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影一攤手,十分大度的笑道:“你一個小姑娘,我和你置什麽氣?你踢一腳氣消了也就好了,我又沒受到什麽傷害。”
沈星蝶又是生氣的一叉腰:“哼!我已經十七歲了!才不是小姑娘呢!”
孫長影語氣讨好道:“行行行,你不是小姑娘,我是,行了吧?現在我赢了,你肯相信我就是江南影盜孫長影了吧…”
沈星蝶噘起粉嘟嘟的唇瓣,仍舊半信半疑:“你真的是那位神偷孫長影?”
孫長影鄭重其事道:“如今已經有事實作證,我的輕功天下無雙!你若還不肯信,那就随我回去,我請安樂王趙楓和你說清楚。”
沈星蝶沉思一陣,憋了許久才憋出了幾個問題。
“甯遠郡王的九龍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偷,真的是你所爲?在江南水災時劫富濟貧的影大俠真的是你?在莫俊山隔空取物偷盜知府寶印的也是你?”
孫長影一聽就知道,沈星蝶這是街市上說書的又聽多了,本想開口與她說一說他的偷盜事件沒有江湖上傳的那麽神乎其神,但是一對上她崇拜的目光,孫長影又開不了口了。
最後,孫長影欲言又止,終于還是重重的點頭承認了。
得到了确切答案的沈星蝶歎了一口氣,也不知是何感受。
如釋重負的孫長影瞥了一眼身邊歎氣的小姑娘,問道:“如何?現在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安樂王,你是不是失望了?覺得這幾日的殷勤都白費了?”
如果沈星蝶給出的答案是失望,孫長影也能理解。
畢竟她如此大費周章,目的就是爲了接近安樂王,看看傳說中的大唐戰神是什麽樣的人,沒想到卻被人糊弄着認錯了人。
沈星蝶低着頭,長而濃密的眼睫垂了下來,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緒:“失望倒不至于,但是突然覺得去長安好像挺沒意思的。”
果然…她一知道他不是安樂王,就連去長安城之行都變得乏味無趣了。
孫長影點點頭,也不打算開口再安慰了。
“我看倒不如和你一起留在蘇州城,我們一起闖蕩江湖呀?!”沈星蝶擡起頭,雙眼中又鋪滿了星辰,光芒四射:“我們兩人的輕功那麽好,做一對鴛鴦大盜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說什麽?”如今輪到孫長影感到意外了。
沈星蝶埋怨的瞥了孫長影一眼,擡手去戳他的腰間:“你這江南影盜耳力這麽差?我站着距離你這麽近你都聽不清我說的話?”
孫長影委身躲閃來自沈星蝶的“攻擊”,隻聞寂靜山林中有嬉笑聲漸起。
不遠處的趙楓看到此番情景,才終于露出安慰的笑容。
方才趙楓放心不下二人月下獨行,于是在孫長影啓程後暗中,跟随,如今得見二人之間似乎沒什麽矛盾危險,才終于放心的離去。
趙楓回到房中,卸下一切煩惱,終于可以高枕無憂的一覺睡到天明。
隔日,趙楓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被院子裏的鳥鳴叫醒。
難得有如此悠閑無事的時刻,趙楓心裏仍覺空落落的。
收拾完畢,啓程回長安,隻不過與來時左有高飛右有孫長影不同,這一次隻有趙楓自己率領淩雲衛将哥舒悙與震天帶回長安城。
高飛被趙楓留下善後吞天殘存勢力的一切事宜,會晚幾日再動身回京。
而孫長影則留在蘇州城,陪着沈星蝶一起玩鬧暢遊江東江南兩道。
“王爺,若得空想我們了,就來江東江南找我們!”沈星蝶熱情的爲趙楓送上一個大大的擁抱。
趙楓心裏想起了仍留在江南負責織造局事宜的蘇青,點頭道:“這好說,江南我一定會去,到時候肯定找你們暢飲幾杯!”
趙楓拉過孫長影到一邊耳語:“你真的打算留在蘇州了?”
孫長影擺擺手:“蘇州,江東江南,本就是我的家鄉,在自己的家裏何其自在,又何必再前往長安那卧虎藏龍之地?”
趙楓壓低了聲音:“那,穆姑娘,還有沈大小姐之事…”
孫長影難得詩意的引用了事物來側面回答趙楓的提問:“水中月,天上月,不過是幻影,都不如人間的玫瑰花實在。”
說吧,孫長影側頭望向一身粉衣的沈星蝶。
陽光之下,朝氣活潑的沈星蝶臉上笑意不盡,鮮活生動,燦若玫瑰
“好,此事你自己能想清楚就好。”趙楓點點頭,拍了拍孫長影的肩膀,終于轉身離開了。
啓程回長安,又是一路晝夜兼程。
随着長途跋涉二十多日,長安已經近在眼前。
趙楓勒停馬匹,回頭問車許勤:“這是何地?”
車許勤翻出地圖核對,答道:“啓禀王爺,此地應爲崇信縣。”
“崇信縣?附近就有軍機重地,那就說明我們已經離長安不遠了,今夜就先在此地找間客棧歇下罷。”趙楓打馬領路,朝城鎮的方向走去。
連續二十多日的奔襲趕路,習慣了風餐露宿的淩雲衛們得知今夜有客棧可住,心中不由得十分愉悅。
趙楓一行五十餘人,而且身上都穿着淩雲衛的甲胄服飾,因此他們進入崇信縣後,便受到了不少人的關注。
車許勤找了縣城裏最大最好的一間客棧準備率人住下,身旁卻來了一位官兵行頭的中年男子問話。
“貴伍服甲胄入城,可是軍營中人?”
眼下長安城臨近,如今也沒有再掩藏身份的必要,所以車許勤坦誠答道:“非也。我們不是軍營中人,而是淩雲衛隊。”
那中年男子聞言一驚:“淩雲衛?可是長安城天一院?”
“不錯。”車許勤點點頭,繼續在櫃台前向客棧掌櫃辦理入住,不敢耽擱太久,省得讓趙楓與其他人久等。
一行人分别入住了縣城中的四間客棧後,便開始洗漱用餐。
天色漸黑,趙楓正在房中用晚飯,房門就被車許勤敲響:“王爺,駐城軍機營副帥求見王爺。”
趙楓聽得車許勤報上名号,得知是在崇信縣附近駐紮的軍機營派人求見,心中納悶:“莫不是附近又有事發生?前來向我求援?”