才會頻繁招緻敵人的暗算。”
趙楓高舉雙手收至腦後靠着,感歎道:“無論如何,今日比試的事情已經結束,先雷部的研究也可以先告一段落,本王是得好好休息了。”
想起之前那次回王府休息的時候,遭人暗中下毒差點沒了性命,這次也是即将要休息的時候又被下了毒…即便趙楓不會心有餘悸,但也遭不住翻湧的後怕之感。
不過眼下追查下手之人的事情也不是十分迫切,被銀針毒素折騰得精疲力盡的趙楓打算先回去好好洗漱休息。
反正李世民要的東西他已經按時做出來并且完美交付,也可以安心休息幾日了。
回到王府,蘇青親自侍候趙楓更衣沐浴,馮婉妙則去準備晚飯事宜,隻有穆卓珺坐在偏廳裏無所事事。
馮婉妙領着丫鬟前來布置餐桌,看到穆卓珺坐在窗邊正拿手在比比劃劃,似乎是某種仙術的手勢,便不多做打擾。
大廚房裏來送碗筷的嬷嬷看到穆卓珺坐在窗邊,便偷偷瞪了她一眼。
馮婉妙看到這個細節,便故意上前問道:“這位嬷嬷是不是眼睛裏被風吹進東西了?否則怎麽一個勁兒的對着窗外翻白眼?”
穆卓珺聞言一看那位嬷嬷,見十分眼熟,顯然是在大廚房裏辦事的人手,便心知肚明,暗暗腹诽道:這婆子哪裏是對着窗外翻白眼?分明是對坐在窗邊的我翻白眼…
因爲之前穆卓珺在處理趙楓被下毒之事時,一股腦把大廚房裏的下人全部關進了柴房,還讓他們與自己的排洩物待在一處,因此招了不少的埋怨。
如今下毒之人已經被查出來,而大廚房裏的其他人洗清了冤屈,蘇青也做主賠償禮待了那些被誤會的下人,但那群下人對穆卓珺的态度也不一樣了。
漸漸的,隻是大廚房裏的人埋怨穆卓珺的手段惡毒,後來就演變成穆卓珺本人性情惡毒且多變,于是願意接觸服侍穆卓珺的下人就少了。
不少人對她避之不及,哪怕穆卓珺依舊受到趙楓的重視與“恩寵”。
穆卓珺開始意識到自己在王府裏“人見人怕”,倒也樂得清靜,自己每日躲在屋子裏修習仙術,時不時外出走走尋訪山林,反而自得其樂。
“诶…”穆卓珺大大方方的歎了一口氣,“怪隻怪當時我思慮不周,得罪了某些人…也罷,既然某些人看不慣我在這兒,那我離開就是。”
“穆姑娘留步!”
馮婉妙趕緊上前攬住穆卓珺,意有所指道:“在這王府裏哪有人敢看不慣你?”
“穆姑娘在王府裏住得比奴家還久,又深得王爺器重,也算得上是半個主人了。哪有主人因爲某些不入流的東西離開自己家的道理。”
穆卓珺聽到馮婉妙說她算得上半個主人,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就差沒走到偏廳門外看看蘇青是不是在外面。
馮婉妙将穆卓珺拉回座位上做好,一旁在大廚房幹活的那位嬷嬷也不吱聲了,默默擺好了碗筷,輕手輕腳的和其他人一起退下了。
看到偏廳裏沒多少人了,穆卓珺才堪堪開口:“馮姑娘,往後你可别再他人面前‘誇’我是王府裏的半個主人,叫王妃聽了會不高興的。”
蘇青是趙楓從李世民那裏“求”來的正妃,她向來以王府的唯一女主人自居,如果真讓蘇青聽到馮婉妙說的那句話,估計往後穆卓珺又少不了被蘇青的丫鬟小厮們白眼過多少回。
雖然目前蘇青已經介意穆卓珺在王府客居,明面上也不會和穆卓珺過多争論,但穆卓珺心裏清楚,蘇青還是有些介意自己有可能不是趙楓唯一的女人。
不過好在最近馮婉妙與蘇青相處不少,也有漸漸緩和蘇青心中嫉妒的酸澀心态。
“我隻是得王爺賞賜客居在此,并不是什麽半個主人,那些話往後莫在他人面前說了,尤其是王妃面前。”穆卓珺鄭重其事的強調道。
“馮姑娘隻用記着,王妃才是安樂王府的唯一女主人就夠了。”
這一句話,穆卓珺是說給馮婉妙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隻有時時這樣提醒警示自己,才不會讓自己對趙楓的付出的感情深陷其中太多,以緻最後難以轉身離開。
馮婉妙立刻柔聲道歉:“穆姑娘說的是,是奴家疏忽大意了,往後定不會了。”
說着,馮婉妙主動把從大廚房裏帶來的玫瑰糕塞到穆卓珺手邊,二人有說有笑的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