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着實惦念這穆姑娘…這麽說吧,也不怕穆姑娘笑話,有時夜裏王爺做夢,夢裏喊的都是穆姑娘的昵稱,可見王爺對穆姑娘的思念。”
說出這句話時,蘇青心裏不是不難受的。
自己心愛的枕邊人,做夢時嘴裏叫着的竟是其他女人的名字。雖然女德與女戒裏教育說女子不可做妒婦,可是蘇青還是忍不住嫉妒穆卓珺。
嫉妒穆卓珺明明不在趙楓身邊,卻還能得到趙楓的喜愛與惦念。
穆卓珺立刻撇清關系道:“我早就已經和王妃說清楚,以前我确實與王爺打過交道,但是往後絕不會打擾你們二,也不會與王爺有牽扯,王妃大可放心。”
其實這句話在之前蘇青主動去雲黛客棧蹲守到穆卓珺時,穆卓珺就已經與蘇青說過一遍了。
就穆卓珺這般決絕的态度,加上她長期在孤山,不會出現在趙楓身側,蘇青相信這點穆卓珺絕對能做到,但是趙楓能不能做到對穆卓珺收心,就不确定了。
眼下客房裏的氣憤有些尴尬。
穆卓珺不是主人,也不好開口趕客,就隻能轉移話題道:“說回青兕道人的事情,王爺如此聰慧,怎的會中了如此拙劣的圈套?”
拙劣得明明一眼就能看破的伎倆,又怎會騙過趙楓的法眼。
蘇青歎了一口氣:“王爺平時自然是聰慧的,隻可惜人一旦牽扯到感情之事,就會變得不理智。穆姑娘道王爺爲何會中計?那都是爲了穆姑娘你。”
“爲了我?”穆卓珺差點被蘇青氣得笑了:“我與那青兕道人素不相識,王爺又怎會爲了我而甘願受騙?”
蘇青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靜:“那青兕道人說隻要證實王爺是他的有緣人,就會把王爺帶去孤山修習一段時間。王爺想着去了孤山就能看到姑娘你,所以就一頭紮進去了…”
蘇青痛心疾首道:“如果不是穆姑娘下了命了,不許讓王爺去見你,王爺又怎會如此煞費苦心?”
穆卓珺見話題始終繞不開,終于決定坦誠:“我不願意與王爺見面,皆因王爺已經有了王妃你,我不想做那插足之人,也不願與人共侍一夫。”
蘇青微微一怔:“原來,穆姑娘也清楚妾身已經知道了你對王爺的感情。”
穆卓珺答道:“我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直覺有多準。”
蘇青能一眼看出穆卓珺對趙楓的情感,則穆卓珺也一眼能看出蘇青對她明明懷有敵意,但又不能不拉攏讨好的無奈。
蘇青有些沉不住氣了:“即便穆姑娘不願與王爺見面是不想打擾我們,殊不知物極必反,你越禁止,王爺反而越想靠近。”
蘇青甚至一度懷疑穆卓珺不讓趙楓去看他,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穆卓珺也被氣到了:“既然如此,王妃就更應該約束好王爺,與王爺處理好夫妻關系,而不是把氣灑在我身上。”
蘇青聞言沉默,外間卻傳來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
原來是剛才蘇青與穆卓珺二人交談時其他在屋子裏布置的丫鬟們還來不及離開,便矗在原地聽了一場分不出勝負的“辯論”。
翠莺趕緊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一邊在心裏暗暗祈禱待會兒蘇青不要過來找她的麻煩。
許鸢走之後,如今翠莺便成了蘇青身邊服侍的大丫鬟。
剛才蘇青與穆卓珺二人在交談,翠莺作爲大丫鬟卻十分沒有眼力見的忘記帶着其他人退出客房,估計等會兒出去要遭婆子罵了。
蘇青默默盯着丫鬟們收拾好了碎片,然後在翠莺的帶領下退出了客房。
劉媽媽在院子裏帶着小厮們清理廊下的雪花,見翠莺一臉匆忙的退出來,果然就上去找茬了。
“走路就好好走路,你們幾個慌慌張張的幹什麽呢?”劉媽媽攔下了翠莺和幾名丫鬟。
翠莺壯着膽子反駁道:“劉媽媽,我們就是趕着去給王妃和穆姑娘準備熱水,所以走路快了些…難道這也不對麽?”
劉媽媽聽翠莺有膽子嘴硬反駁,雙眼立刻瞪圓了,臉色也有些猙獰起來。
“按理說,你們幾個走路慌不慌張、怎麽走的,這事也不歸我們管,但是誰讓之前出了許鸢那件事?你們做不好,得罪了王爺王妃,将來還得是我們這些管教的婆子挨罵最狠。”
“隻有把你們幾個管教好了,不再出什麽岔子,我們幾個媽媽才能過個安生年。眼下就快到年底了,能不能得王妃發的過年利,就得看你們幾個能不能幹好了!”
翠莺低着頭不敢再反駁,默默挨了劉媽媽幾句罵就趕到小廚房去準備熱水。
翠莺張羅人手持續往客房裏送水,遊廊上的腳步聲就沒停過。
住在庫房附近的許鸢聽到動靜,過了一件舊棉襖走了出來,見翠莺如今當上了大丫鬟,對其他比她低一級的丫鬟小厮們指揮得十分起勁,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意思。
“翠莺,你們這是在忙什麽呢?”許鸢迎上前去打招呼:“我記得王妃平時也不會這麽早就叫水洗澡的。”
翠莺心裏還想着剛才在客房裏被蘇青暗暗瞪了一眼的事情,後來又被劉媽媽罵了幾句,心裏正煩着,又擔心送水的時間遲了蘇青和穆姑娘有意見,所以便不想浪費時間和許鸢寒暄。
翠莺敷衍道:“不是給王妃送的,是給客人送水的,你不認識。”
“喲,這可不一定呢。”
許鸢吸了吸鼻子,微微踮腳抖去落在肩膀的小雪,站在廊下靠着柱子乜斜着翠莺。
“我在這行轅裏待得比你還久,前前後後服侍的主子們比你伺候的多,還能有哪位客人是我不認識的,你倒是說說呀。”
“現在不是聊閑天的時候,這會兒熱水送過去了,我還得催着他們趕緊準備其他東西呢。”翠莺不耐煩的開始趕人:“這天也冷了,你穿了這麽少就别出來吹風了,快回屋子裏去吧。”
“哈,以前我們是好姐妹的時候,我可沒少照顧你,如今連你也來揶揄我了。”許鸢聞言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