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闫鑫收到盧斌送來書信,決定把第二次商談的時間定在兩日後。
面談時,盧斌再次清楚馮婉妙出場招待闫鑫與高飛二人,而闫鑫也得以借着盧斌離席的機會把暗中攜帶的少量珠寶與飛錢塞給馮婉妙。
馮婉妙看到闫鑫的出手時先是有些驚訝,而後便面不改色的将珠寶與飛錢藏在衣服裏,對闫鑫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帶着笑意款款退下了。
當夜,馮婉妙自洗漱之後便早早爬上床榻休息,等盧斌回房後,便照舊繼續每晚都在吹的枕邊風内容,勸谏盧斌早日歸降官府。
“奴家不知當家的爲何兩次把闫大人約來商談,而後又把人家晾在正堂裏不出面,隻讓奴家去招待着,最後一句準話也沒給就又把闫大人送回去了。”
盧斌一聽馮婉妙又來老生常談,頓時就沒了心思,松開了圈着馮婉妙腰肢的手臂,挪動身子離馮婉妙一拳的距離,神色諱莫:“夫人是覺得我一直這麽拖着官府不好?”
馮婉妙聽得出盧斌似乎不喜,便拿一雙水汪汪的媚眼去瞧盧斌,聲音還是柔柔的:“以前咱們一直拖着自然沒事,但是現在就不好說了。”
盧斌并不認同:“怎麽會不好說?我看官府裏的人好說的很,你每次不都出面招待了麽?你沒看到那闫鑫過來都是好聲好氣的?”
馮婉妙立刻提出質疑:“誰知那闫鑫好聲好氣是不是先禮後兵?奴家隻是覺得如今安樂王已經來到隆昌,局勢似乎對咱們這邊越來越不利了。”
“安樂王可不像闫鑫那種說話不頂用的芝麻小官,而是真的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大人物。屆時如果他招呼一聲,把旁邊的州官軍隊都集結過來一起攻打咱們的山寨,那可就不妙了。”
盧斌神色也有些難看:“他真有那麽厲害?”
“難道當家的不怕他?”馮婉妙坐起身子虛俯在盧斌胸膛上,一雙翦水秋瞳望入盧斌眼中,似乎有千言萬語蘊含其中。
盧斌被馮婉妙盯得還沒吭聲,馮婉妙又繼續反問道:“如果當家的不怕安樂王,那之前闫鑫來商談時,當家的又怎會在得知他是受安樂王的意思前來招安的時候,要對他動殺機?”
盧斌繼續沉默不答,陷入沉思,但是馮婉妙已經知道他聽進去了。
馮婉妙繼續争取道:“眼下距離安樂王來到隆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日。隆昌不過是小地方,有什麽魅力能值得他這位日理萬機的王爺停留許久?說不得就是爲了咱們來的。”
盧斌聽了馮婉妙的分析,眉頭已然打了結。
馮婉妙乘勝追擊道:“闫鑫前來招降咱們,是安樂王授意的。如果咱們借此機會歸順官府,爲了保全自己,還可以接投誠的機會把當家您那些仇家一舉殲滅了。”
“如何投誠?怎麽殲滅?”盧斌一聽能把自己的仇家殲滅,心情頓時輕松許多。
馮婉妙微微一笑,獻上了盤算已久的計策:“咱們歸順官府,自然需要表示自己的誠意。把其他的山賊老巢告知官府,就是咱們的誠意。官府知道了其餘的山寨,肯定會前去剿滅。”
“到時候當家的仇家死了,說不定咱們還能借此機會從官府那裏謀個一官半職。當個小官,不愁吃穿。到時候當家的不就可以與奴家一起雙宿雙飛、不用日夜擔憂山寨不甯了麽?”
馮婉妙越說越激動,頗有沉浸在自己的暢想裏無法自拔的意味。
“可是…”盧斌總感覺裏面似乎有某些地方不對,但是又沒能馬上說出個所以然了,所以隻說了兩個字就噤聲了。
馮婉妙一聽盧斌要說“可是”二字,立刻瞪大了雙眼,眼眶已然紅了:“可是什麽?當家的還有什麽顧慮?是怕歸順了官府會在衆兄弟面前丢了自己的顔面?”
盧斌猶豫着張了張口,還是沒說話。
“當家的不爲自己考慮,難道就不爲奴家考慮麽?”馮婉妙的情緒越發激動。
“倘若山賊被官府強攻了,奴家肯定會被他們搶走。屆時當家的離了奴家,難道就不會想奴家麽?當家的難道忍心看着奴家被那些惡臭官差輪流騎在身下啼哭承歡麽?”
說着說着,馮婉妙的聲音就帶上了泣聲,兩行清淚如決堤之瀑從眼中滑落。
“當然不行!夫人隻能是我的!”盧斌聽着馮婉妙描繪着那樣“屈辱”的場面,一雙手不由自主緊緊握成了拳頭。
馮婉妙的“添油加醋”果然奏效,一番勸谏下來,終于能說動盧斌點頭答應真的歸順官府,同意明日再約闫鑫來山寨裏認真商談。
隔日,闫鑫一早就收到了盧斌派人送來的,約定今日下午在山寨裏進行第三次商談的信件。
“一而再再而三,每次商談都沒有結果,盧斌那兔崽子是要沒完沒了的耍我們?”任是老實如闫鑫也鬧小脾氣了,“今天下午這次商談,本官還就不去了!”
闫鑫把信件摔在地上,還狠狠的踩了幾腳。
闫鑫正跺得起勁兒,身後就想起了聲音。
“闫大人今天下午不打算去了?”
闫鑫轉身,看到趙楓立在身後,雙腿微微發軟,又十分機靈的從被他踩入泥中的信件上跳到旁邊。
“王爺,下官…”闫鑫隻覺得空氣中彌漫着尴尬,一邊暗暗懊悔自己的輕浮的舉動。
“罷了,你不願去,那本王替你去。”趙楓的聲音十分沉穩:“這隆昌縣雖然是你治下,但到底還是陛下的天下,本王權當是爲陛下分憂解難了。”
“信件說了還是不能帶着官兵前去…”闫鑫從泥裏把信件摳出來,拿袖子擦去散落的泥土,遞給趙楓看,“王爺真的要去?會不會太危險?”
王爺出行必然會有侍衛随行。如果趙楓隻身前去盧斌的山寨,萬一出了事,他這隆昌縣令的位置不僅坐到了頭,估計腦袋也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