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一低頭一彎腰,高聳的雪峰與其間深深的溝壑更加促人流鼻血。
趙楓及時的轉過頭,避開了那呼之欲出的美景,回答得依舊淡淡:“舉手之勞而已,夫人不必客氣,本王隻是看不慣那些人看夫人的眼神而已。”
“夫人,王爺,還請讓一讓,熱水到了。”擡水的小山賊把擠在房間門口的趙楓與馮婉妙叫開,一桶接一桶的往浴盆裏倒熱水。
馮婉妙請趙楓到小院子裏坐等,自己也坐在趙楓旁邊,幾次欲言又止。
趙楓看出馮婉妙應該是有事要找他,但是又礙于身份不好開口。
不過隻有馮婉妙不主動開口,趙楓也不會自己主動給自己攬麻煩。
能讓馮婉妙這般在男人堆裏還算遊刃有餘的女子煩憂的麻煩,肯定是不小的麻煩。
空氣裏彌漫着淡淡的尴尬。
沒一會兒, 還是趙楓先開口了:“咳咳,夫人穿着這般少,不覺得冷麽?”
馮婉妙爲何一年四季都穿得清透單薄?總不可能她有修仙小說裏的所謂純陽之體火之體吧。
馮婉妙聽趙楓主動出聲,還以爲他看懂了自己的難言之隐,沒想到趙楓會問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呃…王爺是要聽真話,還是要聽假話呢?”
伴随着身子在吹來的冷風一陣瑟縮大顫,馮婉妙莞爾一笑,笑容卻含着無奈與苦澀。
趙楓應道:“本王觀夫人雖然豐腴有度,但體格不算健壯,想來肯定也不是因爲夫人的身子骨比常人優越、更耐寒。”
趙楓又準備把自己的外袍解下來給馮婉妙披上,馮婉妙笑着拒絕了,壓低聲音道:“那都是盧斌逼迫奴家的…是他提出的要求。”
趙楓能肯定,他從馮婉妙的話語裏聽出了她對盧斌的痛恨。
“是他要求奴家穿得暴露,抛棄羞恥心,習慣日日被山賊裏的諸位莽漢用露骨的目光洗涮全身,就好比…”
以前她在青樓裏過的日子一樣,任人亵玩。
馮婉妙話說到一半就停,趙楓自然好奇:“就好比什麽…”
“沒什麽。”馮婉妙還不想把自己以往在青樓待過的事實告知趙楓。
“既然夫人有難言之隐,那就不必說了。”趙楓擺擺手,準備轉身進屋洗漱。
“王爺!”
馮婉妙攔在趙楓身前,盡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繼續壓低聲音對趙楓訴苦:“如果奴家對他的要求不予遵從,表露出自己的不願或反抗,他就會把奴家的妹妹餓死…”
“王爺,奴家不想自己的妹妹有任何損失…”馮婉妙一擡頭,眼中的憂郁與哀愁直接撞入了趙楓心裏。
到了現在,趙楓隐隐約約知道馮婉妙爲何從一開始就對他如此殷勤了。
也許她的請求,就是想讓趙楓救出她的妹妹。
趙楓雖然憐惜馮婉妙的遭遇,隻是眼下的情景,實在不适合做傾吐心事的合适場地。
“夫人放心,再等幾日就好了。”趙楓目前還不能給馮婉妙什麽承諾,話也不能說得太直白,便隻能這麽回答。
再等幾日…呵呵,這樣的話多麽熟悉,以前她也有不少恩客說過類似的話。
再多等幾日,我就會來贖你…再多等幾日,我攢夠了錢就帶你遠走高飛…
難道連趙楓這般英明威武的大唐戰神,也會是如此薄情敷衍之人麽?
馮婉妙聽了趙楓的回答,還以爲他在搪塞她,頓時頹了身形,眼神裏的光似乎也沒了。
“都是奴家不好,給王爺添麻煩了…奴家就不耽誤王爺洗漱了,王爺早些歇息。”
馮婉妙繼續踩着嬌軟輕盈的蓮步離去,似乎也帶走了趙楓的心。
洗漱過好,時間也晚了,就在趙楓即将入睡時,有小山賊給趙楓送來了一卷羊皮紙。
趙楓湊到油燈下,借着火光把紙上的圖案謹記在心。
那是盧斌命人送來的隆昌縣境内所有山中的水源,目前都被盧斌掌控的水源。
白日在正堂裏,趙楓除了與盧斌商談招安之事,還提及了山中水源的問題。
趙楓對盧斌許諾,隻要盧斌肯把水源交換給官府,他就會向朝廷請報,爲盧斌請個侯爺的爵位當一當。
“這盧斌還算說話算話…”趙楓一邊看一邊念念有詞:“隻是不知道這圖是真是假,明日還得叫他陪本王去一趟。”
熟記了所有水源的位置後,趙楓把羊皮紙藏在枕頭底下,終于可以躺上床歇息。
盧斌提供的枕頭被褥雖然比不上他常用的昂貴材質,但好在夠暖和,能在料峭的春寒之夜爲他保暖。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馮婉妙的緣故,趙楓整整一晚上都沒能睡好覺。
他隻匆忙眯了一會兒,天還沒亮就醒了,隻能睜眼望天明,而且腦海中還突然冒出了晚間馮婉妙鞠躬道謝時,衣領下顯露出的雪峰美景,這讓趙楓更加折磨了。
待晨雞報曉後,山寨裏就熱鬧起來了,山寨裏的莽漢們在盧斌的帶領下吃飯的吃飯,操練的操練,趙楓也終于可以起來活動。
吃早飯時,飯堂裏隻有馮婉妙與趙楓二人。
由于昨夜的談話與腦海中曾對馮婉妙有過臆想,趙楓面對馮婉妙時有點尴尬,反而是馮婉妙落落大方許多。
馮婉妙注意到了趙楓眼下略有青黑,便主動提議趙楓:“王爺,需不需要奴家去取個水煮雞蛋來?”
“要雞蛋何用?”趙楓疑惑,他也沒提出自己要吃雞蛋的想法呀。
馮婉妙卻不肯說,賣起關子:“王爺隻說要不要。聞言若要,奴家就去後面給您取來。”
“…好。”既然是馮婉妙的意思,趙楓總不好一直拒絕。
馮婉妙出去沒一會兒,回來時手裏就多了兩個水煮雞蛋。
馮婉妙小心翼翼把水煮雞蛋的皮剝下來,解了袖子上挽着的半透明手帕把水煮雞蛋包住,然後就低下身子湊近趙楓眼前,拿包住雞蛋的手帕在趙楓的眼睛周圍打圈輕敷。
這樣的位置與距離,實在太過親昵暧昧。
趙楓也不知道馮婉妙爲何會如此大膽,難道就不怕被盧斌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