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楓吩咐守在門外的高飛:“你去把瓦特叫來,就說本王已經把圖紙畫好了,讓他親自拿去給工匠照着造。”
有圖紙比作簡易的效果圖,制造起來外形出錯的幾率就大大降低,也減少了交流過程中工匠對手稿的指示存在誤會的可能。
瓦特不一會兒就到了,趙楓細細囑咐了一些要點讓瓦特知曉,才放心把圖紙交到瓦特手上。
車床雖然造了出來,但也隻是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生産效率及火铳零部件制造标準化的規劃,炸膛的問題還是難以攻克。
目前規範的火铳膛線以及槍管的壁厚問題雖然能降低炸膛的幾率,但還是無法完全避免炸膛發生的幾率。
事關使用武器之人的性命,趙楓不得不對此問題予以重視。
而且既然現在造出了火铳,火铳順延造出步槍的事情也做好了前期的準備,則火炮的研制也得趕緊提上日程,這就是趙楓爲何一直死磕炸膛的原因。
然而許多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趙楓一開始也想按照制造火铳的程序,先仿照現代火炮的樣子把火炮雛形制造出來,但許多功能與技術是僅依靠目前的手工匠人無法做到的。
出于當前技術水平的考慮,趙楓決定跟着後人最先制造火炮時的路子走,先使用最初級的泥鑄方式,用泥仿照鑄造的模具,把火炮的模型按照趙楓的手繪稿炮制出來。
先雷部的工匠們見識過了趙楓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因此再面對趙楓提供的手稿時不再那麽驚訝,拿到手稿後便下意識的構想要如何把趙楓的想法付諸現實。
工匠們向來是有命令就跟着命令做,很少會有質疑趙楓的時候。
而已經被趙楓“磋磨”過多回的瓦特也照舊對趙楓的泥鑄火炮構想提出了質疑。
“用泥做模型怕是困難。”瓦特結合手稿上的火炮形狀,在腦海裏想象着泥鑄的火炮模樣,不禁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趙楓應道:“用泥做有什麽難的,技術都是現成的,拿泥土捏個形狀已經是最簡單的了。”
“不,用泥做反而是最難的。”瓦特有些苦笑不得:“王爺雖然是從底層靠着軍功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但是一看便知還是生活經驗不夠。”
“本王最開始就是從撿垃圾開始,一路摸爬滾打起來的,什麽苦都吃過了,這樣的生活經驗還不夠?”趙楓略有不服。
瓦特舉例道:“王爺不妨想想窯子裏的瓷器。同樣是拿泥坯子鑄形,連做一個小小的碗都要仔細琢磨,如果要拿泥鑄火炮,豈不是要磋磨許久?”
“這…好像也是。”趙楓也被問住了。
瓦特語重心長道:“用泥做模型,最是考驗環境的濕度與鑄造手藝,泥坯子的成分也容易影響到最後的成型。”
“如果不考慮那些七七八八的因素,工匠們把泥火炮的模具做出來了,後面還要經過晾曬的階段,把泥坯子裏的水分蒸發幹了,模具才能定型。”
“泥坯子的脫水蒸發是需要時間的。即便咱們借着窯子裏火燒的溫度把坯子裏的水分全都蒸發了,至少也要等上幾個月,甚至是半年。”
“研究總是需要花費時間的,幾個月的時間本王還是能等的。”趙楓建議道:“我們可以一邊延展火铳至步槍的研發,一邊慢慢研究泥鑄火炮的可能性。”
趙楓此時的心思全在如何将火铳延伸發展至步槍上,所以對火炮的研制尚不算着急,并總不能還沒學會走路就想先跑起來。
既然趙楓有雄心壯志,瓦特自然也得加以表示:“事不宜遲,明日我便令立一個火炮營,撥人去負責泥鑄火炮的研發工作,到時候王爺是主導,還請您能時時前往指導監督。”
趙楓也應承道:“這是必然!火藥武器都是你我二人的心血,如果不能凡事親力親爲,本王反而會不放心。”
研究火炮開放的事情提上日程後,趙楓便不再每隔幾日就回一次安樂王府,而是直接搬入先雷部裏,吃住就在瓦特隔壁,俨然是要埋頭苦幹。
蘇青幫着趙楓把被褥衣物送到先雷部的時候,先是感歎趙楓所住的卧房環境不如王府裏的舒适,又擔心天一院的夥食沒有王府裏的精緻,總之心裏就是對趙楓疼惜不已。
趙楓雖然現在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粗糙的日子也不是不能适應,因此不以爲然道:“夫人放心,最多也就住幾個月而已,又不是不回去了。”
“王爺打算幾個月不歸家,對妾身而言便等同于王爺又出征了…隻不過這次比以往好一些,王爺還是在長安城裏,妾身也不用日日擔心會收到有關王爺挂傷或戰死的消息。”
趙楓不禁挑了挑眉,心裏感歎道,萬一最火泥鑄火炮沒造好,或炸膛或出事故,說不定還真的會有“戰死”的消息…
隻不過這樣的話趙楓不能與蘇青說,便隻能留着蘇青在卧房裏安撫了一個下午,蘇青看着趙楓把她送來的王府廚子做的晚餐後才離開。
王府有蘇青打理,穆卓珺與馮婉妙二人客居在王府中也能互相照應,趙楓沒有了後顧之憂,每每鑽進實驗室時的步伐總是輕盈許多。
有火铳做了前面的鋪墊準備,再加之火铳與火炮的爆破原理是一樣的,所以火炮制造的開始總歸順遂許多。
火炮的初模與火铳的初模不同,趙楓與瓦特二人一緻同意先選用泥鑄火炮。
工匠們之前已經有了隻着火铳槍管的經驗,對于炮管的造型也輕車熟路。
工匠們按照趙楓的手稿與指示,先完成圓筒形的桶芯炮管制作,再在制作外模,将二者結合後再澆鑄。
炮管與炮身的雛形澆鑄成功時,趙楓仍在實驗室裏埋頭研究火铳的發火裝置,卻聽高飛傳話,說是工匠們把炮管與炮身造好了,要求趙楓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