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想疼惜夫人都來不及,又怎會舍得怪罪夫人…”趙楓再也躺不住了,直接撐起身子坐起來,把馮婉妙攬入懷中。
“夫人雖然出身貧賤,陷于青樓,雖未曾讀聖賢書,但也知禮明義,更能在陷入賊窩後仔細籌謀,這是多少男子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趙楓再度強調道:“夫人之從容淡定,乃許多人不能,本王也未必能及。”
馮婉妙聽了誇贊,隻覺得羞愧大于喜悅,直接埋頭鑽入趙楓懷裏,悶悶的笑着。
“對于夫人的安排,本王依舊想清楚了。”趙楓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馮婉妙。
“本王顯然不能将夫人的功績上報朝廷,畢竟這一仗打得不算光彩,傳出去也有損闫鑫的官名。爲着夫人的俠肝義膽,仗義執行,本王想将扶帶去長安,在王府住下。”
窩在趙楓懷裏的馮婉妙頓時身子變得僵硬。
去長安,住王府…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
之前趙楓與把她配給縣令闫鑫的時候,她都懷疑自己的出身是否能配得上闫鑫。
如今趙楓想把她帶回長安,住進王爺,無疑是登天之舉,一步就從社會底層跨越到最上層了。
“王爺,你能否掐一下奴家的手?”馮婉妙把自己的手背遞到趙楓手邊。
“爲何?”趙楓有些疑惑。
馮婉妙不可置信道:“奴家想确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否則奴家一個青樓女子,後來還當了賊頭的壓寨夫人,何德何能随王爺回長安入王府?”
趙楓頓時笑了,擡手去掐馮婉妙的臉,掐出一點水嫩嫩的嘟嘟小肉,笑道:“如何?本王掐得夫人疼不疼?夫人還覺得現在是在做夢麽?”
疼痛感如此真實,終于使得馮婉妙确信自己并不在夢中,而是真實世界。
“奴家…王爺若把奴家帶回王府,難道不怕王妃生氣麽?”
自古正房就是比妾室大一級,尤其對丈夫帶回來的女子不能忍,而且馮婉妙還是青樓出身,她更怕會遭到趙楓的正妃責罵。
在她心裏,已經下意識的把蘇青的形象,等同于平時找上青樓尋自己丈夫的正室形象一樣兇狠潑辣。
趙楓給馮婉妙吃下定心丸:“不會,王妃最是善解人意,凡是本王做的決定,她隻有遵守的份,不會有微詞。而且若她知道本王救了你,定會十分開心。”
“可是…”馮婉妙還是覺得這樣的安排實在太過美好玄幻。
趙楓微微噘嘴,故意誤解馮婉妙,微微氣道:“可是什麽?夫人不願意随本王回長安?”
“那也行,如果夫人不願意,那本王便把闫鑫老家的一塊地皮賜予夫人,讓夫人有地可依,家裏在村中不至于被餓死,也好圓了先前夫人說的想在老家終老的願望。”
說完,趙楓眼角又擠出一滴濁淚。
“诶呀…”馮婉妙趕忙幫趙楓擦拭淚水,又找來幹淨的溫水仔細替趙楓擦拭,一言不發。
趙楓覺得覺得眼周被馮婉妙擦拭得有點癢,便想擡手去揉搓一下。
馮婉妙眼疾手快的捉住了趙楓的手,制止道:“王爺眼睛有傷,切不可随便揉搓眼角,要保持眼睛幹淨,萬一把髒東西揉進眼睛裏,導緻傷情加重了就不好了。”
趙楓順勢與馮婉妙談條件,撒嬌道:“想讓本王不揉搓眼睛?那夫人就得答應,随本王一起回長安。”
馮婉妙因着心中愧疚,便點頭答應了,更直接在趙楓房間悉心照顧趙楓至深夜,二人關系再度拉近。
第二天,晨曦透過窗紙照入房間裏,馮婉妙醒來發現自己并不是像昨晚入睡前,自己趴在床沿的動作,而是躺在床上内側,想來應該是昨夜趙楓把她抱上床的。
馮婉妙下意識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沒有變化,也沒有被人脫下後再重新穿上的不适感。
看來昨夜趙楓十分君子,秉持禮儀,沒有趁她入睡後對她行不軌之事。
眼下馮婉妙更加笃定趙楓确實是君子,二人同塌而眠卻不被侵擾,可見那日趙楓在慶功宴上的失态确實乃醉酒導緻,并非他有意輕薄于她。
床的外側是趙楓背對着她側躺而眠,此時還沒有醒來,可見身體随着呼吸輕輕起伏,高大如山。
男子體熱,馮婉妙躺在床的内側,也能感覺到從趙楓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暖意,以及他身上獨有的男子氣息。
馮婉妙忍不住也學着趙楓側躺,望着他側倒的背影,心跳如鼓,竟恍惚生出一種二人是夫妻,在屬于自己的房子裏同床共枕的錯覺。
馮婉妙忍不住擡手朝趙楓伸去,想碰一碰他的後背,如此寬闊結實,平時定背負了很多重擔吧…肯定很累吧…
隻可惜馮婉妙的指尖還沒碰到趙楓的衣角,趙楓的身體便動了一下,擡起手好在去揉眼睛。
馮婉妙立刻跳起來要阻止,但是依舊來不及,趙楓拿手背去蹭着眼睛揉了好多下。
“王爺!别揉眼睛了!”馮婉妙從床内側蹦跳着下了床,坐到床邊要看趙楓,卻在他把手背拿開後受到了驚吓。
趙楓的左眼腫了起來,眼眶紅了一圈,眼角的濁淚已然變成了膿水。
“呀!情況更嚴重了!王爺不許揉了!”
馮婉妙連繡鞋都沒來得及穿,踮着腳尖蹦跳到門邊,開門吩咐門外守着的官差去尋大夫來。
後衙主院叫大夫的動靜實在太大,驚動了包括闫鑫在内的所有人。
得知趙楓的左眼情況變嚴重,穆卓珺、馮婉妙以及闫鑫都趕到了房間裏。
穆卓珺步入屋内,看到床榻一角堆放着趙楓的鞋以及一雙女鞋,結合光腳的馮婉妙,以及馮婉妙那有些淩亂的發絲,便知道二人昨夜同塌而眠了。
一時間,穆卓珺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隻覺得腦海中沖擊不斷,竟忘了把清創靈拿給趙楓,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闫鑫,徑直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