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苒停了一下,走回車許勤身邊,半信半疑問道:“這是真的?”
“什麽真的?”車許勤一頭霧水。
“你們王爺!叫你看好本郡主呀!是不是真的?!”薩苒連着強調了幾次:“他真有這麽關心本郡主?”
車許勤連連點頭:“當然是真的!王爺一直将郡主的安危放在心上。他擔心你入城後不安全,才會讓卑職一直守在郡主身邊的。”
就這目前的情況,即便趙楓并沒有車許勤描述中的對薩苒那麽在意,車許勤也不會将事實告知薩苒。
有時候就是需要善意的謊言存在。
薩苒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倒好!他還能記挂着本郡主,說明本郡主也沒有看錯他!”
薩苒繼續在院子裏轉悠,忽然院中樹木有幾隻飛鳥驚起,整個院中不一會兒便變得冷風大作,落葉紛紛。
薩苒望着驚鳥,動作娴熟的擺出了彈弓射擊的姿勢,嘴裏繼續與車許勤笑鬧:“你們家王爺不是号稱大唐戰神麽?他可有本郡主如此百步穿楊的手法?!”
說罷,薩苒松開拉車彈弓的手,被彈射出的石子劃破空氣,直直朝那隻驚鳥飛去。
眼看着就要石子就要打中飛鳥,電光火石之間,樹上有人影掠過,竟徒手接住了薩苒的石子,令那可憐的鳥兒免于被擊落在地,躲過一劫。
“什麽人!竟敢攔下本郡主的石子!”
薩苒氣急敗壞的在院子裏直跺腳,眼神焦急的朝樹上望去,卻始終見不到那名半路殺出的不速之客。
枝葉翻飛間,響起了那人的聲音:“郡主若覺得無趣,大可拿車車撒氣就是,何必要傷這無辜的鳥兒?”
車許勤一聽就聽出了這是趙楓的聲音,聞言趙楓讓薩苒用自己出氣,不由得十分咋舌。
畢竟剛剛升職爲侍衛長不久的他,在趙楓身邊效命也有一段日子了,還是第一次聽到趙楓用疊詞說話,而還是用于稱呼他的名字…
看來王爺還真是把薩苒郡主當孩子看了,連令人難以啓齒的疊詞都能毫不羞愧的張口就來。
薩苒也聽出了來人是趙楓,不由得轉怒爲喜:“王爺你終于來了?是不是吃不慣外面的粗茶淡飯,也想來行轅裏吃山珍海味了?”
今夜莫不是如有神助,居然想什麽來什麽!剛才薩苒還在想着趙楓今夜會不會入城,沒想到他就直接出現在了行轅裏!
趙楓一派輕盈自林間落下,觸地無聲,恍若神仙降世,不染凡塵。
薩苒看見趙楓宛如天人下凡,不由得愣在原地,目光緊緊黏在趙楓身上,心下感歎趙楓的英俊神武,又十分遺憾趙楓如今已經有了正妃,實在是暴殄天物。
薩苒與車許勤二人愣在原地,薩苒是被趙楓帥得說不出話,還自顧自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而車許勤則是被趙楓揶揄着不敢吭聲。
“…确實。”趙楓點點頭,耐心的與薩苒玩笑道:“粗茶淡飯吃多了,偶爾吃一吃山珍海味也十分惬意…隻是不知道郡主是否記得給本王留幾道菜。”
薩苒莞爾一笑:“怕是要讓王爺失望了,這行轅裏要啥沒啥,山珍海味沒有,本郡主隻給王爺留下了一杯苦茶。王爺若想喝,那就自己去正堂倒去。”
“好,正好本王也要去正堂找陳縣令聊一聊天。”
“等等!”薩苒攔在趙楓面前,粉唇微微嘟起,眼神裏滿是對趙楓的埋怨:“王爺深夜造訪,不是爲了來看本郡主是否安好,而是要找縣令談話的?”
趙楓捏緊了薩苒的肩頭,将她從眼前輕輕推開:“能讓本王将微服私訪的計劃擱置、連夜造訪的,那必然是要緊事。陪郡主玩耍固然重要,但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陳縣令聊一聊。”
趙楓大步流星的往前院走,也不需要車許勤等人帶路,仿佛自己對行轅裏的路線了如指掌。
薩苒也追了上來,壓低了聲音問趙楓:“王爺莫不是爲了縣令劫持軍饷的事情而來?”
自薩苒來到行轅裏入住後,陳福奇便主動向薩苒與車許勤坦誠了自己率人劫持駐軍糧饷之事,不爲比的,隻爲向趙楓坦白求情,請求諒解。
“這事郡主也知道了?”趙楓笑着問,腳下不停。
薩苒傲然道:“這事還能有誰不知道?恐怕隻有你們大唐皇帝不知道了…王爺是不是要将這位縣令抓去就地正法?”
突厥雖是蠻荒之地,但是軍紀也大多學了漢人的手法,在他們那邊,劫持軍饷也是要掉腦袋的大罪。
“陳縣令劫持軍饷是情有可原,本王不會如此不講道理。”趙楓在正堂前停下了腳步,對薩苒許諾、也是對自己承諾道:“今夜本王不是來抓他的,而是來救他的。”
守在正堂裏處理公務的陳福奇聽到外面的動靜,不待差人通報,便自己走了出來。
“下官見過郡主、車侍衛長…”陳福奇一指趙楓,“不知這位是?”
陳福奇下意識打量着趙楓,見眼前男子身形高大偉岸,外貌俊朗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凡人。
薩苒“熱情”的介紹道:“這位就是安樂王,是大人你等候已久的救命恩人。”
陳福奇連忙要對趙楓行下跪大禮。
趙楓上前扶起陳福奇,一本正經的推拒道:“救命恩人倒不敢說,但本王今夜前來,确實是有要事要與陳縣令商量商量。”
陳福奇将趙楓三人請入正堂,又殷切的命人奉上了熱茶。
陳福奇見趙楓将茶杯拿在手裏卻沒有要喝的意向,不由得赧然的搓了搓手:“如今府衙中沒有多少存銀,買不了上好的茶葉,隻剩這新摘的茶葉還算鮮嫩可口,還請王爺不要嫌棄。”
趙楓是在思考今夜的部署,此時才回過神來,笑道:“如今三原城糟了災,本王知道縣令爲了赈災囊中羞澀,買不了什麽好的吃食,如今能有一口熱茶喝,本王也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